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輩分,秀寧長公主還是慕容瑜的姑姑,只不過皇家親情血脈淡泊,除了嫡長子,剩下的秀寧並不關心。
對於這位風評不太好尚書之女,她亦不放在心上。
夏思涵遠遠瞧見夏迎雪朝著長公主走去,故意問道:「那位夫人是誰?看樣子似乎十分尊貴。」
夏思涵在他們眼中不過是個商賈,自然不認得長公主。
柳西月看了她一眼,道:「那是先帝最寵愛的秀寧長公主,也是當今聖上的親妹妹,我勸你還是不要打她的主意,長公主最是討厭商賈。」
柳西月的話讓夏思涵蹙眉,仔細回想了一下,前世她就撞見過駙馬爺的外室就是名商賈之女。看來,今次是她大意了,居然未曾想到這一出。
「長公主過來了,我們去請安吧!」
眾人圍了過去,柳西月深深看了一眼夏思涵,見她主動退到了最後低著頭,心中明了,便不再管她了。
母親說過她是個聰明的,既如此,就讓她自己在這裡賞花吧!反正,她的目的也達到了。
至於長公主,夏思涵不會蠢到主動招惹她的。可惜,有夏迎雪在,夏思涵還是免不了要被拉出來的。
「見過長公主!」眾女齊聲行禮,夏迎雪身穿紅色長裙跪在最前面。
秀寧長公主看見底下奼紫嫣紅,不由得笑道:「今日賞花會真是名不虛傳,看見你們這些女娃娃們一個個粉嫩可愛,倒是比花還漂亮幾分,都起來吧!」
秀寧長公主看見他們站起來,目光移向了最前面的夏迎雪,後者見狀,趕緊挺直脊背。
「長公主姑姑安好,三皇子殿下說如今他被禁足不能給長公主請安,望長公主恕罪。」
夏迎雪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柔平和,可是長公主不給面子,冷冷道:「皇兄下令讓他閉門思過,你身為皇子正妃,穿的花枝招展,還來這種地方。怎麼,你是將皇兄的話當成耳旁風嗎?」
「不敢,長公主恕罪,迎雪並無此意!」夏迎雪嚇得趕緊跪了下來,那身紅衣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夏思涵眯起眼睛透過人群看著上首的貴人,心中升起一抹寒意。這就是權利,長公主並無實權,可因著皇上的寵愛,她在京中還是很有話語權的。
此時秀寧長公主並不想壞了氣氛,揮手讓她起來退下。夏迎雪這才鬆了一口氣,額頭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心中對夏思涵的恨意更深,明知道如今這般境況,她居然還給自己做了一身紅色衣裙!
夏思涵,你是故意的!夏迎雪回頭看了一眼人群最後的夏思涵,心裡一狠,就在長公主起身的那一霎那,她用力扯住自己的衣袖!
「嘶啦!」
一聲脆響,夏迎雪身邊的丫鬟不由得驚呼,「皇子妃,您的衣服破了,這可是才做的新衣服呢!」
丫鬟的話讓夏迎雪心中狂喜,口裡卻道:「無妨,換一件便是了。」
「這思錦製衣也不過如此!」丫鬟說完愣住了,隨即臉色一白,退到了一邊。
夏思涵微微蹙眉,這是要把怒火引到自己身上?
秀寧長公主聞言停住了腳步,回頭看著夏迎雪冷冷道:「既然衣服破了,就回去吧,來人,送皇子妃回府!」
「姑姑,我……」
「我只有慕容雪一個侄女!」秀寧長公主的話讓夏迎雪頓時白了臉,好半天才對著她的背影行禮,轉身離開。
夏思涵看著那抹紅色身影,嘴角輕輕勾起。同時也很意外,不過想想也是,長公主在宮中長大,勾心鬥角什麼的她都見過,豈能看不出來夏迎雪的把戲?
一群人跟在長公主的身後有說有笑,夏思涵遠遠看過去,隱隱聽見男人的聲音。那裡,應該就是男賓所在的地方吧?
夏思涵猜的沒錯,溫泉山莊裡有一片空地,前世就是在那裡,她被逼著當眾撫琴表演。現在,夏迎雪已經提前走了,那麼接下來的戲就沒什麼好看的了吧?
今日一開始,她就完成了任務,這幾個貴女遲早會找她的。如今,她就安心賞花好了。
「是太子殿下!」
人群中有人喊了出來。夏思涵見到前方的那抹欣長身影,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世子也在啊,不過張嫣然卻沒來,這倒是奇怪。
「姑母,峰兒不請自來,姑母不會怪罪吧?」
慕容峰笑著過去對著長公主行禮,後者笑了,「你這孩子,起來吧!天氣這般熱,也不知道找個陰涼地方。」
長公主對他還有夏迎雪的態度截然不同,就算是換做慕容瑜長公主也不會高看一眼的。
「姑母,去那邊坐吧,峰兒已經讓人準備了歌舞,正好給大家助興。」
長公主也不拒絕,徑直坐上高台,夏思涵坐在人群最後面,前世的一幕幕閃現在眼前。
那日,還是冬天,梅花滿園,她被皇后一派的人逼迫撫琴獻舞。周圍人的笑那麼刺眼,最後一個動作她跪在雪地里,膝蓋凍到沒了知覺。如今,坐在這裡,夏思涵只覺得諷刺。
絲竹聲起,打亂了夏思涵的思緒。面前的舞姬穿著暴露,露出的肚臍上繫著一條極細的紅繩,繩子上還掛著鈴鐺。八個人赤腳在草地上迴旋,鈴鐺聲和著樂聲,配上他們的舞步,當真是美妙絕倫。
夏思涵坐在最後看著面前的舞姬,心裡划過一絲苦澀,嘴角也不自覺揚起苦笑。
「那位,是何人?」突然,長公主的聲音響起,眾人都看了過來。
夏思涵一驚,見眾人都看著自己,她不由得一愣。
「回長公主,她就是夏思涵,思錦製衣的老闆。」
夏思涵看過去,說話的人就是那個皮膚黝黑的女子。
她趕緊起身,恭敬道:「民婦夏思涵,見過長公主。」
「賞花會何時輪到一個商賈登堂入室?守門的人拖出去杖斃!」長公主的聲音清冷,眾人驚駭不已,柳西月手裡捏了一把汗,直接起身告罪。
「長公主,是臣婦將她帶來的,望長公主恕罪!」柳西月的話讓夏思涵和長公主都十分意外。
夏思涵更是沒想到她這般維護自己,長公主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柳西月,嘴角輕揚,泛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