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那個對的人（2合1）

  在溫暖發出聲音的瞬間，王亞琴的身體也在這一刻驟然緊繃。

  略顯佝僂的軀幹緩緩站直，就像她年輕時那樣。

  她面朝著窗外，微弱的亮光在她臉上形成了斑駁光影，每當電閃雷鳴時，斑駁便會被驅散。

  從床邊到窗邊的距離，只有幾米。

  而她們這對母女的眼神的距離，卻像是幾個世紀那麼遙遠。

  王亞琴緩緩側過身子，看向窗口的溫暖。

  美麗少女穿著睡衣站在黑夜的窗口下，飄起的窗簾擦在她身上，讓少女多出了幾分淒涼的美。

  閃爍的光亮，讓王亞琴看到了溫暖微微勾起的嘴角。

  轟！~

  一道閃電劃破天際，也照亮了少女的整個身影，轟鳴的雷聲讓王亞琴忍不住戰慄了一下，可窗邊的女孩卻像是沒有聽到那聲音一樣。

  只是直勾勾的看著自己。

  她在盯著自己。

  她在盯著她的母親，笑容是那麼的……

  不懷好意！

  「呋呋呋呋……」

  溫暖的笑聲十分怪異，她捂住自己的嘴巴，把大部分的表情遮住，盡力不讓自己笑的太過大聲。

  看著眼前的溫暖，王亞琴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說女兒之前的反抗只是讓她感覺到叛逆和憤怒，那女兒現在的樣子，就只剩下了陌生。

  「小暖，怎麼還不睡覺？」

  溫暖聞言，嘴角咧出一個有些張揚的笑容。

  身後偶爾閃耀的雷光，照亮了她森白的牙齒，看起來有些滲人。

  她沒有回應王亞琴的話，只是默默的朝著王亞琴走來。

  她拄著拐杖，白皙的腳丫就那麼踏在地面上，如晶瑩的白玉一般，腳丫踏出的每一步，都會在木地板上留下一個濕漉漉的腳印。

  迎著夜色更顯清冷。

  這是因為剛才站在窗邊時，窗口飛進來的雨水，淋濕了溫暖的褲腿和腳掌。

  一直到溫暖走到王亞琴的面前。

  這位內心強大，充滿控制欲的暴虐母親，終於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小暖……」

  溫暖的髮絲有些濕漉，應該是窗邊的雨水淋到了她的頭髮上，畢竟此時外面的風很大。

  「嘶嘶嘶嘶！~呵，我不困啊，媽。」

  珍珠市的天氣，比起魔都還要冷一些。

  溫暖說話的時候，牙齒都在微微打顫，劉海尾端的水珠划過眉宇，好似身上都在散發著寒氣。

  王亞琴心裡有些緊張，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

  只是有些抗拒溫暖的靠近：

  「小暖，你這樣會著涼的，趕緊擦一擦，睡覺吧。」

  溫暖輕聲附在王亞琴的耳畔，聲音好似帶上了寒氣：

  「媽媽真關心我啊，放心，我也會關心媽媽的。」

  王亞琴下意識的做了個吞咽動作，強壓下自己內心的不安，錯開溫暖的靠近，連續後退，撞在了門上。

  咚。

  「你趕緊擦一擦，然後去睡覺吧。」

  「嗯，好！」

  得到溫暖的回應，王亞琴連忙轉身打開房門，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目送母親離開，溫暖卻依然站在原地。

  她沒有去擦拭自己的頭髮，也沒有上床睡覺的意思，就這麼靜靜的站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許久，她才挪動起自己的腳步，赤腳走到了床旁邊的書桌那。

  打開抽屜，溫暖拿起了那盒氟西汀，拆開藥盒，從板子上摳下來兩粒，半握在手裡。

  自閉少女低下頭，髮絲上又滑落了一滴水珠，砸在了她的手掌旁。

  好像在提醒她，現在應該吃藥了。

  溫暖依然沒有動，她只是站在原地，安安靜靜……

  耳邊的雷雨聲逐漸變小，倒不是雨停了，而是她離這個房間變遠了。

  溫暖感覺自己好像在漸漸離開這個世界。

  她的視角變得十分怪異，像是在房門的貓眼中俯視著自己，而視野中的自己也在抬頭仰望著她，像是拉遠的鏡頭。

  自己俯視著自己，自己仰望著自己。

  可兩者一直在被拉遠。

  視線里的身影慢慢縮小，越來越小，一直到看不清楚自己的樣子。

  突然，溫暖感覺自己耳邊好像有個聲音在說話，嘰嘰喳喳，但她聽不清楚那個聲音具體在說什麼。

  只感覺是莫名呢喃的耳語。

  幻聽麼？

  鳴！~

  突然的耳鳴響起。

  之前依附在耳畔的那些低語，也隨著這一聲耳鳴消失不見。

  恍惚間……

  貓眼，鏡頭，縮小的自己。

  都在頃刻間消失，成為了一片虛無。

  她回來了，又回到了房間裡，又回到了原地。

  房間重新回歸了平靜，除了窗外的雷雨聲，再也聽不到其他東西。

  很顯然，她犯病了。

  溫暖又看了一眼手中的膠囊，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

  她的心跳又一次加速，越來越快，越來越響，震耳欲聾。

  巨大的聲響，甚至蓋過了外面的雷雨聲。

  但溫暖這種粗重的呼吸，又隨著一陣心悸後，迅速恢復了平靜。

  她的額頭上有了些水跡，也有了些汗跡。

  攥緊藥丸，溫暖走向了床頭櫃。

  她想拿起床頭柜上的水杯。

  但不知道是目光的恍惚，還是黑暗中看不清事物，又或者乾脆是她人餓昏了頭。

  總之，當她手指想要觸碰茶杯的時候，居然沒碰到。

  反而在錯愕間，摸到了床頭柜上的手機。

  溫暖遲疑了一下，乾脆把手機拿了起來。

  黑暗中，屏幕照亮了溫暖的臉，有些狼狽，也有些木然。

  溫暖很熟練的找到了通訊置頂，淡漠的眼神突然就有了色彩。

  隨後便是疑惑和詫異……

  「嗯？」

  這抹詫異持續了很久，似乎在幫助著自閉少女找回自己的一些回憶。

  直到她的嘴角微微揚起。

  置頂的頭像沒有變，還是他們月下牽手的影子。

  可置頂人的名字變了。

  【我飯買多了】

  不知怎麼，她看到這個名字就想笑，而且是那種「鵝鵝鵝鵝」的笑。

  因為她終於想起了那個曾經的自己。

  想起了遲鈍又蠢笨的情感萌芽，想起了那段青澀又甜蜜的喜歡。

  所有的情緒一掃而空，只剩下了心滿意足的相思。

  是的，喜歡一個人，也可以讓內心滿足。

  如果恰好對方也喜歡自己，那滿足可不是雙倍。

  而是十倍，百倍，千倍。

  溫暖點開季風的頭像，迅速輸入了幾個表情包。

  【可愛】【可愛】【可愛】

  看了一眼時間，2:43分。

  好吧，全部刪除。

  這個點了，如果季風知道自己沒有睡覺的話，一定會發火的。

  她不想季風生氣，哪怕他不會真的生氣，也會露出擔心的情緒。

  那就……

  溫暖點開了自己的頭像，把原本的名字【溫】刪掉。

  思索了一會，打上了一個【數學補課人】的名字。

  可想了想，還是感覺不好，刪掉後再度思索，最後……

  【那只能我吃了】

  【我飯買多了，那只能我吃了！】

  嗯，還是這個名字比較符合自己的心境。

  人年少時不能遇到太驚艷的人，否則會困其一生。

  她遇到了，也確實被困住了。

  尤其是曾經的那些過往，更讓她明白偏愛的意義。

  一個人，一旦被人好好的愛過，保護過，那她這輩子就完了，就定型了。

  因為終於明白了愛你的人會怎麼對待伱，所以那些質量不高的感情，她一眼便能看穿本質。

  體驗過真正的被愛，就再也難以接受那種一般的感情。

  哪怕是親情。

  這便是人生的不幸。

  但她很幸運，在情竇初開之時，就遇到了願意與她相守相知，羈絆一生的人。

  她遇到了季風。

  還好是季風……

  之前抑鬱的道路，真的很難走。

  沒有人理解，哪怕是她媽媽，也在用最惡毒的話來攻擊她。

  矯情，裝的，類似的話語不絕於耳。

  無人理解的日子裡，半夜失眠時把情緒縫縫補補，這樣一來，白天時，她看起來才是正常的。

  可是，想要爬高樓一躍而下是真的。

  每次被訓斥時，想吞安眠藥也是真的。

  她想過忍耐，也一直在忍耐，可如果心中沒有愛的話，要忍耐到何時何地呢？

  人，是沒有能力救贖自己的。

  至少她是沒有能力救贖自己的。

  只有那一束光照耀到了內心，心裡的陰暗和寒冷才會一掃而空，她才真正得到了救贖。

  偶爾回首望向那個不堪的自己。

  那個被困在貓眼和鏡頭世界中的自己。

  那不是為了讓她記住曾經的苦難。

  而是她的內心在告誡自己。

  有的路，走過一遍就不要再回去了。

  自己沒有停留在那條路上，已經很棒了。

  「加油，溫暖，季風也在等著你。」

  指尖划過手機屏幕，任由愛意將情緒填滿。

  溫暖緩緩閉上了眼睛，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再度睜眼時，目光中只剩下了不可動搖的堅定，還有冷漠。

  握緊手指，把手裡的膠囊捏扁，隨手丟在一旁的垃圾桶里。

  溫暖打開了門，走了出去。

  ……

  王亞琴躺在臥室的床上，異樣的思緒在她腦海中蔓延，導致她睡意很淺。

  嗚！嗚！~

  莫名的風聲在房間想起，這風雨聲太大，實在讓人心煩。

  王亞琴蹙眉輾轉，測過身去，想要繼續入睡。

  可睡著睡著，她猛然睜開了眼睛。

  不對！

  她之前……

  關上了窗戶，就在去溫暖屋裡前，因為下雨關上的。

  王亞琴猛的坐起身朝著窗口看去，一個穿著睡衣的單薄身影正站在那裡。

  她在回眸，回眸望著自己。

  又一次的四目相對，又一次看到了她勾起的嘴角。

  唰~砰！

  塑鋼窗被溫暖隨手關上，清冷的聲音從窗邊傳來：

  「媽媽，睡覺怎麼不關上窗戶呢？夜裡著涼了怎麼辦？」

  說完，她纖細的身影再一次朝王亞琴走來，腳步依然濕漉，她的每一次呼吸，都因為寒冷而冒出了一道白氣。

  可這裡明明是房間內……

  窗戶被開了多久？

  「呃……」

  看著緩緩走向自己的溫暖。

  王亞琴瞬間感覺自己被人扼住了咽喉，根本沒辦法發出一絲聲音。

  一直到溫暖在她的身邊站定，將她那白皙的手指伸進被窩，握住了被窩裡王亞琴的手指。

  王亞琴看著溫暖近在咫尺的臉，冷意直透心間。

  不管是手，還是心。

  「小暖，你，怎麼，這麼晚了，還不去睡覺？」

  「睡覺啊？」

  溫暖的目光很淡然，也透露著追憶。

  「我記得小時候睡覺時，媽媽總是會在半夜起來，目光不移的看著我，那種眼神我一輩子都記得。

  現在，溫暖長大了，長大了就要懂事，懂事之後，便該我夜裡看著媽媽，對吧？」

  王亞琴的思緒被瞬間拉遠，她想起曾經每次徹夜難眠時，自己起身盯著溫暖的場景。

  一時間，畫面倒轉！

  推開溫暖冰涼的手指，王亞琴往被窩裡縮了縮：

  「小暖，太晚了，快回去睡覺吧……」

  「當然，都快3點了，媽媽也應該早點睡，現在我們的日子比以前好，可不能淘氣不睡覺哦。

  你的乖女兒，會來檢查的……」

  「……」

  王亞琴沒有作答，她就這麼默默看溫暖重新站直身體，一步步的後退。

  她是退著走的，站在門口時，反手轉開了有鎖的房門。

  退出去時，溫暖還留下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好好睡覺，媽，你懂事的女兒會來檢查的。」

  「你，你也趕緊去睡吧……」

  不知道怎麼，面對剛才那樣的溫暖，王亞琴有種不敢再去說重話的錯覺。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害怕？

  她怎麼會害怕自己的女兒？

  躺在床上，王亞琴又一次輾轉反側起來，可無論怎麼調整姿勢，反轉身體，她都沒辦法入睡。

  每次閉上眼睛，腦海里都會回想起溫暖的那句話。

  「溫暖長大了，懂事了，該換我夜裡看著媽媽了！」

  所以，她真的會來麼？

  王亞琴扭頭看向房門處，那是門鎖的位置。

  可她有些猶豫。

  房門，不應該鎖上。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便再度被思緒拉扯，溫暖臨走時的話語還歷歷在目。

  「好好睡覺，你懂事的女兒會來檢查的！」

  她會來，她還會回來。

  想到這裡，王亞琴又一次起身，連忙朝著房門口走去。

  當她嘗試轉動內鎖時，突然發現內鎖根本轉不動，像是被人用力卡住了。

  「什麼？

  是鑰匙麼？」

  王亞琴愣神的瞬間，房門的把手居然又一次轉動起來。

  看著把手緩慢的位移，王亞琴突然有種心臟被人握緊的錯覺。

  這種感覺，自她做完手術之後，還是第一次出現。

  吱呀！~

  愣神間，房門真的被打開了，溫暖就這麼直挺挺的站在王亞琴面前。

  「我說了晚上會來檢查，可媽媽為什麼要鎖門呢？鎖了門，我就進不來了……」

  「夠了，夠了，你別過來！」

  王亞琴捂著頭後退幾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崩潰的情緒，咆哮時，眼神里多了些惶恐。

  「媽媽怎麼這副表情？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好。」

  「出去！」

  「媽媽……」

  「我讓你出去！」

  被王亞琴吼了，溫暖臉上一點生氣的表情都沒有，反而露出了一個很怪異又滿足的微笑。

  「那我，出去嘍。」

  王亞琴重新回到床上，但始終都沒有睡下。

  她在等。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房門外面早已經沒有了聲音，可王亞琴也還是耐著性子等了30多分鐘。

  這麼長時間過去，王亞琴覺得溫暖應該走了。

  天氣寒冷，溫暖是很怕冷的。

  她知道。

  所以她不可能等那麼久。

  重新起身，王亞琴墊著步子走到房門前，她的第一反應是鎖門。

  正準備轉動門鎖時，莫名的情緒讓她遲疑了一下。

  王亞琴沒有去鎖門。

  而是轉動把手，打開了自己的房門，想要看看外面怎麼樣了。

  門只打開了一條縫隙，縫隙逐漸拉大，王亞琴想要從門縫向外看去。

  可她剛產生這個想法。

  砰！

  一隻白皙冰冷的手掌，瞬間卡在了門縫處。

  她的力量不容拒絕，一點一點的掰開了房門，直到溫暖那柔美的臉龐出現在王亞琴視野里。

  她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推開門：

  「媽媽想悄悄偷看什麼？」

  王亞琴終於怕了，她瘋癲的拿起手邊的水杯，砸向溫暖，卻被溫暖很輕易的躲開。

  「臉不能打的，受傷了的話，他會難過的。」

  「溫暖，你已經瘋了，你就是個神經病！」

  「是媽媽教的好呀！呋呋呋呋……」

  「你出去。」

  「好啊，媽媽。」

  ……

  第二天。

  季風老老實實的坐在客廳，享受著老媽董開慧準備的早飯。

  他一邊吃著煮雞蛋，一遍看著手機上的置頂聊天。

  【我飯買多了】【那只能我吃了】

  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他也會忍不住的揚起嘴角。

  畢竟，這是他們之間獨有的小默契。

  即使外人知道他們在談戀愛，也不會明白這兩個名字到底是什麼意思，有著怎麼樣的一段過往。

  「要不要現在發個微信問問？時間是不是太早了，讓她多睡會吧，等到了之後我再聯繫她吧……」

  季風臉上的笑意有些膩歪人。

  反正董開慧和季廣尋是這樣認為的。

  董開慧把最後稀飯端上來，解開圍裙就是一拍桌子。

  砰！

  「臭小子，還有你，老季，昨天太晚了，我就放過你們。

  今天你倆都別跑，來，跟我好好說道說道，怎麼個事？」

  老季和小季都被嚇了一跳。

  季風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爸，卻發現季廣尋已經開始扭頭裝死。

  他戳了戳老季的胳膊：

  「爸，老媽問你話呢，你說話啊？」

  「我昨天騎車掉溝里了，沒接到電話，所以才回來晚了點，還能有什麼事？」

  好好好，昨天晚上還是季天帝轉世，空軍永不回家。

  今天就被打的大道磨滅是吧。

  「媽，老季說他昨天空軍，沒臉回家。」

  季廣尋立馬坐直了身子，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季風：

  「你小子！行，你等著……」

  「別光說他，你呢？」董開慧又拍了一下桌子，氣勢洶洶。

  季風一臉茫然的指著自己：

  「我？我剛回家哪都沒去，找我幹什麼？」

  「人呢？」

  「什麼人？」

  董開慧一臉鄙夷的看著季風：

  「裝，繼續跟我裝，你剛才笑的跟個憨逼似的，嘴角都快裂到褲腰帶上去了。

  這還用問？當然是你女朋友啊？

  之前不是還在朋友圈官宣秀恩愛？還是你高中同學。

  月光下有兩個影子，一個是我的，另一個也是我的~~~~」

  董開慧說這話的時候，整人就是一個歪嘴龍王。

  表情要多浮誇就有多浮誇。

  不過季風能夠看的出，董開慧是很高興的。

  被老媽素質三連，季風也有些懵逼。

  他笑的很憨麼？

  「有那麼明顯？」

  「那肯定啊，你以前跟那個顧雪婷玩的時候，整天愁眉苦臉的，一天到晚就跟別人欠你錢似得。

  你看看現在，你臉上就差長菊花了。」

  「額……」

  見季風遲疑，董開慧有點急了：

  「唉，你這副表情是什麼意思？你該不會還要說自己是單身狗吧？你放心我跟你爸都很開明的。」

  季風有些尷尬的撓撓頭。

  「我昨天剛把她送回家，她的腿之前在學校受傷了，所以不太方便，等白天的時候我聯繫一下她，其他再說。」

  董開慧見季風一臉認真的樣子不似作假，頓感兒子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

  找到了自己喜歡的人，恰好那個人也喜歡自己。

  真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連季廣尋這個時候都扭過頭來：

  「有照片嗎？拿出來看看。」

  「有。」

  季風拿出了自己的手機，上面有些零零散散的照片，他和溫暖的合影很少，總是忘記這件事情。

  現在翻看手機，季風尋思著有機會的話，以後一定要多拍點兩人合照。

  把手機遞給父母，老兩口子立刻開始翻看起季風的相冊。

  照片不多，但能夠感覺到其中的甜蜜。

  可老季越看越是蹙眉，看到最後，他已經忍不住點菸了。

  董開慧打了他一下，但也沒讓老季把煙滅掉。

  季風也感覺到老季是有話要說，正襟危坐，表現出一副認真的神態。

  老季今天沒給季風發煙，似是在整理思緒，許久才緩緩開口：

  「從照片時間來看，你們之間的感情，時間不短了吧？」

  「嗯，大概10個月。」

  如果是從廢棄工地那次開始算，就是這個時間。

  「小風，其實你能考上魔都大學，我和你媽都挺意外的，我記得你說一直是這姑娘在給你補課，她叫溫暖？」

  「是，多虧她。」

  「我聽你們班主任說，市狀元就叫溫暖，是她麼？」

  「是。」

  「是她去魔都找你的？」

  「是。」

  季風幾乎是小雞啄米。

  季廣尋卻沉默了起來，他抽了最後一口煙，然後把煙滅掉，雙手交叉：

  「小風。」

  「爸，你說。」

  「雖然你是我的兒子，我們也養你育你，但這並不是什麼天大的恩情，只是血緣使然的親近。

  我碰巧成了你的父親，你碰巧成了我的兒子，我並不是你的前傳，你也不是我的續篇。

  我想，你應該懂我的意思。」

  季風愣了愣，瞬間明白了老季的意思。

  不是前傳，也不是續篇。

  李玲琪和顧雪婷麼……

  「爸，我明白你的意思，但這不是隨隨便便決定的事情。」

  「很好，現在你已長大了，是獨立的個體，有了自己的學習，生活，還有喜歡的人。

  我和你媽不會「以愛之名」去掌控你的人生。

  但我還是想告訴你，做人要有品。

  我希望你可以用「愛」的方式，去回報真心待你的人，而不是玩玩而已。

  隻言片語里，我們都能感覺到她對你的喜歡。

  所以你本人，是認真的麼？」

  季風微微一愣，然後用力的點頭：

  「是認真的，很認真，我想和她結婚。」

  季廣尋對這個答案似乎並不意外，他滿意的點點頭。

  「如果是認真的，就把人帶回來給我們看看吧。」

  「好。」季風鄭重的點頭。

  場面正嚴肅時，季風的手機亮了起來。

  屏幕上立刻顯示了信息的內容。

  【那只能我吃了】

  【哥哥，我想你了……】

  手機正在被三人圍觀。

  季廣尋：()

  董開慧：(˙o˙)

  季風：(！°ー°)完了，社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