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紀傑澆完最後一片院子，直接用清水沖刷著李霖春帶來的果籃。
一顆顆飽滿碩大的冬棗，在冰涼清水的沖刷下，分外鮮艷誘人，清水順著果籃的縫隙輕鬆流淌出去。
洗完水果。
紀傑趁機將自己的手掌和胳膊伸了出去，接受冰冰涼的清水沖刷。
穿著拖鞋的腳丫子同樣在清水的沖刷下，變得白亮透紅。
順便沖乾淨了拖鞋。
走起路來吧唧吧唧的踩水聲。
逐漸熱起來的正午，也多了一絲絲涼意。
啪嗒！
洗過雙手。
隨手將水管扔到了小菜院子裡，任憑水流浸潤土地，滋養那些有些發蔫兒的菜苗。
自己則是灑脫的將雙手攏在腰間的衣服上蹭了蹭，擦乾水跡。
張開被涼水沖得有些發白的手指，感受微風涼意。
拎起地上的果籃，瀝乾水分。
晃晃悠悠的回身。
另一邊。
李霖春已經開啟了自助模式。
直接進了屋子，從櫥櫃裡找到了兩副餐具碗筷，拿了出來。
勤快的把打包好的四菜一湯擺上桌面。
「來來來紀警官，別客氣啊。」
「就當到了自己家一樣！」
「愛吃什麼吃什麼啊，也沒準備什麼好東西。」
「溜丸子，紅燒肉，小炒時蔬，清蒸黃花魚，還有一個清燉排骨湯！」
「米飯就打包了兩份。」
「咱倆也夠吃了。」
啪！
說著，李霖春一副主人的架勢將碗筷擺在了對面。
笑著沖紀傑招手。
紀傑見到他這熟練招呼客人的姿勢，直接輕哼一聲。
甩動著雙手，走到桌前。
「李老闆，這地方他原本就是我家。」
「怎麼，現在成你的了？」
「你還是真走到哪，占到哪，鳩占鵲巢啊？」
砰！
她還在說話的空當。
洗完的果籃也被撂在桌上，水流順著淌落出來，在桌上肆意探索。
李霖春嘿嘿一笑，毫不見外。
自顧自的端起飯碗來大快朵頤，吃的噴香。
「紀警官家，那不就是我家嗎？」
「一樣一樣，都一樣！」
「不跟你客氣了，我這折騰了一上午，餓的都前胸貼後背了。」
「快嘗嘗，這家菜做的味道還不錯！」
「來塊紅燒肉！」
紀傑看著李霖春給她夾的菜，卻是沒有動筷子的打算。
反而是伸手捏起果籃里的冬棗。
咔嚓。
輕輕一咬，果肉分離，棗子特有的香甜味道在口腔里瀰漫開來。
不緊不慢的靠在椅背上，慢悠悠的嚼著棗子。
「李老闆大忙人，這一上午不知道又去做什麼大買賣。」
「特意跑過來一趟，不單單是請我吃飯吧？」
「上門做客還自帶四菜一湯？」
「你是對我的廚藝沒信心，還是對我的待客之道不信任？」
「說罷，無非是有事情找我辦吧？」
「別整這些彎彎繞。」
「我可不像你們生意人，滿嘴謊話，朝秦暮楚。」
李霖春聽的出來紀傑話里的還帶著濃濃報復的意味。
仍舊在為上次自己威脅她的事情生氣。
自然明白這不是什麼談事情的好時機，當即目光一轉，換了個話題。
「哎，紀警官！」
「你這菜園子裡的菜，剛換的一批苗吧？」
「讓我猜猜。」
「之前種的，是不是都沒種活，死了吧？」
紀傑一直目光認真的盯著李霖春，準備看看他到底是為什麼事兒來的。
萬萬沒想到，他竟然突然轉移話題，聊到了菜園子上。
一時間反倒是給她整的愣了一下，有點沒跟上思路。
下意識皺起眉頭，點了點頭。
「是死了。」
「不過，明顯是那賣菜苗的沒給我好的，回來才幾天就全都黃了，我換了個人又買了一批。」
「你看，現在果然長得好多了。」
紀傑看向自己重新栽上的菜苗，臉上多了幾分得意。
更是意有所指的看著李霖春。
「所以說，有些東西就是人心黑了，賣的東西自然也不好！」
「換個人心好的，東西也就好了。」
「我吃過一次虧，就不會在同一個人身上吃第二次虧！」
「別想坑我兩次！」
她這番話，說的振振有詞，咬牙切齒。
記仇的意味太濃。
瞎子都能聽出來了。
李霖春扒拉著米飯，聽到這話，差點沒把米飯笑噴了。
直接嗤笑著抬手指向那嘩嘩流水的水管子。
「紀警官，紀大美女！！」
「你的菜苗死了一批，這批同樣還得死！！」
「你知道為什麼嗎？」
紀傑聞言一愣，滿臉狐疑，很明顯不相信。
「你胡說！」
「長得好好的，怎麼可能會死？」
「我這次是特意找了個面相憨厚的菜苗販子買的，你懷疑我做刑偵的眼光？」
李霖春一口咬下肥而不膩的紅燒肉。
笑著搖頭。
「我不是懷疑你的眼光，我是懷疑你的腦子！」
「難道你找的第一個菜苗販子，他就不是面相憨厚了？」
「你會找個尖嘴猴腮，一臉奸詐的菜販子？？」
「你做刑偵的，還能看走了眼？」
紀傑聞言瞪眼，當即就要拍案而起。
「你……」
沒等紀傑著急。
李霖春急忙擺手攔住了她。
「哎！我知道你很急！」
「但是！你先別急，聽我給你分析！！」
「大中午的，太陽高照，蒸發這麼強，地表溫度那麼高，水管子裡的水那麼涼！」
「你就沒意識到有什麼問題？」
「你見過哪個種菜的大中午澆菜的？」
「上一批你也是中午澆水，澆死了吧？」
聽到這裡，紀傑也是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猛然意識到了什麼。
唰的一下紅了臉。
「我……」
沒等她開口，李霖春又一次搶過話題。
「所以說！！」
「不是人家菜販子的心黑，是你自己的認知度不夠，沒點常識。」
「種多少都白搭！」
「讓你當農民，三天餓九頓，等不來豐收，先把自己餓死了！」
「臨死之前，你還得念叨是人家賣菜苗的販子心黑，賣給你的都是不好的菜苗，感嘆人心不古，社會險惡！」
「更是可悲可嘆，自己看錯了人，付錯了真心。」
「但是！！」
「最最要緊的是，你自己不會好好維護菜苗，不會照顧它們，你自己身上的錯誤，你就完全沒看到。」
「菜苗死了，大不了換一批。」
「人要是被冤枉了，一輩子可不能重來！」
「是吧，紀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