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是複雜的。

  好人壞人，更無法通過他人口口相傳進行判定。

  不管這一世，李文斌最終的下場如何。

  總而言之，他對陸遠絕對夠大方。

  「陸遠，這些東西可不是白給你的，你必須將陸家莊的治安給我管好，如果再出現知青和村民發生口角，甚至械鬥的事情，別怪我醜話沒說在前面。」

  「我不找你們村長，也不找其他人，只找你負這個責任！」

  「主任放心，別的生產隊，村大隊，我不敢保證，反正在我們陸家莊，只會有好消息傳回來，絕對不會有任何壞消息傳進您的耳中。」

  給一甜棗，再打一巴掌。

  對此，陸遠沒有任何芥蒂。

  馭人之道，不過如此。

  隨後，李文斌叫上陸遠去食堂吃早餐。

  上午，二人來到公社唯一的供銷社。

  看到大主任親自過來，供銷社負責人屁顛屁顛迎了上來。

  掏出一包牡丹煙，取出一根親手遞給李文斌。

  「有什麼指示，主任您打個電話就行，不用親自過來。」

  「沒什麼指示，我過來是給陸遠同志做擔保。」

  「做擔保？」

  供銷社負責人劃著名火柴，幫李文斌將煙點燃。

  「拿一把雙管獵槍，再拿五盒子彈。」

  「好，您稍等。」

  雖然不明白李文斌到底要幹什麼，供銷社負責人依舊老老實實走到庫房。

  鷹牌雙管獵槍，國內目前最好的狩獵武器。

  使用特製塑料殼子彈。

  近距離情況下，任何大型猛獸都能被這把槍擊倒。

  獵槍售價195元，子彈價格3毛錢。

  「我一會給你開個條子，這支槍，還有這些子彈，暫時賒給陸遠同志，等到來年開春，陸遠同志會把錢一點點還給你們。」

  李文斌不緊不慢抽著煙，供銷社仿佛是他家開的一樣。

  頤指氣使地下達命令，沒有絲毫討價還價的餘地。

  別看李文斌上任不久。

  被他搞下去的人可不少。

  供銷社屬於鐵飯碗裡的鐵飯碗。

  觸怒李文斌，明天供銷社就要換人來當負責人。

  對其他人來說，千難萬難的事情，李文斌僅用了半個小時。

  開了條子，寫下自己的名字。

  一把全新的雙管獵槍出現在陸遠手裡。

  「等一下。」

  走出供銷社，李文斌像是想起了什麼。

  示意陸遠等在這。

  隨後，李文斌再次進入供銷社。

  「聽說你媳婦兒生完孩子以後，身體一直不好，這種大白兔奶糖泡上開水，也能當奶粉喝，拿著吧。」

  不容陸遠拒絕。

  李文斌將一包大白兔奶糖，塞進陸洋斜挎的帆布包李。

  恩威並施，才能讓手下忠心耿耿地為自己效力。

  關心下屬的同時，也要關心他的家庭和親人。

  這一點，李文斌比任何人都清楚。

  「嫂子，我哥回來了！對了，我哥是坐公社吉普車回來的，你快去看看吧！」

  下午兩點鐘。

  擔心了一夜的夏荷聽到陸遠被公社派車送回來，馬上抱起正在午睡的女兒，跟著陸月一塊前往村委會。

  此刻。

  村委會門口聚集大批村民，嘴裡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陸山林看了又看，仿佛不認識陸遠。

  陸遠衝著司機說道：「馬師傅，麻煩你送我回來，要不留在村里，今天晚上我請你吃飯喝酒？」

  「不了不了，領導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用車，我要馬上趕回去。」

  坐在212吉普駕駛室的馬師傅衝著陸遠揮揮手。

  轉向掉頭離開陸家莊。

  馬師傅前腳剛走路，陸山林連忙問道：「陸遠，你這是搞什麼名堂？怎麼拿了這麼多武器？」

  陸遠身上背著兩把槍。

  斜挎帆布包裡面鼓鼓囊囊，看樣子裝的是子彈。

  眼見媳婦和妹妹來了，陸遠敷衍道：「村長，一會兒我再和你講，我先回家把東西放好。」

  「那你先回去吧。」

  陸山林依舊是一頭霧水。

  昨天晚上到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明明安排陸遠去給公社送奶粉。

  怎麼回來以後，多了兩把槍？

  公社難道是用槍獎勵陸遠？

  「媳婦兒，怎麼樣，你男人威不威風？」

  陸遠回到家門口，握著56半擺出一副持槍警戒的模樣。

  「威風，我家男人最威風了。」

  夏荷笑道。

  陸月笑嘻嘻道：「哥，你可真威風，這都是什麼槍啊？」

  「一把半自動步槍，另一把是雙管獵槍，有了它們，冬天咱們家也能頓頓吃肉。」

  陸遠得意地擦了擦鼻子。

  「這一回別說碰上野豬，就算是狼群……該跑還是要跑。」

  「哈哈哈，哥，你可真逗，上次那頭野豬……」

  「你們碰到野豬了？！」

  夏荷身子一抖。

  「嫂子你聽錯了，我是說那頭野鹿，我哥在山裡看到一頭野鹿。」

  陸月急忙轉移話題，差一點點就說漏餡。

  擔心夏荷繼續多想，陸遠開口道：「媳婦兒，我有個好東西給你，你先閉上眼睛。」

  「你往家拿回的東西已經夠多了，就別再花冤枉錢了。」

  夏荷一臉心疼。

  陸遠肯定又亂花錢了。

  「不是買的，是別人送的，你先把眼睛閉上。」

  說著，陸遠丟給陸月一個眼色。

  陸月配合道：「嫂子，你伺候我哥這麼多年，我哥伺候你也是應該的，你就別再扭捏了，快把眼睛閉上。」

  架不住兄妹二人的軟磨硬泡，夏荷哭笑不得地閉上眼睛。

  隨即，陸遠打開身上帆布，取出一塊大白兔奶糖。

  剝開糖紙，連糖帶糯米糖衣一併送入夏荷的嘴裡。

  「這是什麼？」

  舌頭與大白兔奶糖發生接觸的一剎那，香甜的奶味瀰漫在口腔。

  夏荷猛地睜開眼睛。

  感覺口中的味道和前兩天喝的奶粉一樣甜。

  「這是大白兔奶糖，李主任送給咱們家的補償。」

  「科學家說了，七塊大白兔用開水泡開，等於一碗牛奶。」

  陸遠主動講起大白兔奶糖和二人吃過的硬塊糖不同。

  用的是牛奶和各種緊俏物資製成。

  光憑錢和票，你根本買不來。

  必須托關係，批條子。

  要不是李文斌出面。

  陸遠縱然拿出二十元，人家都未必會賣。

  回到家，陸遠現場演示。

  示意陸月去燒一壺開水。

  接著，陸遠剝開十塊奶糖。

  分別將糖放進兩個碗裡。

  夏荷七塊，女兒妞妞三塊。

  不多時。

  透明開水變成乳白色。

  「天吶！真的變成奶粉的顏色了！」

  陸月震驚地捂住嘴巴。

  白開水不但變了顏色，而且味道香地讓人直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