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飛被這片嘈雜的響聲給強行拉出了記憶,空洞地看著宿舍四周,外面走廊的聲音越來越大聲,他隱約聽到:
「有人摔倒了。」
「老師,有人摔倒了。」
「讓開讓開,送醫院。」
白雲飛猜到可能出事了,走到門邊開門要出去看,沒想到室友正好回來,看見他開門以為他要出去:「雲飛,這麼晚了你要去哪兒?」
「不是,我剛剛聽到外面有響聲。」白雲飛解釋。
室友恍然大悟,開門走進來一邊和他說:「噢,是隔壁宿舍的去浴房的時候洗澡摔了一跤,連帶東西都撞倒了可大動靜了,難怪你要出來看,不過剛剛已經送醫院去了。」
「原來是這樣。」白雲飛淡淡地道。
突然被打斷的記憶,他突然覺得腦子有點空白,心也有些許不安,總覺得慌得很。
晚上洗完澡休息會後,他就覺得困意襲來,他因為白夫人的事情,已經好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
難得這一晚,他早早躺下睡覺,閉上眼睛的那一刻他還不知道他會夢到什麼。
沉沉睡去,夢境的場景漸漸變得清晰。
還是小孩子的白雲飛,穿著新衣服,一個人孤零零的蜷縮躺在孤兒院門口,漫天飄落的大雪,將他的下半身慢慢覆蓋。
被凍得通紅的臉,已經僵硬得無法做出任何掙扎的表情,小雲飛顫抖身子閉著眼睛睡著,看起來很安穩。
好久之後,孤兒院有人開了門,他被抱進了一個溫暖的室內,被凍得像冰塊的他,遇到那個溫室,全身上下慢慢回了溫,神情也能自如展露,他轉了轉眼珠緩緩掀開眼皮,一片刺眼的光,逼得他再次閉上了眼睛。
適應了一會後,他才再次嘗試睜開眼睛,卻發現周圍的環境是在宿舍里,他慌忙坐起身,掀開被子看著自己,還是21歲的他,他還在宿舍里,外面天已經涼了。
夢,醒了。
夢裡的一切太過真實了,白雲飛迫不及待想把自己所有的事情告訴金芊芊,他至少要確定,白江念到底和他有什麼關係,為什麼每次見到他,他就會產生奇怪的感覺?
為什麼,他的手指上會有那個熟悉的疤痕?
為什麼夢裡的他是躺在孤兒院門口的,難道他被拋棄了?
層層疑問混入他的腦中,他無法再承受這些困惑的折磨,他迅速換上衣服下床,匆匆離開宿舍,打算去找金芊芊。
他醒來的時候才早上9點不到,他哆嗦著身子跑來她們宿舍樓等,一直到十點金芊芊下樓買早餐,看到他身子抖得不行,立馬走上前。
她半信半疑地用手摸著他的臉,是冰冷的,他在這裡等了多久? .
「雲飛,你什麼時候來的,你怎麼不和我說?」金芊芊不聽地搓手去暖他冰冷的臉龐。
白雲飛定定地看著她,然後把她的手拿下來,「我沒事,我想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金芊芊仰頭看他。
「你之前和我說白先生白夫人很可憐,你可以和我說一下他們的事情嗎?」
白江念和白夫人的事情,白雲飛多多少少聽金芊芊提起過,所以當他產生了那麼多疑惑之後,他才想著找到她。
金芊芊點頭,她簡單地和他說:「白先生的兒子小時候被拐了,不過聽說已經不在世了,我說他們可憐就是這個,那是他們的孩子,多年後得到卻是孩子的死訊,我真挺同情他們的。」
這一番話讓白雲飛的腦子更亂了,他不知道該怎麼捋順這一切,層層謎團弄得他無法平靜下來。
他低聲一字一句地說:「芊芊,我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夢,我夢見我一個躺在孤兒院門口,夢裡始終只有我一個人,你說我會不會是被拋棄的?不然我為什麼一個人躺在哪裡?」
金芊芊覺得今天的白雲飛特別奇怪,看到他那麼懨懨的神情,她更擔心了。
「雲飛,你怎麼了?」金芊芊雙手捧著他的臉,強行和他對視,她緊緊地看著他:「一定是你想多了,不會是有人拋棄你的,那是夢,夢都是反的,你不要胡思亂想。」
「芊芊,我最近突然出現了好多小時候的回憶。」白雲飛說到這裡的時候,露出的是苦笑,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孤兒院長大,如果他真的是被拋棄的,那他們為什麼要讓他來到這個世界呢?
他的情緒越來越低落,金芊芊發現自己無論說什麼都沒有辦法拉回他的情緒,她只好主動地抱著他,安撫他的心情:「雲飛,無論事情的真相如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你還有我呢,知道嗎?」
那天,她抱著他好久,也依舊沒讓他恢復原狀。
白雲飛自己回去也反思了,他認為光靠這些是完全不可能找回那些失去的記憶,更不可能找回那些他想知道的真相,於是他便趁著周六回了一趟孤兒院。
孤兒院在金芊芊的家那邊,距離很遠很遠,他出發之前甚至都害怕那麼多年過去了,孤兒院會不會已經拆了?
坐了幾個小時的車,他來到了孤兒院,所幸的是孤兒院還在,只是建築物有點舊了,憑著記憶他輕車熟路地走進了孤兒院。
在大院裡看到一個披著毛毯,站在花壇前澆水,看起來五十多歲的老婦人,那個背影他太熟悉了,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很慢,眼眶不知何時已經泛了紅。
走近了一些,白雲飛才困難地開口:「院長…媽媽?」
被喚作院長媽媽的老婦人,手部微頓,慢慢轉過身來,她戴上了一個老花眼鏡,看到白雲飛的時候她已經認不出來了,只是慈祥地對他笑。
「你是?」她問。
白雲飛激動難忍地落了淚,上前扶她的手:「院長媽媽是我,我是雲飛啊,小時候一直惹您生氣呢!」
「雲飛….」院長喃喃自語,好久才想起他來,激動地看著他手有點顫抖:「是雲飛啊?你還知道小時候經常惹我生氣啊!調皮鬼,都長這麼大了啊,越來越英俊了。」
「您這些年過得好嗎?」白雲飛用手背擦了淚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