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晚飯,許茵和李秀芬沒讓白珍珠幫忙洗碗,催她趕緊回去補覺。
白珍珠也沒矯情,她是真的很累,就早早回去睡覺了。
許茵的弟媳王娟是個勤快人,幫著收拾桌子和洗碗。
「姐,我可真羨慕你們,馬上就能搬進新樓房了,還能買鋪子,以後肯定能賺更多的錢。」
許茵笑道:
「有什麼好羨慕的,你們好好干,要不了多久也能買房子。」
王娟眼睛轉了轉:
「姐,珍珠拆遷分了那麼多錢,她還有這麼多鋪子,她的錢是不是多的花不完?」
許茵今天開心,沒注意到王娟話裡有話,哈了一聲:
「錢怎麼可能花不完?那蓉城的房子隨隨便便幾大萬,那些小汽車,隨隨便便十幾二十萬。錢啊,賺再多都能花得完。」
王娟語氣酸溜溜的:
「她那些錢還不是你跟姐夫給她賺的,你們辛辛苦苦開店卻只能分兩成,她什麼都不干就分八成……」
「咚」的一聲,許茵把手裡的水瓢扔進了鐵桶里。
王娟嚇了一跳,轉頭看過去,就見許茵正滿臉怒火地瞪著她。
王娟下意識縮了縮肩膀。
許茵卻沒有立刻說什麼,而是走過去關上了廚房的門。
王娟尷尬的解釋:
「姐,我、我只是替你和姐夫不值,我說的也沒錯啊……」
許茵都氣笑了:
「你到底是替我不值,還是替你自己不值啊?」
「我分兩成你覺得我虧了,你和許東每天八塊,活兒還是你干,你豈不是更虧?」
王娟一聽,臉唰的就白了:
「不是的姐,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許茵壓低聲音:
「老娘不是傻子!」
許茵真的要氣死了,她真的沒想到王娟居然會說那些話。
要是讓家裡其他人聽到了,她還怎麼在白家做人?
她也懶得跟王娟廢話:
「你明天就給我滾,你不是委屈嗎?回去種你的地去,我請不起你。」
王娟這下是真的嚇到了。
她跟許東每個月加起來有五百了,一年就是六千,這可比在老家種地強多了。
這裡吃得好住的好,活兒也比出去打工輕省,老家的人不知道多羨慕他們。
她要是被趕回家,不僅婆家會埋怨她挑事,回去也沒臉了。
「姐,我錯了,我就是私底下跟你抱怨抱怨,我也、也是無心的。」
「你不要趕我走,求你了姐,許東知道了會罵死我的。」
許茵氣得眼睛都紅了:
「抱怨?」
「要沒有珍珠,我跟你姐夫也還在泥巴地里刨食吃呢。」
「你算哪根蔥,有什麼資格抱怨?」
話落,廚房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了。
黑著臉的許東走進來,王娟嚇得又縮了縮肩膀。
許東過去一把拽起王娟的手:
「姐,我明天就讓她滾回老家去。」
說完就拽著王娟走了。
許茵深深吐出了一口氣。
第二天,許東真的把他老婆趕回老家了。
直接把人送到汽車站攆上車的,讓她回去種地養豬冷靜反省去。
這事兒白家其他人不知道,但是卻沒辦法瞞著白成祥。
昨天晚上許茵在被窩裡就跟白成祥說了。
既然許東已經把人趕走了,白成祥就沒說什麼,只是另外請了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媽去店裡給許東幫忙。
現在是上學季,高中生晚上有自習,每天中午晚上的冒菜生意都很好。
火車站現在已經沒什麼人流量了,商戶開始陸陸續續往惠民市場搬。
那些已經搬走的商鋪,大門上全都寫了大大的「拆」字。
顯得這市場越來越蕭條了。
服裝店的生意也很慘澹,而且店裡基本上已經不剩什麼貨了。
白珍珠算了一下,十萬的貨,營業額已經有二十三萬了。
就建行那張存摺上,目前餘額已經有十八萬,之前在另一張存摺上存了五萬左右。
白珍珠把建行的存摺收了回來,又去別的行辦了一張存摺給李月淑。
兩個店大概總共還剩不到兩萬的貨,就慢慢賣吧。
幾家餐飲店這幾個月的收入也很可觀,尤其火鍋店,單月盈利已經過萬。
除開這段時間買材料和服裝店裝修的錢,最先辦的那張農行卡里餘額還有25萬多。
這段時間她也沒有精力算自己的錢,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
四十三萬多。
存款居然有這麼多嗎?
不過建行的錢存不住,蓉城服裝店的貨款還沒打呢,等會就要去打款了。
等惠民市場的店裝完,那邊也要訂貨。
三個服裝店,這十八萬估計要全部花出去。
蓉城服裝店的貨款就是八萬,只訂了少量的夏裝,其他全是秋裝和內衣。
匯完款從銀行出來,白珍珠突然被人攔住了去路。
聶磊臉色有些紅,不知道是熱的還是什麼。
「白同志你好,很抱歉突然打擾你。」
白珍珠怔了怔:
「聶同志?你找我有事嗎?」
聶磊滿臉嚴肅:
「白同志,我馬上就要結婚了,對你也早已經沒有別的、想法。如果曾經給你造成了困擾,我很抱歉。」
「你放心,我不是無恥的人,我知道我自己配不上你……」
白珍珠忍不住打斷:
「聶同志,你沒有給我造成困擾,不用跟我道歉,更不用跟我說這些。」
聶磊臉上划過一抹難堪:
「你很久沒有去銀行辦理業務,我以為你是聽說了什麼,對我有意見。」
白珍珠解釋:
「聶同志你誤會了,是這邊新開了一家支行,對面有我的店,我來這邊存錢比較方便。」
「我並沒有聽到什麼,對你也沒有意見。」
聞言,聶磊鬆了一口氣。
臉上的神情也放鬆了很多。
「原來是這樣,是我想多了。」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
「白同志,聽說你們家拆遷了,恭喜恭喜。」
他仿佛又回到了初見時:
「以後如果你要存定期,記得來找我。」
白珍珠笑道:
「可以啊。」
兩人也就說了幾句話,白珍珠就去了朝陽大廈。
聶磊看著她過了十字路口,進了朝陽大廈下面那家還在裝修的火鍋店。
他馬上就要結婚了,感情也已經收拾好了。
以後會好好愛自己的妻子,好好過日子。
白珍珠三個字,往後餘生想起,應該也不會有遺憾。
車上的白珍珠也笑了笑。
她並不討厭聶磊。
聶磊是個聰明人,知道分寸,也並沒有給她帶來什麼困擾。
只是,以後應該也不會有交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