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夜裡，段嘉嘉見段述南和薛河似乎有什麼事情要談，便沒有再跟上去。
反而是在看電視的時候接到了陳崢年的電話。
她今天其實一直都在等陳崢年的電話，還想著要是陳崢年不打過來，自己是不是要打給雜誌社拜個年之類的。
但想到雜誌社今天肯定也是放假，打了電話也沒人接，於是就算了。
「段嘉嘉，恭喜你啊！」電話接通，陳崢年的聲音就從那頭傳來，興奮的說：「《鬼谷》在香江的售賣的效果非常好！非常非常好！電視劇的收視率也在一路高漲，你火了！你在香江火了！我把上一期的《武俠夢》弄了一批在香江售賣，全部賣完了，現在還在加印，我在印刷廠給你打的電話！」
陳崢年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要說幸運。
可段嘉嘉的版權售賣可以說是被宰了不知道多少刀。
但要說不幸運。
電視劇帶動了小說，小說再反哺電視劇，連帶著《武俠夢》的雜誌都在香江暫時有了一席之地。
陳崢年今年的獎金都非常豐厚，不出意外的話，明年是要升職了！
別說雜誌社，就是跟他大學同班的人都沒有他這樣升職快的。
「合約我晚點再寄給你，這次也是先給你打個招呼。段嘉嘉，你真的火了！」
聽得出來陳崢年是真的興奮。
其實這個成績對比一些真正厲害的作家，並不算什麼。
只是段嘉嘉是陳崢年一手推出來的。
他跑香江做推廣的時候，雜誌社和他那些朋友，就沒有人覺得這是什麼好前途，無一例外都在唱衰。
可自己就是靠著這些闖出來了。
《問劍》的反響比《鬼谷》還要好。
《問劍》中多了許多瑰麗幻想，還有修仙世界的神秘。
連帶著《武俠夢》在香江都稍稍有了一點知名度。
「這也不算吧。」段嘉嘉原本是想要跟陳崢年一起慶祝。
只是聽陳崢年說得越來越過，忍不住打斷他，順道給他潑了一盆涼水：「陳編輯，這個成績其實在內地都算不上太好，我們還是冷靜一下。而且，如果只有一篇《問劍》，《武俠夢》在香江大概也不能站穩腳跟。你現在要做的，難道不是出精品嗎？雜誌社也可以收香江那邊的稿子嘛！」
段嘉嘉的話的確讓陳崢年發熱的腦袋冷靜了下來。
是啊。
其實段嘉嘉這個成績拿到整個行業里看，其實是不夠的。
也只是剛剛夠上了一些新銳作家的量。
只是小說和電視劇在香江的受歡迎程度，讓陳崢年意外中帶著一絲得意。
他家幾乎都在文藝界發展，自己南上香江，還要用家裡的人脈關係。
同樣有人說閒話，覺得陳崢年是年少輕狂，以為靠著一本書就能打響名氣。
「謝謝你。」陳崢年心有餘悸的道謝，心裡還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一個成年人，還需要一個小孩來提醒自己不能驕傲。
「沒關係。我們是合作夥伴，這些都是我該做的。」段嘉嘉倒是回答得很大方，她對陳崢年說：「不過，你能揚眉吐氣，恭喜你！」
陳崢年跟家裡的那些矛盾，段嘉嘉也從他的話語中聽出來了幾分。
想想，也覺得陳崢年會這麼激動太正常了。
在家裡被冷嘲熱諷了大半年，現在一朝翻身，得意起來真的太正常。
換成任何人都是如此。
陳崢年停頓了幾秒，再說話的時候聲音還帶著一點點的哭腔：「謝謝你！」
兩人沒有說太多，再討論了一下《鬼谷》的發行，還有《武俠夢》在香江那邊應該怎麼造勢。
最後陳崢年對成功的激動變成了對未來的激動。
他對段嘉嘉說：「行！等主編上班，我立刻就跟主編商量這件事情。」
掛了電話，陳崢年都不知道是自己走運還是《武俠夢》走運。
自從簽約了段嘉嘉，他們好像就從一團淤泥中走了出來。
未來好像一下子都變得更好了。
段嘉嘉滿意的掛了電話，坐在沙發上看本地的電視節目，手裡抱著一個袋子，裡面裝得都是過年買的炸貨。
還有她最喜歡吃的炸丸子。
書房裡，段述南和薛河雖然都沒抽菸，但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你也是這樣的感覺？」段述南手指輕輕點著桌面，回憶著說：「我就算再怎麼因為小卉的事情難過，也不會落寞。我是什麼樣的人，我自己清楚。更不會因為嘉嘉需要人照顧，就不顧小卉，反而去娶別人。哪怕是約法三章那種也不可能。」
段述南的世界裡就沒有將就這兩個字。
更沒有拿婚姻將就這樣窩囊的事情。
薛河眯著眼，多年在市里跟人鬥智鬥勇，他已經習慣了說話之前再三斟酌：「恩。當年其實我都決定好了，那個升職的機會就不去了。正好還能把這個機會讓給另外一個人，從對方手裡弄到一筆錢。跟你輪流照顧嘉嘉。嘉嘉是小卉的孩子，也叫我一聲舅舅，我不管你都不會不管她。」
薛河之前完全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今天段述南一說，他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前一天還做決定的自己，怎麼可能會在第二天聽到段述南要結婚的消息就失去理智，答應調去市里？
「如果說這個是衝動行為，也不是不能解釋。但我怎麼可能真的那麼狠心十幾年都不來看望嘉嘉？」這才是薛河覺得最恐怖的地方。
「我也沒小氣到十幾年從來不跟嘉嘉提起你。」段述南皺眉，也想不通這一點。
好像有一雙無形的手，操控著自己和段述南。
讓段嘉嘉有舅舅，卻十幾年來都不知道薛河的存在。
讓段嘉嘉有父親，卻在這十幾年來一直被秦芬有意無意的養廢了。
唯一沒有廢的，就是段嘉嘉的學習成績。
段述南分析的時候都覺得奇怪。
仿佛是到了暑假就徹底不管段嘉嘉了。
以至於段嘉嘉中考的時候意外的進入了一中，還是重點班。
要知道，段嘉嘉初中成績不差，但也沒有好到這個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