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江澈,江利雲,你們兩個合起伙來蒙我是吧?」
直接把原本的朗逸以舊換新折價在了4S店裡,一家三口開著嶄新的途觀返家,來的路上就越想越不對勁的陳菲蓉突然回過了味兒來。
正在開車的江利雲笑了,這事可跟他沒什麼關係,結果後面幽幽傳來了江澈一句:「我爸教我這麼說的。」
江利雲的笑容瞬間凝固……
陳菲蓉自然不是什麼不通情達理的人,這是老公跟兒子一致的意願,而且買都買了,最後武力威懾了父子倆一波,讓他們下次不許再忽悠她,也就沒有再說什麼。
「倆同姓的被一個外姓的按著摩擦,爸你不覺得你得從你自身找找原因嗎?」
老江跑去陽台上抽菸,江澈上去蹭了一根。
老江對此並沒有表示意外,上次江澈身上帶著味兒,早被陳菲蓉聞到,就算江澈爺爺沒打那個電話,他們也已經知道了。
當時想著臨近高考,就沒有給他上什麼家法,而這才僅僅過了一個暑假,兒子就長大成了這副模樣,也真是恍若隔世。
聽到江澈的問話,江利雲沒好氣的笑了一聲:「小兔崽子,你還敢說,老子教你什麼了?你媽也是,這也信,沒你這八百個心眼子,根本就想不出來這一招,我多老實個人?哎!」
說著,他把菸頭按進了菸灰缸里,走進了客廳,可才剛進客廳,他就一把反鎖上了陽台門,大喊道:「老婆,江澈這小王八蛋在陽台偷偷抽菸呢!」
江澈:「……」
這一天。
剛買的雞毛撣子上的雞毛掉了大半……
不過一頓毒打,挨得也算值得,被陳女士松皮之後,江澈也愈發放肆了。
「什麼時候學會抽菸了?」
在姥姥家,大舅陳飛海站在院子裡,剛要摸一根,江澈顛顛遞了一根上來,陳飛海接過,詫異的看了江澈一眼。
「昨天下午,就在我媽狂揍我的時候,突然頓悟了。」江澈猛砸了一口,煙霧繚繞中的臉上略顯滄桑。
「……」
怪不得。
陳飛海就說,江澈居然敢這麼明目張胆的抽菸,陳菲蓉知道不給他松皮才怪了。
原來……是已經松過了。
「舅舅,最近公司怎麼樣?」江澈挑眉問陳飛海說道。
「老樣子,半死不活,但勉強能吃飯。」陳飛海對江澈說道。
「那賣了得了。」江澈直接說道。
大舅陳飛海跟舅媽韓艾經營著一家日用品公司,有幾個廠,前些年還算不錯,但近些年來,同行越來越多,卷的離譜,根本到了沒法做的程度。
前世。
他們又堅持了兩三年,最終還是把公司倒手賣了,而後夫妻倆又繼續投入了一個新興產業,雖然算是做的風生水起,但因為起點太低,終究也沒有能夠做到什麼太大的程度。
後來,江澈跟陳清都有了本事,倆人也就退休了。
陳飛海跟韓艾,幾乎是把江澈當成親兒子來看待的,在前世江澈正困難的一段時間裡,同樣困難的陳飛海一家,也還是湊出了十萬,說是借,實際上就是白給了江澈,剛剛參加工作不久的陳清,也給江澈拿了一萬塊。
還有姑姑江利麗,在縣城的她跟姑父收入不高,又有兩個兒子,壓力山大,但也還是拿給了江澈五萬……
所以。
在江澈白手起家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了這些至親家人們最熱烈的回報……
賣了得了?
陳飛海眼皮一跳,抬腿就給了江澈屁股一腳:「臭小子,你就不能盼老子點好?」
江澈嘿嘿笑道:「我盼啊!怎麼不盼!但現在是大勢所趨,我天天去廟裡為您燒香磕頭,也盼不回您的公司回到幾年前的狀態啊!」
陳飛海臉色一黯,把煙屁股最後一口抽盡,又釋然的笑了起來:「再能挺幾年是幾年,反正你們都有出息,也不需要我們掙什麼大錢了。」
「舅,別挺了,趕緊賣了吧。」江澈說道:「白白浪費時間精力是一方面,越拖,到時候賣的錢也一定越少。」
「可是小澈,賣了之後,我跟你舅媽去干點什麼?」陳飛海搖頭說道。
「來給我幫忙!」
江澈說道:「我手下有一個連鎖奶茶店公司,正缺人管理,你跟舅媽過來正合適。」
開了這麼多年公司,他們有管理經驗,搭配上王海進行業務拓展,剛好組建成一套完整的管理體系。
發現江澈的目光神情無比認真,陳飛海愣了一下,
而就在這時,他的鬧鐘響了起來,他拿出一看,連忙對江澈說道:「哎呀,差點忘了!你姐姐的車快到站了,你趕緊去火車站接她!」
看著江澈的背影,陳飛海真覺得自己這外甥比起幾個月前截然不同了,不過對於江澈剛剛說的那番話,他也還是沒有過多在意,畢竟任誰也不相信,一個剛剛高中畢業不久進入大學的孩子,會有一家什麼公司……
開著嶄新的途觀直奔火車站,離得老遠就看到了一個跟高挑短髮拉著行李箱的身影站在那裡,江澈把車開過去,按了兩下喇叭,落下了窗戶,咧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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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清那張眉目跟江澈有些相似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提著箱子就去了後備箱,都還沒等江澈下車,就已經裝好了東西坐上了后座。
不愧是前世以後出了名的精英型獨立女性代表,現在就已經初顯端倪了。
但她這獨立,是好事,也是不好。
前世一直到江澈重生之前,陳清都一直是孑然一身,按照她的話來說就是,她自己就能幹所有事情,要男人有何用?
而實際上也是作為一名律師,見慣了太多人間險惡,是是非非,一顆心早已經變得麻木不仁了。
前世的江澈也沒有結婚,姐弟倆互相拿著彼此當擋箭牌,每次都能抵擋一大波長輩的攻勢……
江澈掛擋,發動車子,看了一眼車內後視鏡,發現陳清正在用奇怪的目光注視著自己。
「姐,這麼看我幹嘛?」江澈在鏡子裡跟那雙眼睛對視,笑問說道。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半年不見,你變化很大。」陳清不經意問道:「什麼時候學的駕照?」
「好幾個月了,放心吧,老司機。」江澈瞬間就洞穿了陳清的心思。
小時候,江澈非要騎著自行車載陳清,陳清拗不過,就答應了。
小屁孩兒的江澈馱著比他高了一頭的陳清,能騎得動,可騎得那叫一個費勁,後來一個不小心,把陳清摔進了臭水溝里,最關鍵的是,江澈自己沒掉下去……
自那之後陳清別管坐江澈什麼交通工具,都會無比的小心翼翼。
「哦!」
陳清點頭,可目光看著擋風玻璃前方,壓根沒有半點要鬆懈的樣子:「那我跟你說話,會不會影響你?」
「會!」
江澈點頭,認真的道:「會影響我高歌一曲。」
說完,他擰開了音響,是一首《敢問路在何方》,張嘴就要唱。
後面陳清的聲音先一步的響了起來:「那我還是影響你好了!江澈,我問你,你讓我給你準備那些合同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希望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然的話可就不是黑名單伺候,是全家人的三堂會審了!」
「我已經解釋過了啊!準備的什麼合同就是幹什麼用的,沒有詐騙,也沒有涮你……」
江澈笑道:「這樣吧姐,這事兒你先保密,等過幾天,我給你個眼見為實的完美答覆,怎麼樣?」
陳清審視的看著江澈,沒有再說話。
這是她已經答應了。
江澈擰開了音響,開了半扇窗子,單手捉著方向盤,任由風打在臉上吹亂他的髮絲,放聲高歌了起來。
「你挑著擔,我牽著馬,迎來日出,送走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