沈昭月眸光動了動,提醒裴如霜。
「這位吳姑娘明知你與我的關係,卻還要請你當說客,置你於兩難之地,其人品可見一般。」
裴如霜也並非是傻的,這些年在外,見識的多了,懂得自然也多些,但誰都躲不過虧欠二字。
「早年間我在蒲城受了些她的恩惠,這些年她並未求我辦過事,今日既是求到了,該問的我還是要問一問。她想與沈公子見一面,說清楚了,日後也不會有別的念頭。嫂嫂也別顧念我,恩情要還也該分能力,我既做不到,便償還別的就是。」
這恩不是她有意欠下,她力不能及又何苦為難自己,若再因此為難別人,倒是有些本末倒置了。
沈昭月意外的看向裴如霜,明白她的意思。
只不過這吳家姑娘說的倒是好聽,不會有別的念頭,那就該直接斷了,還要再見一面,誰有知曉心裡揣著什麼惡毒心思,若見了一面就訛上了又或者以死相逼,便會將兄長重新推到風口浪尖上。
裴如霜還是心地善良,把人想的太好了些。
沈昭月眸光微動,倒是沒拒絕。
「這也不是什麼為難事,看在如霜你的面子上,我便應了她明日與兄長在酒樓相見,只是你我需得在場。」
裴如霜沒想太多,只以為沈昭月要她去,是因為她牽線的原因,便額首應下。
此事就此定下,裴如霜也沒急著走,與沈昭月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她的性子不似她的樣貌和名字,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溫和,懂得東西也多,沈昭月倒是挺喜歡的,偶爾還能聽她說些裴宴之的趣事。
不知怎的就說到了裴宴之心上人的事情上。
此前這話是從裴如霜的口中說出的,沈昭月便藉此問了問,未想裴如霜的表情有些奇怪。
裴如霜也不知道吳姑娘竟還與嫂嫂說了這些。
她還以為嫂嫂是知曉了兄長的心意才嫁給他的,如今看來還不是啊,既是兄長都未捅破的窗戶紙,她自然也不好說。
她溫和一笑。
「年少時我與兄長鬧彆扭,胡說了些讓未來嫂嫂教訓他的話,便聽他隨口說了幾句意中人的想法,哪裡就能當了真。也不知吳姑娘是何時聽去的,當了真。幸而嫂嫂明理大方未曾與兄長有隔閡,不然如霜真成罪人了。」
裴如霜說的坦然,面色也不作假。
沈昭月倒沒什麼意外,並未真的放在心上,不然裴宴之一回來,她就該問了。
就是吧,她覺得裴如霜之前的表情不太對勁,總覺得哪怪怪的。
裴如霜是真怕沈昭月再問下去,瞧著時候也不早了,便要離去,沈昭月把人留下。
「夫君回來,府上還沒熱鬧過,我已讓膳房多備了些菜,今兒便一起吃個團圓飯,爹待會兒也過來,你且先不回去,若覺得累就在旁邊屋子歇息歇息。」
總歸也快到晚上了,這院子隔得也不近,來回來走也是累得慌。
如此,裴如霜便沒推辭。
她剛離開沒多久,裴宴之倒是心情極好的回來了,唇角上揚,眉眼都遮不住的笑意,手上還拎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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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如此,沈昭月不由得好奇。
「皇上給你升職了?」
「揠苗助長也不是娘子這般的,一開始就正四品,短短几個月還要升,我怕是出門就要被人蒙著口袋打死了。」
又是那般沒正行的樣子,沈昭月覺得他遲早有一日是要挨這頓打的。
「那你這般高興做什麼?」
「自然是托娘子的福,讓我早些回來了。」說著,裴宴之便摟著沈昭月,人要靠過去,沈昭月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背,瞪他一眼。
「你正經些,如霜還在旁邊房間裡。」
裴宴之訕訕的起身,倒也知些分寸,把手上的東西打開餵給她。
「那你快吃兩口,我繞了路給你帶回來的,都賣沒了就剩這點了,若叫她瞧見了,不好分。」
沈昭月哭笑不得的被他塞了一嘴的香酥鴨。
是她常吃的那家,皮酥肉嫩,味甘且帶著些辣。
眼看他還要塞,她往後躲。
「你可真是有了媳婦就忘了妹妹,我又沒這般饞。」
她轉頭吩咐寶芝。
「給姑娘送去,讓她少吃些,一會兒用膳了,剩下的帶回去。」
裴宴之敲了下她的額頭。
「也就你不知好歹,對你好還不成。她沒你這般能吃辣,你少給她嘗嘗味便是,不然也該浪費了。」
沈昭月無奈搖頭,不由想到日後兄長和二哥娶了嫂嫂會是什麼樣的情形,心中當即釋然。
對嫂嫂好自然才是好的,夫妻相護扶持,走過一輩子,她之前已享受他們許久的疼愛,如今只不過是分給別人一些,僅此而已。
晚間,一家人難得聚在一起吃了個團圓飯。
沈昭月也已許久未見公爹,打從之前出了那個事情後,公爹的性子似乎收斂了不少,聽聞已很少去看鬥蛐蛐了,只不過那銀子輸的倒是沒見少。
之前管家還來找她支過銀子,不過沒什麼大的影響罷了。
她的鋪子、封地還有爹娘兄長給的銀子,外加皇上的賞賜,就眼下來看,她並不太缺銀子。
不過,她也是該準備起來了。
裴如霜年紀不小,若真要出嫁,總不能拿不出嫁妝來,太寒磣了也不行,她回頭需得看看,再和裴宴之商量商量。
一不小心沈昭月便吃的多了一些,趁著晚風,二人在府里走走,偶爾說上兩句話,倒也十分不錯。
侯府也不小,沈昭月平日也沒空轉悠,又有許久沒在住,至今連侯府全貌都沒見過。
走到一處小橋流水時,她猶疑的看著下方池塘里的睡蓮。
「我怎麼覺得這睡蓮好像在宮裡看見過?」
她還聽德公公提過一嘴,說是價值不菲。
裴宴之面不改色的摟著人回去。
「沒錢的時候從山上挖過來的,看著都差不多,之前養不活還以為沒用了,今年倒是開了花,可見娘子帶來的好福運。」
沈昭月就被他這麼插科打諢的帶回去梳洗就寢,眼見他要過來,她提前分了楚河漢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