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慧蘭也顧不上拿鑰匙開門,抓住嚴老師家的門,一個箭步就沖了進去。
好懸,真是嚇也要把人嚇死了。
周慧蘭靠在嚴老師家的入戶門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而嚴老師也才清醒過來,看到了周慧蘭。
「瑤瑤媽媽,你這是……」
周慧蘭疲憊的擺了擺手,托著肚子走到窗戶邊,正看到底下小花園裡,陸長青鉗制著一個陌生男人的胳膊,而那一箱子黃金就在旁邊。
更讓她震驚的,還是她的臥室陽台上,細著一根麻繩,顯然那個摔進小花園的男人一開始應該是想抱著黃金從小花園跑路的,只不過那箱黃金太沉,才摔了下去。
卸胳膊是熟練工,陸長青已經拍了拍胳膊站了起來。
周慧蘭這才趕緊大喊起來,「長青,外頭還有一個!門外頭!」
陸長青聞言抬頭,見周慧蘭趴在嚴老師家的窗台上,心都被嚇得要跳出來了,「你先進去,我追出去看看,順便報警,你就現在嚴老師家坐一會兒。」
說完就進了裡屋。
周慧蘭也沒立刻會去,她從陽台上隱約瞧見那個剛才被她絆倒的男人踉蹌著往外跑,卯足了勁兒大喊起來,「快來人啊!抓小偷!小偷要跑了!」
正中午的時候,小區裡頭本來也沒什麼人。
那個小偷本來裝模作樣的往外走,可聽見周慧蘭這麼一喊,撒丫子跑了起來。
到了小區門口,被保安攔住,不過隔得這麼遠,保安並沒有聽見周慧蘭的吆喝,只是那小偷自己心虛,支支吾吾的回答不上來問題,最後一咬牙一跺腳,推開保安就跑了。
這都是後來陸長青去問,保安說的了。
而被陸長青抓到的那個小偷就比較慘了,家裡沒有電話,嚴老師家也沒有,要報警得去保安室,陸長青本來是用小偷系下來的繩子把人捆了的。
但周慧蘭回來後,就說她在家看著,讓陸長青去報警。
怕這小偷不安分,陸長青走到門口又拐回來,一提一扣,就把那小偷兩邊胳膊都給卸掉了。
「這樣,就不怕他傷到你了。」
陸長青滿意的點了點頭,又把那一箱金子抱回了臥室,這才到小區門口去報警。
警察很快過來,帶走了那個小偷,陸長青也跟著去做了筆錄。
而在這期間,周慧蘭一直在擔心另一件事兒。
那個小偷到自己家裡來,可謂是目標明確,而且明明白白看著他們兩口子出了門才進來的,顯然有在附近蹲點兒。
這樣進到家裡來的小偷,顯然不是偶然,而他們目標明確的直奔那一箱黃金去,不得不讓周慧蘭懷疑,是段正宏那老頭子找來的人。
所以周慧蘭擔心,那個小偷,會不會把金子的事情,捅到派出所去。
畢竟這段時間,段正宏雖然一直不間斷的在各個部門投訴,各種找周慧蘭的麻煩,但是因著周振海的人際網,再加上黃漢卿的幫忙,他並沒能實際翻出來多大的浪花。
而且不管段正宏怎麼鬧,他說的都是要回自己的祖宅,提都沒提過那一箱子黃金的事兒。
發現明路走不通,段正宏顯然也沒閒著,他又開始出了別的么蛾子。
這天下午,陸長青沒到三點就從松柏街回來了,而他吃過中午飯才去的。
周慧蘭躺在家裡躲懶,聽見動靜,也是吃了一驚。
「你怎麼這個點兒就回來了?」陸長青的主業還是個大夫,松柏街的藥鋪也一直在營業,他上午不去坐診也就算了,這中午才去,兩三個小時就回來,也太敷衍了吧。
陸長青進衛生間洗了把手,脫下外衣,這才坐到了周慧蘭床邊,擺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你猜,那段老爺子又想了什麼法子出來?」
周慧蘭有些茫然的搖了搖頭,看陸長青故作高深的樣子,嬌嗔著拍了他一下,「什麼啊,你快說!」
「他不知道從哪兒找了一群大媽,堵在小院門口哭喪,說對不起祖宗整夜做噩夢,鬧得整條街都不得安生。」
周慧蘭驚得瞪大了眼睛,「那沒人管麼?」
「當然有啊,街上那麼些住戶呢,也有報警的,不過他們也是今天早上才開始鬧的,警察過來勸,段老爺子就抱著警察哭訴自己對不起祖宗,漂泊在外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回來,還把祖宅給弄丟了什麼的。」
段家好歹也是高門大戶,像婆婆那麼孤傲的一個人,怎麼這段正宏竟然還能辦出這樣不要臉面的事情。
「那你這麼急匆匆的跑回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周慧蘭覺得,陸長青應該也不是這麼八卦的人。
沒想到陸長青笑得更神秘了,「段正宏這回可不是奔著你那塊四方方的小院去了,他在松柏街上哭訴說當年國家政策決定他不能違背,但這些年他在外面也賺了些錢,所以想從各位街坊手裡把家裡的老宅買回去,也算對得起列祖列宗了。」
「買回去?」周慧蘭驚的捂住了嘴巴,「那麼大一片宅子,那得掏多少錢買啊?」
這個時候,其實周慧蘭的思想是存在偏差的,因為見識過後來房價飛漲的時代,還有松柏街因為旅遊文化的興起成為安寧的地標式旅遊中心,她下意識覺得那塊地方很值錢。
但實際上,這年月的房子還不那麼值錢,普通人一個月的工資就能買一平米。
再加上段家的老宅當初分的亂七八糟其實是給了國營飯店的員工做宿舍,到90年國家讓個人交錢才能把房產私有化,這其中有錢的當然交了,沒錢的,自然就是拖著。
所以說,段家老宅的這一塊地,好些宅子的產權,還是在國家手裡的。
「你說,段老爺子會不會是想……」陸長青說著,意味深長的抬手指了指床底下的木頭箱子。
周慧蘭心一緊,她怎麼沒想到這個呢!
婆婆生前住的這一塊小院,據她說是小兩口結婚時候住的院子,不過也不是全部的院子,原本的三間大瓦房被分出去了一間,院子也只給了她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