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到了公社千萬別犟嘴,領導罵你就聽著,說你也要忍著。」
「能保住治保主任自然最好,如果實在保不住,也沒啥。」
村口,陸山林拍了拍陸遠的胳膊。
叮囑陸遠千萬別犯渾。
哪怕你有一千種道理,只要領導不想聽,說再多都沒用。
「好在沒打群架,事情未必沒有商量的餘地,我估計最多撤了你治保主任的帽子,至於其他的事情,問題應該不大。」
「村長,您就不怕被我連累?」
陸遠笑道。
「小癟犢子,別說這種挨罵的話,真要怕被你連累,你們前腳剛走,我的電話就打給公社了,你這次不單是給你媳婦出了氣,長了臉,也是咱們陸家莊撐腰。」
不管怎麼說,陸遠總歸是讓陸家莊硬氣了一回。
日後。
有人想找陸家莊的不痛快,恐怕也要掂量掂量。
「陸遠,這回你可算是嘚瑟到頭了。」
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從前方傳了過來。
陸山林冷臉道:「陸遠,你先走吧,別和他們一般見識。」
「村長,陸遠是要去接受處理吧?呵呵呵,我就說他沒好嘚瑟,這回啊,誰都保不了他。」
戴蘭花一家幾口走了過去。
被陸遠打得半死不活的戴茂盛身上纏著繃帶,手臂打折石膏。
遠遠望去,活像是木乃伊。
「可憐夏荷好日子沒過兩天,馬上就要被打回原形了。」
杜紅梅語氣尖酸道:「咱們村可真是牛逼,明火執仗地去人家白河村耍威風,村長,你可能還不知道吧,鎮上已經傳開了。」
「陸遠仗著自己是治保主任,好傢夥,差點砸了夏德貴家。」
「您這個當村長的也不說管管,嘖嘖嘖,小心被公社看成陸遠的黑後台。」
「都他娘的給我閉嘴!」
心情本就不爽陸山林,開口怒斥戴蘭花一家唯恐天下太平。
好像陸遠出事,他們能夠得到什麼便宜似的。
陸遠冷笑道:「老妖婆,我就算不當治保主任,外加綁上一隻手,照樣能夠收拾你們這家子牛鬼蛇神。」
「再敢逼逼一句,小心我讓你兒子第二次進醫院。」
「姓陸的!我等著你倒大霉,給錢。」
戴蘭花伸出手索要醫療費。
「放心,該給你們的一分不少,等我從公社回來,保證給你們帶一大摞紙錢。」
「陸遠,我……」
「嗯!」
陸遠眼睛一瞪,立馬嚇得戴茂盛縮頭退後。
「趕緊走吧。」
想到陸遠越晚過去,李文斌的火氣會越大,陸山林拍拍陸遠的後背,讓他別跟這群小人一般見識。
聽幾個人的意思,陸遠大鬧白河村這件事情不但李文斌知道。
公社和鎮上居民。
恐怕都已經聽說了。
一定是孫有福這個老王的搞的鬼。
鬥不過陸遠,就踏馬背後捅刀子。
「娘,這日子沒法過了。」
回到自己屋裡,杜紅梅拍桌子踢凳子。
自家爺們被陸遠打進醫院,醫藥費花了4塊錢。
陸遠不但一分都不配,小日子過得一天一個樣。
留在公社衛生院陪床的戴蘭花和杜紅梅婆媳,這幾天的日子過的是度日如年。
先是聽說陸遠成了村裡的治保主任。
緊接著,又在村里立棍。
揪出兩個不開眼的女知青,搞起了掛牌子遊街。
就在今天,陸遠竟然大鬧隔壁的白河村。
只因為夏德貴一家打了夏荷。
「哼!陸遠這麼囂張,還不都因為頭上有個治保主任的官帽子,等他被擼下來,有他好受的。」
戴蘭花看向窗外。
媳婦心頭部分,她這個當婆婆更是要氣死了。
大批村民排著隊,你一塊我一塊地從陸遠家裡拿肉。
夏荷和陸月兩個死丫頭,腦子一定是進水了。
不但不攔著,反而笑得格外開心。
仿佛被分的肉,不是她們家的東西一樣。
戴茂盛則是看向拴在茅草屋旁邊的馬車。
做夢都想不到。
短短三五天的時間,陸遠家裡怎麼什麼都有了。
「別人能分肉,你是陸遠的嫂子,更有資格拿肉,去把剩下的都拿回來,別便宜了那些外人!」
戴蘭花吩咐道。
「娘,您就別出餿主意了,這個時候去拿肉,那幫泥腿子非得吃了我不可。」
屋外一大群人等著分肉,杜紅梅可不敢從他們嘴裡奪肉。
為了一口氣。
這幫人啥事都能幹得出來。
「老嫂子,您瞧,我給您帶來了什麼?」
「肉!」
就在這時,張三個拎著一小條豬肉走了進來。
「聽說茂盛今天出院回家,我特地找人換了三兩肉,過來看望老嫂子一家人。」
張三個笑呵呵將肉遞給杜紅梅,回頭看向窗外。
「三個,咱們是老交情了,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戴蘭花不用猜都知道,張三個過來根本不是探望戴茂盛的傷勢。
屬於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
心裡肯定憋得什麼壞水。
「嘿嘿嘿,老嫂子說話還真是麻溜,我這次過來是有點別的事情。」
張三個挪動椅子,坐到了戴蘭花身邊。
「陸遠這個王八蛋不但對您不孝,對其他長輩,更是非打即罵,早晚有一天,他會像打夏德貴一樣動手打您,您看?」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戴蘭花不動聲色。
「老話說得好,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與其天天躲著陸遠,不如我們先給他扣個大帽子。」
張三個逐漸亮出底牌。
雖然和陸遠簽了文書,可畢竟是作賊心。
萬一哪天陸遠氣不順。
不管是繼續敲詐,還是用手裡的權力送張三個蹲笆籬子,下場都是苦不堪言。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張三個恨透了陸遠,戴蘭花一家恐怕他還要恨陸遠。
「你有什麼意思?」
聽了一耳朵的杜紅梅立馬來了精神。
「只要你們答應配合我,我保證能將陸遠收拾得服服帖帖,他的東西,都將是咱們的。」
張三個不懷好意道。
聽完張三個的計劃,戴蘭花幾人拍案叫絕。
不愧是當過人販子的損種。
缺德主意一套一套的。
一個小時後。
陸遠一路騎進公社大院。
「進來。」
得到允許,陸遠推門走進李文斌的辦公室。
李文斌面容嚴峻,面前的菸灰缸早已被菸頭塞滿。
眉梢眼角帶著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