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0章 不確定的煎熬
五光十色的霓虹下，李家倫臉上的嘲諷之色頓時清晰可見，他拉了朋友一把，靠邊站下，「謠傳，這肯定是謠傳，」
四大天王一起？怎麼可能？
他們不同台已經好多年了好吧！
從他們戴穩「四大天王」這個頭銜至今，同台演出的次數，好像加起來也不超過一掌之數。
回溯最近的兩次，一次是97回歸當日，在特區政府成立慶典上表演。
另一次，是03年香港電影金像獎頒獎典禮。
但那次他們擔任表演嘉賓，並不是因為金像獎，主要是因為那一年的金像獎，恰好在4月4日，張國榮自殺幾天後舉行，他們一襲黑衣和合唱《當年情》，主要是為了哀悼張國榮。
中間這些年，經常有傳聞說她們會同台，但到最後，卻都是不了了之，有說張劉為了爭第一不合的，有說另外三位，和郭不合的……。
有了些閱歷的李家倫，現在對這些事情，也有了些自己的理解。
四個如此地位的人，出道時間相仿、發展領域相近、取得的成績各有千秋，在香港這個小環境裡，被粉絲比較、被公司捧殺……尤其是被無良媒體炒作，就算他們自己本身並沒有這樣的心思，這樣十多年下來，任何人恐怕都沒有辦法完全放平心態做好朋友吧。
何況，是真不合還是假不合的且不說，有一點，肯定是真的，四大天王之間，有時免不了會有比較激烈的競爭，因為競爭發生一些爭執，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總之，馮一平不過是唱個K，四大天王就會主動相陪，你這是說什麼一千零一夜的童話呢！
雖然他知道，在香港真正豪富人家的眼裡，四大天王說到底，不過是四個藝人，可好歹他們是香港娛樂圈的代表人物啊！
哦，馮一平可是比香港所有的豪富人家更豪富的那個人，這麼說，也許大概可能……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可是也不會啊，四大天王現在都已經出道這麼多年，身家早就過了億萬，你沒看那最年輕的郭天王，他買的那些豪車，好多身家比李家倫家還要豐厚的同齡人，都買不起？
他們哪用得著在馮一平面前這麼放下身段？
「你忘了，馮先生早年和他們的淵源？」朋友提醒道，「快走吧，早有人拍了照片出來，不會有錯的，」
好吧，還真忘了這個。
李家倫也不由自主的跟著朋友朝那邊跑。
目的地很好認，那原本不過是一家在蘭桂坊來說，挺普通的店而已，李家倫也曾光顧過，特點是音響設備好像不錯。
此時這家店已經里三層外三層的被人圍起來，圍觀的人里，不但有像他這樣，在蘭桂坊消遣、等待艷遇的機會的人，也有聞訊趕來的記者。
不但有本地知名的那些電視台、娛樂媒體、八卦小報，難得的是還來了一些嚴肅的財經媒體，這架勢，好像也印證了那消息應該不是傳言。
很快，他們就打聽到了確切的消息，馮一平和四大天王一行人，確實是在這家店內消費，原本並沒有清場，只是由他們的安保人員把他們和其它人隔開，後來湧來的人越來越多，為安全起見，店方不得不主動清場。
「聽說，陪在馮一平身邊的，是今天剛剛來香港的那位傑西卡阿爾芭，」朋友一臉興奮的說。
馮一平也找女明星？李家倫眼前閃過在史丹福大學時，見到的那個和馮一平成雙入對的女孩子，好吧，這真不算什麼事。
本地有多少已經七老八十的傢伙，不是還給很多女明星當乾爹嗎？
只是，那可是四大天王啊，代表著香港娛樂圈輝煌的四大天王啊，那麼多大場面的演出，包括內地春晚的演出都堅決不同台，現在居然陪馮一平到這種地方來唱卡拉OK。
回想起03年他們的那次同台，李家倫頓時覺得，他們那次哀悼的不僅僅是哥哥，似乎更是對整個香港娛樂圈曾經輝煌的過去的哀悼。
他在這裡自憐幽獨，去不知道在這個晚上，香港有太多的藝人，因為沒有機會陪馮一平在這家店裡唱歌，而大感惋惜。
已經有越來越多的圈內人，知道馮一平已經和漫威影業達成收購協議的事，毋容置疑，和馮一平搭上關係，當然是一條進入好萊塢的捷徑。
其實真說起來，那麼多人期望進入好萊塢，並不是千篇一律的為了錢，他們中的不少，是期待自己的演藝事業能更上一個台階，而好萊塢，就代表著達成他們願望的機會。
為什麼好萊塢代表著更多的機會？
有志於演藝事業的人，肯定都知道美國的女演員梅麗爾·斯特里普。
那位在新中國成立的那一年出生的美國女演員，從1977年從業至今，像金球獎、艾美獎這些且不說，她已經兩獲奧斯卡獎，十三次被奧斯卡提名，並且看起來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她還將繼續被奧斯卡提名，並不排除她第三次，或者更多次的獲得奧斯卡獎的可能。
但這些只是外行人所看的熱鬧。
在業內人看來，梅麗爾·斯特里普所經歷的，正是他們嚮往和追求的。
她20多歲，30多歲的時候，能有那麼多精彩的角色讓她出演，這很正常，但是她到了40多歲50多歲，看樣子接下來60多歲的時候，都能有那麼多好角色讓她選擇，這樣的事情，多半也只能發生在好萊塢。
看看華語娛樂圈，再風華絕代再演技精湛的女明星，最遲過了四十歲的這個關坎，就很難找到適合自己的角色，結果要麼自動引退，要麼提前嫁人。
男明星也好不到哪裡去，那些60年代出生，如今正步入四十歲這個年齡段的明星們，除了極少數的幾個，絕大部分，漸漸的也只能在一些電影裡，為那些演技遠遜於他們的後輩當綠葉。
有些更是徹底的連當綠葉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還真不能說娛樂圈的這些人功利。
對四大天王，並不是太熱衷，對馮一平，李家倫無論如何也談不上喜歡，他不想再在這裡呆下去，「我先走了，」
「等等，出來了，出來了，」朋友看著前方說道。
人群一陣騷動，在一大群西裝男的前導下，一行人從店裡笑著走出來，頓時閃光燈閃成一片，尖叫聲四起。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馮一平。
他看起來紅光滿面，身邊還挽著一個笑靨如花的金髮美女，正是今天才抵達香港，並且受到隆重接待的傑西卡阿爾芭。
此時那個看起來對很多人來說，遙不可及的女明星，正小鳥依人般的偎在馮一平身邊。
「偶像啊！」身邊的朋友看著那邊說道。
李家倫知道，他說的偶像，肯定不是四大天王，而是讓那個好萊塢的女明星服服帖帖的馮一平。
那是他們不少人的夢想。
但是現在，他們連和本地的二流女明星交往的機會都沒有。
「我還是走吧，」李家倫說。
但這時，和天王們道別完，笑著對人群揮手的馮一平，竟然看到了人群中的李家倫。
李家倫看到他好像楞了一下，然後朝著自己這個方向點了點頭。
他看到了我？榮耀感和自豪感頓時噴薄而出，李家倫不由自主的揮手致意，「馮總，」
馮一平朝他揮了揮手。
旁邊的朋友頓時訝異的看著他，「你們不是……？」
他大概也知道當初的那點事。
「是啊，我和馮先生從斯坦福的時候開始，就是朋友，」在周圍人熱切的注視下，李家倫說道。
之前的那些不滿，那些埋怨，因為馮一平的一個點頭和幾下揮手，已經煙消雲散，他現在只覺得驕傲，我可是和馮一平有交情的人。
…………
這個夜晚，對馮一平來說，是個難得的歡樂輕鬆的夜晚，但對另一撥人來說，則並非如此。
首都，王總的那個院子裡，此時氣氛比西伯利亞的寒潮還要凝重冷峻。
終於能抽身出來的楊主任，急匆匆的趕過來之後，也不復以往那種總是萬事在握的從容。
「他究竟怎麼說的？」「他真是這麼說的？」他一遍一遍的問著老陳。
「是的，就是這麼說的，」老陳已經把周星宇的那通電話，複述過多次，最後乾脆都寫到了紙上，楊主任卻依然還問這樣的問題。
這下，不止是老陳，連王總都看了出來，這個以智囊自居的傢伙，此時已經亂了方寸，面對這樣的情況，沒有任何主意。
「難道你當時就沒想著錄音？」楊主任又一次埋怨老陳。
「你知道，我當時也很震驚，所以……，」
「好啦老楊，」又在房間裡叉著腰走來走去的王總，不耐煩的大聲叫道，「現在還糾結這個，有用嗎？」
「現在我們要確定的是，馮一平為什麼會讓手下的人打來這樣的電話，他們難道手裡真的掌握了什麼證據？」
他覺得，就是自己和老陳換位而處，聽到對方說那樣的話，篤定網上的那些事就是他們幹的，不然就給自家老頭子一個交待，他怕也是震驚不已，哪還會有心思想到錄音？
「你不是說，這些事做得天衣無縫，無跡可尋嗎？為什麼馮一平他們看起來好像什麼都知道？」
「我可以確定，我的計劃不會出任何紕……，」看到王總那鄙視的目光，楊主任馬上改口，還能說沒紕漏嗎，不過只完成了第一步而已。
所以，他絕不能承認，也不能相信，自己這第一步就被人抓住了把柄，「絕不會被人找到任何可以成為證據的東西，」
「所以，我才反覆問對方那個電話里究竟說了什麼，如果有錄音，那我們可以對他的話進行全面的分析，看他是不是在虛張聲勢，」
「你也知道，出了這樣的事，馮一平他們確實很容易認為這事是我們操作的，」
見楊主任說得堅決，王總也覺得他這話說得有理，至少馮一平他們把自己作為懷疑對象，這一點王總同意。
那可不是個一般精明的傢伙。
可是現在能怎麼辦？哪裡還能變出那通電話的錄音來？
「老陳，你現在回撥一個，」他對老陳說。
「別，」楊主任連忙叫道，「通了以後說什麼？」
是啊，說什麼？
說你是不是打錯電話了，你說的是什麼我完全不清楚。
誰都感覺得出這話里的心虛。
說你這是誣陷，我們保留追究你法律責任的權利。
這話聽起來，又不免透著一股色厲內荏的味道。
說有話好好說——誰都不敢這樣說，這樣說的人，王總就第一個饒不了他。
「你是不是真能確定，他們手裡不會有任何證據？」王總站在楊主任面前問。
「這，我……，」楊主任不由得有些閃躲。
王總那個氣啊，他好容易沒有一巴掌扇過去。
想起上次馮一平的那個差點把老爺子都嚇病了的交待，他此時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可是，對方不過一個電話，自己這邊就得乖乖照辦，他又是真心不情願，原本是設計馮一平，難道到最後，又是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坑？
他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那馮一平他們手裡，真的有證據嗎？王總煎熬得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