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楠嘴裡還含著糖,聽到那個女人的嘲諷聲,她面色沉沉的走過去,看著尖酸刻薄的女人質問,「農村來的怎麼了?往上數三輩,誰還不是農村人?我們不偷不搶,撿別人不要的紙箱子賣錢,犯法嗎?」
女人燙著一頭大卷,穿著花襯衣,磕著瓜子,一副貴婦樣,語氣陰陽怪氣,「我又不說你們犯法,愛撿撿唄。Google搜索」
江楠認出這個女的正是昨天王翠萍給她科普過的擠走人家原配的那個二婚女。
本來你是不是三,不關她事。
可這女的對爺爺冷嘲熱諷,她決不能忍,「職業不分貴賤,你自己是有多高貴?不也靠男人養活嗎?」
女人沒想到江楠一個剛搬來的農村人,如此潑辣,她回懟,「你哪來的潑婦,小小年紀沒完了?」
「我就是潑婦,你最好繞道走,別惹我。我們撿破爛賣錢不丟人,那些不要碧蓮的女人才虧先人。」
「你………」女人被她嘲諷的面色扭曲。
江楠還想繼續懟她兩句,突然身後傳來一道溫潤的聲音,「小江。」
江楠一回頭,就看到葉主任微笑著看著他們。
「葉主任。」
江楠吵架被碰見,尷尬的想遁地,她尬笑著解釋,「我們跟這位鄰居大媽認識認識。」
燙髮頭女人,「???」
你才大媽,你們全家都大媽。
老娘才三十出頭好嗎?
葉主任面上掛著笑,「嗯,跟鄰居多熟悉,遠親不如近鄰。」
他看著陸老爺子,開口,「老人家,我看您這身子骨還很硬朗,也閒不住啊。」
「是啊,閒不住。」陸老爺子看到孫子的直屬領導,本能的緊張,也很自責。
自己撿破爛,江楠跟人吵架,現在又被人領導碰見,他恐怕真丟了小輩的臉了。
葉主任笑著說道,「多鍛鍊鍛鍊挺好的,下次我家把不用紙箱瓶子啥的,攢到一起,你過去門口拿。」
「好,謝謝葉主任。」
江楠和陸老爺子聽著葉主任的話,心底很是溫暖。
也很感激他,用這樣的方式,對他們給予支持。
葉主任朝江楠說道,「我先走了,小江,讓陸皓晚飯後過去找我。」
「好的,葉主任您慢走。」
等葉主任進了樓洞,王翠萍幸災樂禍的看向一臉菜色的女人,「哎呀,看看人家這覺悟,不愧是當主任的,哪像有些人,狗眼看人低。」
王翠萍看不慣這個擠走人家原配的女人,加上這個女的以前也看不起她,她可是逮著機會好好數落一通。
江楠拉了把替他們出頭的王翠萍,「嫂子,走吧。」
江楠剛拉著王翠萍,轉身往前走,正好就看到一個戴著眼鏡,穿著夾克衫的中年男人,提著皮包走了過來。
她黝黑樸素的面容,瞬間欣喜起來,沖那人熱情的喊道,「老劉,你回來了?」
喊作老劉的男人不冷不熱的嗯了一聲。
王翠萍很賢惠的去接他的公文包,卻被老劉躲過,「你別動,這裡面有文件。」
說著,避開王翠萍,徑直往前走。
王翠萍無措的尬笑一聲,又追上去找話題,「老劉,你看這是咱們的新鄰居,小陸大夫的爺爺和媳婦。」
劉開山的視線順著王翠萍看過去,落在一老一少身上。
見倆人沖他微笑,他禮貌的問好,「你們好,我是內科大夫劉開山。」
「劉醫生,您好。」江楠笑著打招呼。
「以後多走動。」說完,他沖他們淡淡頷首,轉身上樓。
王翠萍興奮的跟過年一樣,也追了上去。
江楠看著王翠萍的身影,感覺有點心酸。
她在心底嘆了口氣。
若不是她跟陸皓小時候認識,恐怕她現在的處境會和王翠萍一模一樣。
「爺爺,我們也回去吧。」
進了家門,陸皓挽著胳膊已經在忙活。
陸老爺子撿破爛累了,坐在沙發上歇息,江楠和陸皓做了麵條。
三人吃完飯後,陸皓去了葉主任家。
江楠無聊的沒事幹,家裡也沒個電視,只能待在房間裡看書。
今天看到爺爺在家屬院撿破爛被人嘲笑,說實話,她的心裡很不好受。
得想辦法賺錢了。
江楠拿著本陸皓的醫學書籍,卻怎麼也看不進去。
不得不說,她還是被自己的身世一事,影響到了心情。
……
顧家。
顧亞輝一回家,還沒來得及跟他爸媽提江楠的事,就被他父親急吼吼的喊去給他爺爺量血壓。
顧亞輝過去時,顧老爺子躺在床上,叫喚著頭暈。
奶奶陪在床邊。
顧亞輝量完血壓,關切又疑惑,「爺爺,這是又怎麼了?血壓為何突然高這麼多?」
高壓都飆到一百六了。
顧老爺子暈的不想說話,閉目養神。
顧奶奶氣憤的開口,「還不是你二嬸和亞傑,唉,我們顧家這是祖上缺了啥大德了?生出這麼個孫子?」
「他們又怎麼了?」顧亞輝一點不意外。
這麼多年,每次爺爺情緒受刺激,幾乎都是顧亞傑的傑作。
依舊是顧奶奶氣呼呼的給他解釋。「亞傑今天突然跑回來,說要給一個什麼叫娜娜的對象開個美容美髮的店,還要占我跟你爺爺的店鋪。」
「你二嬸也跟著支持,母子倆跑來管我們要那個店鋪,你說他們缺個店鋪嗎?就是誠心想氣死我們。」
顧奶奶說到這就氣不打一處來,「那鋪子租出去多久了,人家租戶在賣衣服,租金按時交,我們能收回嗎?」
再說,顧亞傑可是拿店鋪給女同學開店。
二十歲的小伙子,不學無術,整天談對象。
光錢不知道搭進去多少。
現在竟然要送店鋪。
「我們不同意,你二嬸就說我們偏心眼,給你和你姐留著呢。」
顧亞輝收起血壓儀,鄭重開口,「爺爺,奶奶,我和我姐不需要那些,我們有工作,不用依靠家裡。」
這句話,他們一家不知解釋過多少遍。
可二嬸那個人,總覺得他們孝敬老人有所企圖。
就搞的人很心累。
「我知道,你們倆是爭氣的好孩子。」
顧奶奶神色悲涼,哀嘆,「你二叔真是命苦,攤上那樣的娘倆。」
顧亞輝坐到了椅子上,看著奶奶,眼眸微轉,試探著問,「奶奶,您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亞傑不是咱家的孩子呢?」
顧奶奶聽聞孫子的話,本能的以為顧亞輝是懷疑孫婉茹在外面亂來,她堅定搖頭,「你這小子,那不可能,你二嬸啊,這輩子眼裡除了你二叔,容不下任何人。」
顧奶奶想起二十多年前,孫婉茹為了嫁給他家正安,尋死覓活,不擇手段的行為,她就毛骨悚然。
她家老二,攤上這樣極端又痴情的女人,心裡苦啊。
顧亞輝又換了種說法,「奶奶,那有沒有可能,亞傑也不是二嬸生的呢?」
他得提前給他們一些暗示,如此以來,真正真相大白的時候,他們才不至於驚訝的暈過去。
顧奶奶看著他,問,「亞輝,你這話什麼意思?」
「奶奶,我也就隨口說說。」顧亞輝觀察著奶奶的神色,笑著半開玩笑,「如果真是這樣,您怎麼想?」
顧奶奶冷哼,「他要真是別人家的孩子就好了。」
可事實是,只有像他家亞輝這麼優秀的,才是很多人口中別人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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