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楠跑出門去，晴晴趕緊跑去廚房告訴了陸慧芳。
陸慧芳這會正在削土豆皮，泡粉條，聽晴晴說顧楠噁心的跑出了門，趕緊出去查看。
顧楠正弓著腰乾嘔。
陸慧芳擔憂的問，「楠楠，沒事吧？」
顧楠又乾嘔了一聲，開口，「姑姑，沒事，可能開車顛著了。」
陸老爺子瞪了眼還提著光禿禿的雞的方國平，沒好氣的說道，「你不會拿到後院去嗎？這麼明晃晃的在人面前掏內臟，誰還有食慾？」
方國平被老丈人訓了一頓，只好端著大盆去了後院。
顧楠回屋喝了點水，胃裡才舒服了些。
陸慧芳在大鐵鍋里燉了雞，往裡面放了土豆，粉條，熟了以後再放點青辣椒提味，相當鮮美。
她還烙了大餅，就這雞肉湯吃。
等雞肉熟了要出鍋的時候，顧楠說道，「姑姑，我想吃土豆和粉條，你別給我舀雞肉啊。」
陸慧芳一邊往碗裡盛肉，一邊說道，「楠楠，你別這樣，咱家現在日子慢慢變好，不像以前那麼窮苦了，小宇和晴晴也經常能吃到肉，你不用給他們省。」
顧楠剛嫁給陸皓那會，給他們買只燒雞回來，他們饞的流口水，卻捨不得吃，給孩子留著。
現在沒那麼困難了。
陸慧芳就想讓她老父親和顧楠多吃點。
顧楠解釋，「姑姑，不是，我是真的吃不下。」
陸慧芳不以為意的開口，「有啥吃不下的，咱家自己養的雞，肉可好吃的呢。」
顧楠的話聽在她耳中，就是推辭，藉口。
哪有人吃不下肉的，還是這麼香的雞肉。
顧楠見陸慧芳已經給她碗裡舀了根雞腿，她語氣為難的說道，「姑姑，我犯噁心。」
陸慧芳放下舀好的一碗雞肉湯，剛要說什麼，對上顧楠不自的眼神，她作為過來人，突然明白了什麼。
她欣喜的張大了嘴巴，往廚房門外看了一眼，拉著顧楠，壓低聲音，語氣歡快的問，「是不是有了？」
顧楠羞羞的點了點頭。
「幾個月了？」陸慧芳神色激動，視線在顧楠肚子上打量。
一點不顯懷呢。
顧楠回道，「馬上兩個月。」
「哎呀，你這孩子，膽子真大，虧你還是大夫呢，前三個月不穩定，一定要小心點的。」
陸慧芳責怪的看著她，想到她一個雙身子的人，開車從城裡回來，就後怕。
顧楠笑道，「姑姑沒事，我自己注意著呢。」
「你給我別舀雞肉啊，我真吃不下。」
「行，你愛吃啥我就給舀吃，你平時想吃什麼給我說，我一定給你做。」
陸慧芳歡喜的直點頭。
她要當姑婆了。
多好啊，他們陸家要添人丁了。
陸慧芳養的大公雞又肥又大，加上鍋里放了土豆和粉條，煮了大半鐵鍋。
陸慧芳照舊叫陸勝民來吃飯，陸勝民卻說煮了一鍋洋芋，不來吃。
陸慧芳只好給他端了一大碗。
晚上，劉斌就打來了電話，說是工人已經召集完畢。
顧楠的這個廠房，有十個左右的大工就能幹，小工也是跟大工一樣多。
這個年代，說實話最廉價的就是農村勞動力。
大工不好找，找多少小工都有。
劉斌第二天騎著摩托車來了金水村，找顧楠商量，說是不用給工人管飯，每個工人每天多加一塊錢，飯點讓他們各自回家吃飯。
這樣顧楠這邊不用開灶，工人也多賺錢。
顧楠表示非常同意。
要是開灶，陸慧芳就得給工人做飯。
挺麻煩的。
因為劉斌說認識磚廠的廠長，所以，顧楠托劉斌提前聯繫了張廠長，他去磚廠開磚的時候也特意叫上了劉斌。
劉斌是專業的，知道啥樣的磚質量好，還有價格方面也是，必須量大從優。
這些她是門外漢。
鎮上的磚廠還沒開工，年前燒的磚都積壓在廠里，張廠長正發愁著，聽說來了個大客戶，趕緊迎進去商談。
張廠長報了價，「一毛四，不能再少了，咱廠里的磚質量絕對好。」
「張老闆，我是干工地的，一塊磚多少錢我門清，要是我們拉個一車兩車的，一毛四也就不說啥了，這位顧老闆前期要一二十萬塊磚呢，後面不夠還會繼續拉，你這個價，生意做不成。」
「一二十萬塊？」張老闆嚇了一跳，「要幹啥啊？修樓房啊？」
「修廠房。」
顧楠說道，「張廠長，這樣吧，您一塊磚少兩分，一毛二行不。」
劉斌卻更狠，「一毛。」
張廠長神色不悅，這劉斌跟他認識，怎麼不幫著他說話？
要是宰一頓這個年輕女孩，他暗地裡還能給劉斌塞條煙啥的。
劉斌繼續說道，「張廠長，我瓦工出身，從十七歲干工地，這些年，這些材料的價格我門清，你就別端著了，顧老闆的投資非常大，以後合作的機會還多著呢。」
張廠長想了想，量大從優，「行吧，那就一毛，不過，咱廠里這些積壓的磚還不夠，你們要的急嗎？急得話，我就通知工人今年早點開工了。」
有錢賺，磚廠就早點燒窯。
這個季節燒窯是最舒服的，到了夏季，能烤熟在窯里。
九十年代，農民都漸漸富起來了，有錢人家開始拆土坯房換磚瓦房，磚廠和瓦廠的生意是最火爆的。
顧楠回道，「急用，我們擇日就要開工了。」
「行，那今天我先把票給你開了，你們把錢交了，到時候憑票拉貨就行。」
劉斌提醒顧楠，「顧老闆，先交一部分定金，剩餘的後期再給。」
顧楠會意，交了一千塊的定金，開了十萬塊磚的票。
劉斌看著張廠長，半開玩笑道，「張廠長，磚可一定要燒熟，要是拉到生磚，我們可得退貨。」
所謂熟磚，生磚，是他們的行話。
那種看起來很瓷實，顏色很紅的就是熟磚。
看著上面有蜂窩狀，還發白髮黃的，就是沒燒夠火候。
質量不過關。
張廠長沒想到這個劉斌一直向著這位年輕的顧老闆說話，給她當參謀，他眼珠子微轉，看著劉斌，會心一笑。
這小子雖然包工賺錢了，還單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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