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要捏在自己手裡才算數。
上輩子裴向陽也是承諾每個月給200塊的撫養費。
但是這筆錢他就給了三回,後面就開始找藉口少給,最後甚至是一分都不給。
每次打電話他都是哭窮,訴苦,說他在外面多困難,手裡那麼多工人靠他養,讓她體諒。
又說他如何如何想她想兒子,說什麼還是家裡好外面壓力大,卻再也沒有回過家。
村里給他打工的劉強等人一個個都賺了錢,陸陸續續回家娶老婆修房子。
他們明知道裴向陽在外面混的風生水起,過著人上人的生活,回村卻統一口風一起騙她,哄著她心甘情願給裴向陽贍養老人供養弟妹。
她真是被騙的好苦。
裴向陽算了一下:
「十年的撫養費是兩萬四,加上離婚補償兩萬,就是四萬四,現在就給你?」
四萬四,這可不是一筆小數。
白珍珠紅著眼睛:
「以後我就是一個離婚的女人了,我又沒文化,更沒有本事賺錢,這輩子也不想再嫁了,還要養兒子。向陽,我只是想手裡有點積蓄,讓我踏實一些。」
裴向陽:「……」
臉色有些難看:
「我手上暫時沒有這麼多錢,這樣,等回家再給你。」
白珍珠卻很堅持:
「不行,我現在就要,否則我不簽字。」
女同志也幫腔:
「你不會是誇海口騙人的吧?別當著我們的面一套背後一套,回頭一分錢不給。」
裴向陽:「……」他還真是這樣打算的。
白珍珠耳根子軟,對他死心塌地的,現在哄著離了婚,回去後還不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白珍珠捂著臉嚶嚶兩聲:
「向陽,我們可不可以不離婚,朔朔不能沒有爸……」
一聽這話裴向陽就心中一緊。
這時,外面傳來「滴滴」聲,等得不耐煩的夏莉莉按喇叭催了。
裴向陽看著白珍珠哭得傷心,心想這女人就是愛慘了他,肯定是故意耍手段刁難他,其實就是不想離,反正回頭這些錢還是會到他手裡,給就給。
一咬牙:「行,我同意。」
婚姻登記處的兩位工作人員互相對視一眼,這離個婚到手就四萬四……
女同志想到自己家那個大男子主義還屁本事沒有的臭男人,如果給她四萬四,這婚誰不離誰傻子。
於是趕緊幫白珍珠和裴向陽手寫了離婚協議,讓兩人簽字。
那動作看著比白珍珠都要急,生怕裴向陽反悔似的,還催促他:
「你趕緊準備錢,我這就去找領導審核,你不是忙嗎,爭取今天就給你辦了。」
聽說還要給白珍珠四萬四,夏莉莉眉頭不由緊了起來,心說這女人真是貪得無厭。
不過區區十幾萬而已,對她來說不算什麼,讓裴向陽離婚才是最重要的。
裴向陽見她沉著臉,以為對方嫌他給多了,趕緊安撫並保證:
「你放心,那女人傻得很,回頭我再找她要回來就是了。」
夏莉莉不高興地催他:
「趕緊取錢去,拿了離婚證我們就走,晚上在縣城住。」
她剛才看了一眼,這鎮上連個像樣的招待所都沒有,什麼破地方。
結果裴向陽取錢也不順利,這鎮上只有信用社沒有銀行。
他就跟夏莉莉商量:
「我回家一趟,你不是給了我媽五萬嗎,我找她先借四萬四用一下。」
說著就對白珍珠不滿起來,搞這一出多此一舉,沒用的女人事情還多,浪費他時間。
夏莉莉本來就等的不耐煩,她懷著孕一直窩在車裡,渾身都不舒服。
現在事情馬上就要成了,沒想到卻卡在錢上了。
不由發起了大小姐脾氣:
「真是煩死了啦,那女人又窮又貪,十萬我全給她了。」
「什麼,十萬全給了?」
裴向陽心中大驚,難怪那會兒夏莉莉給了他媽兩千,當時他還想夏莉莉對他媽真是孝順,給了五萬臨走又給兩千。
那可是十萬啊,他每次找夏莉莉要錢都不敢要這麼多,白珍珠一個農村婦女怎麼敢開口就要十萬?
夏莉莉哼道:
「她死活都不願意離婚,我能怎麼辦?我這肚子眼看著就大起來了,我不管,你今天必須離婚,多一天我都不等。」
裴向陽趕緊哄:
「離離,肯定離,那女人以為這樣就能打消我離婚的念頭?我早就厭惡她了,又貪婪又惡毒,我真是一秒都不想再看到她。這樣,我們這就去縣裡取錢,順便送你回縣城的賓館休息。」
說著抓起夏莉莉的手親了親:
「莉莉,讓你陪我跑這一趟,真是辛苦你了。」
夏莉莉被他哄得心花怒放,他們昨晚就住在縣城的,正好回去就不來這鬼地方了。
這個時候路況差,下溪鎮距離縣城開車要一個多小時,這一來一回少說也要三個小時了。
裴向陽跟白珍珠說了一聲去縣裡取錢,然後就開車走了。
等他一走,白珍珠也離開了婚姻登記處。
她在鎮上買了兩條豬後腿、一刀子十斤重的五花肉,一扇排骨。
去供銷社稱了三斤酥心糖和花生牛軋糖,四罐子麥乳精,又稱了六斤紅糖、三斤散裝餅乾、三斤江米條。
又要了兩瓶白酒,三條五牛煙,蛇皮袋都塞滿了。
然後騎著自行車直奔娘家金鳳村。
金鳳村離鎮上很近,騎車就十來分鐘。
在屋後抱柴火準備做午飯的李秀芬看到女兒回來,高興得扔了柴火就迎上來:
「珍珠,你怎麼回來了?朔朔呢,沒帶?」
白珍珠強忍著淚意和撲上去抱住對方的衝動,俏皮笑道:
「想你和我爸了唄,朔朔在家呢,下次帶他回來。」
「你這丫頭。」農村人質樸,聽到這種情感外露的話都不好意思。
白珍珠可不管這些,從今往後,她就只對愛她的人好。
她是家裡最小的孩子,而且是唯一的女兒,上面有三個哥哥,都已經結婚了。
白家父母比較開明,每個孩子只要結婚就分出去單過,放手讓他們經營自己的小家。
隨著幾個哥哥相繼結婚,家裡的房子也是越修越多,院子漸漸就成了一個「冂」字。
雖然一大家子住在一個院子裡,婆媳妯娌卻從沒有吵過架,不像那有些人家,因為父母一碗水端不平各種鬧騰。
男人們這個點都還在地里干農活,家裡就女人孩子在。
看到白珍珠回來,在院壩里玩耍的侄子就吆喝開了:
「姑姑回來了,姑姑姑姑。」
三個小子呼啦啦就圍上來了。
「哎!」
白珍珠笑著應一聲,打開自行車上的蛇皮袋開始分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