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沈東遠,他的臉上的神色很冷酷,卻又很堅定,堅定地磐石一般。
她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被毀掉嗎?
但是馬秀雲臉上的表情已經怒不可遏,她站起來說道:「我真沒有想到你是如此冷血的人,既然你這麼不給面子的話,明天我就向軍區打你的報告。」
「正好。」沈東遠毫無畏懼的說道:「那就打報告吧,我等著,軍區的命令。如果軍區向我下達指令,就是掉了腦袋,我也會去執行。但是,我勸您做之前最好要想清楚,這件事情到底有沒有這樣做的價值!」
「你什麼意思?」馬秀雲站著,居高臨下的看著沈東遠:「你這話的意思,是在咒我的女兒去死嗎?」
「我沒有這意思。」沈東遠沉著的開口,「我只是在講如果您去軍區打我的報告,那就去吧!」
「難道你就不害怕嗎?」馬秀雲說道。
「怕?有什麼害怕的?我沈東遠本來就一無所有,大不了最後離開部隊,但是我想部隊不會那麼的沒有是非觀念,只聽別人的一面之詞!」
「你!」馬秀雲伸手指著他,被他堵的說不出話來了,但是再說話,她的口氣卻軟了下來:「沈東遠,我知道你是英雄好漢,你不怕權力的壓迫,我佩服你,但是,求求你了,你去看一眼她行不行?條件你儘管開,無論是什麼我都會答應。」
「真的很抱歉,我們做不到。」沈東遠說道。
屋裡一下子靜默了,孟醫生自從進了房間,自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朱海眉很納悶,上一次他來的時候還據理力爭,但是為什麼這一次,他為什麼不說話了呢?
但是孟醫生很快就打破了平靜,他說道:「不可否認,我這次接手的這個案例,是我這麼多年從事心理醫生以來,遇到了最棘手的案例,之所以說棘手,是因為,我們找的人不配合。」
朱海眉冷笑了一聲說道:「自從改革開放以後,現在的國人才知道什麼叫人身自由權利,我們配合亦或者是不配合,都是我們自己的事情,這是我們人身自由的權利。再說了,我們為什麼不配合,你們有沒有想過原因?自從,關彤彤認識了沈東遠以後,我們的生活多次被打破平靜,我甚至還有被她找上家門威脅過,在她威脅我的時候,你怎麼沒有出來這么正義凜然呢!」
孟醫生不說話了,其實今天過來,他是極不想過來的,但是關副軍長極力要求讓他過來,他也就來了,早知道這個女人言辭這麼犀利,他說什麼也不會來的。早知道這個案子那麼難處理,他說什麼都會推掉的。他現在甚至有一種感覺,這個案例會毀掉他。
「還有,」朱海眉說道:「馬大夫,我不知道,原來關小姐一意孤行的時候,您有沒有勸過她?說白了,她今天走到這一地步,和你們父母有很大的關係。如果不是你們的溺愛,你們的縱容,她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嗎?」
馬秀雲黯然無語。
朱海眉卻沒打算停下來,而是繼續說道:「我認為我說的沒有錯,如果當時你們發現,她的思想和行為不正確,應該及時的糾正,並把她拉到正路上來,而不是任她為所欲為。」
馬秀雲低聲哭泣起來。
朱海眉說的真對,如果他們從小對彤彤要求嚴格,好好的培養的話,哪至於,到今天這個地步呢!
「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時光不能倒流,我們就是後悔也沒轍了。」
馬秀雲擦擦眼睛,忽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沈東遠和朱海眉嚇了一跳,孟醫生也嚇了一跳。
「朱小姐,我知道您和其他人不一樣,你看在我如今這麼可憐的份兒上,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要和彤彤一般見識,行嗎,就當我求你了?」說完,她竟然對著朱海眉把頭磕了下去。」
沈東遠站起來扶著梅子站到一邊,冷聲道:「您這是在幹什麼?您這樣做就是在逼迫我們。」
「你說我逼迫你們也好,說我心思歹毒也好,但是請你們體諒,一下作為一個母親的心情,我保證,如果你們去了以後彤彤沒有起色,我再也不會來找你們的。替身我們也會去找,你們放心,事後我們肯定對你們有所補償的。」
朱海眉看向沈東遠,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曾經那麼高貴、風光的貴婦,現在如此低聲下氣的跪在地上,她的心中不無可憐。但是她是萬萬不能答應的,如果事情真到那種不可收拾的地步,那麼到時候,她是放棄沈東遠,還是看著關彤彤去死?
「你們走吧!」沈東遠沉聲說道,「無論如何,我們是不會去的,就算我沈東遠被千夫所指,被萬人唾罵,我也不會去看關彤彤一眼。」
馬秀雲跪在地上,眼見著就跪不住了,她真沒有想到這個人如此的鐵石心腸,她都做到如此地步了,他還是不為所動。
但是她還是說道:「那到底怎麼樣,你才會去?」
「無論怎麼樣,我都是不會去的。」沈東遠冷冷的說道。
馬秀雲緩緩的站起來,「彤彤真是看錯了人,沒想到你竟然如此的無情無義,枉她最後一天還專門去了麵包店,祝福你們!」忽然,她聲音嚴厲起來,恨恨的說道:「沈東遠今天你一定要記住了,我是怎麼求你的,千萬別有一天,你來求我們!」
沈東遠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沈東遠即便是落魄去死,也不會去求你們的。」
「孟醫生,我們走!」馬秀雲喊了孟醫生,下樓去了。
他們走了,朱海眉卻沉默了,她的心中已不如昨天堅定,尤其是馬秀雲在說道,『枉她最後一天還專門去了麵包店,祝福你們』的時候,她的心中確實升起了憐憫之心,雖然從前的時候,關彤彤是挺可惡的,但是現在連生命都要沒有了,那她還有什麼好計較的?難不成她真的要鐵石心腸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