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嘉嘉從前都是電腦鍵盤碼字,突然改成手寫,一開始還有些不習慣。
但下筆卻非常順暢。
這畢竟是她曾經寫過的故事,再寫出來不僅沒有生澀,之前不滿意的地方都順帶修改了。
這個短篇寫的是江湖上有一個神秘的門派,在武林之中地位特殊。不僅是因為這個門派的弟子身手不凡,武功詭譎,還與這個門派一向與世無爭,只是每五十年就會派出一名弟子在江湖上遊走,行賞善罰惡之事。
所以每到五十年之約將近時,江湖中那些門派和俠客們都會收斂起來,為得就是不想惹來這個門派的注意。
畢竟,這個門派每五十年出來一次,就會有幾個為富不仁,以武凌人的門派消失在江湖中。
可就是這樣人人小心的情況下,一間客棧里發生了死亡事件。
起初死的是鏢局總鏢頭。
後來是幾個掌門或者堂主。
都是在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
他們還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都是出名的大善人。
一時間客棧里都互相懷疑著,氣氛緊張。
在這些互相指責懷疑的人之中,一個苗疆打扮的少女引起眾人的注意。
寫到這裡,段嘉嘉放下鋼筆,抖了抖手腕。
她自從高考結束,就沒有一口氣寫過這麼多字。
上大學之後作業都是直接電腦上完成,需要用紙筆的情況有,但一口氣寫上萬字的情況幾乎不可能發生。
段嘉嘉抖著酸脹的手,又繼續寫下去。
少女一開始被懷疑,但無論怎麼問,她都有不在場的證據。
隨著深入調查,眾人驚訝地發現,這幾位大善人並非如他們所表現出來的那樣。
熱情仗義的總鏢頭其實之前是江洋大盜,參與了二十年前一起令江湖人人自危的滅門血案。
慈眉善目的老掌門竟然是個人販子,門中弟子根本不是所謂的孤兒,而是他偷來,拐來的。將那些孩子訓練成門派里最忠心的狗,讓他們為他出生入死做盡了壞事。
號稱菩薩心腸的堂主也不是傳說中的人美心善,而是蛇蠍美人,為了永葆青春殘忍害死了數十名少女。
這樣的結果顛覆在場眾人的想像。
可這件事情若是傳開,那個神秘門派的弟子還不知會對武林做出什麼樣血雨腥風的整頓。
就在眾人或為了人情,或為了安寧,試圖將這些人的死亡和他們生前做的那些勾當都掩蓋的時候。
那個一直不被他們重視的少女走了出來,身上銀鈴叮噹作響,將早已寫好的罪狀掛在客棧的屋檐上。
捲軸垂落,每一個字都是對這些自稱俠義心腸的武林中人的嘲諷。
少女身形鬼魅,各賞了在場眾人兩個耳光後,一聲利落的哨聲,無數信鴿從客棧後院飛出,將這裡的消息傳遍江湖。
眾人都沒有回過神來之際,就見少女輕身飛出客棧,留下一句警示,悄然離開。
段嘉嘉寫下最後一個句號,坐在書桌前重重吐出一口氣。
其實她當初是設計了一個系列,少女和少女身後的門派還有許多內容要展開。
結果那個殺千刀的主編腦子怕不是一半是水一半是麵粉,稍微動一動就一腦袋漿糊!
對她摳門這事兒另說,後來還在雜誌社大刀闊斧的搞創新。
創新到最後直接把小有名氣的雜誌社給創死了。
段嘉嘉從前同事的朋友圈看到吐槽才知道,那個主編是個富二代,雜誌社也只是他們家公司里一個小小的分支,年報上都被歸納到上一級里,連個具體名字都沒有的存在。
「難怪都說不怕富二代驕奢,就怕富二代創業。」她那個腦殘主編還不是創業,只是在現有基礎上創新都能搞砸了!
段嘉嘉吐槽了一陣那個主編後,抖了抖衣服。
一片悶熱。
想著一直坐著也不是辦法,還有她這一頭亂七八糟的頭髮也要去打理一下。
也沒換衣服鞋子,直接趿拉著她那雙粉色水晶塑料拖鞋走出去。
儘管段嘉嘉覺得這雙拖鞋很醜。
但不可否認的是,這雙拖鞋都算是這個時代的潮流了!
「嘉嘉出門啊?」坐在屋檐下乘涼的黃老頭打著蒲扇,穿著一件洗的都略微有些透的老頭背心,滿臉慈愛的看著段嘉嘉。
黃家和薛家,也就是段嘉嘉外公家的關係不錯。
秦芬不敢明面上欺負原身,背地裡欺負的時候,都是黃老頭護著,時不時讓原身去黃家吃點東西,不至於餓壞了。
段嘉嘉笑著點頭:「恩。去買根冰棍,順道把這頭髮打理一下。」
黃老頭注意到段嘉嘉那頭亂七八糟的短髮,想起段嘉嘉從前猶如緞子一般的長髮,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罵道:「秦芬這個不做人的東西,拿你的頭髮去賣錢!我看她有什麼下場!」
說著,黃老頭又摸了摸口袋,問:「身上有錢吧?沒錢我先給你,晚些讓你爸再還我就是。」
「有!」段嘉嘉連忙道:「我爸給了我。黃爺爺,我先去剪頭髮了,待會兒給您帶雪糕吃。」
她之前也聽見了黃老頭對段述南的維護,現在買根雪糕也不算什麼。
大概是繼承了原身記憶的緣故,段嘉嘉對黃老頭也頗有好感。
黃老頭當然要拒絕,只是段嘉嘉趿拉著拖鞋跑得都比他說話快,長腿一邁就跳上了三個台階。
上樓梯後就是大馬路,對面的店鋪有幾家都掛著竹簾,是本地的棋牌室麻將館。
段嘉嘉好奇的多看了兩眼,暗自嘆道:「小賭怡情也是賭,這種東西真是難以杜絕。」
往前走一點是一家理髮店,早些年也是國營的,只是前年開始轉為私營。
作為整個林場為數不多的兩家理髮店之一,店裡的環境很簡陋,只有一個理髮師,帶著一個學徒。
學徒給小孩子剪,男孩清一色小光頭,女孩都是娃娃頭。
理髮師給大人剪頭髮,還有一個頭上戴著紅紅綠綠的塑料捲髮棒坐在旁邊等著做捲髮的女人。
段嘉嘉在門口張望了一下,生意不錯,就是排隊的隊伍有點長。
抬頭看看都燙皮膚的烈日,段嘉嘉打算傍晚時候再來剪頭髮。
剛轉身,就聽見理髮店有人喊自己。
「段嘉嘉!段嘉嘉你後媽真的被你弄局子裡蹲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