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薛漫下意識停住腳步,警惕地盯住前方距離她不足三米的摩托車。
這輛摩托車是復古款式的,造型看上去像是七八十年代的模樣,車架、零件都非常精簡,黑色的車漆讓它在酷帥之餘還多了些神秘感。
這輛車的主人也相當帥氣。
泡泡鏡的頭盔,黃皮手套,一身做舊的黑色皮衣,高幫靴子映襯得他那兩條本就很長的腿更加長了。
不知為何,薛漫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些許不善的意思。
這人不像是攔路搶劫的。
更像是特意奔著她來的。
擰緊眉頭,薛漫試圖分辨出對方的身份。
「找我做什麼?」
在沒有搞清楚對方的目的之前,薛漫必須要保證自己足夠冷靜,才不會犯下大錯,丟掉自己的小命。
「你說……我找你做什麼?」
男人摘下頭盔,黑髮張揚,長長的劉海遮擋住了他的大半張臉,讓人辨不清他的真實面容。
他邁開大長腿,利落下車。
一步步朝薛漫走來。
一米八五的身高,給人一種強大的壓迫感。
碎發晃動間,顯露出來的是一雙如鷹般銳利的眸子。
看著這人一步步朝自己走來,薛漫先前鼓起的勇氣像是被針扎破的皮球,頃刻間恢復了原本乾癟的原貌。
這人一看就很不好惹。
可是她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招惹過這種人啊……
搜刮乾淨記憶,薛漫也沒從自己上輩子的記憶中找到這人的任何片段。
「你、你到底是誰!」
哪怕儘量讓自己裝出一副很不好惹的樣子來,薛漫的聲線也是顫抖得不行。
「我是誰?」
男人輕笑一聲,嘴角牽動起的弧度分外顯眼,「我們前幾天才見過,怎麼這麼快就把我忘了?」
男人步步緊逼。
薛漫步步後退。
最終,薛漫的背靠著牆壁,已經無路可退。
而男人則伸出一隻胳膊將薛漫圍困在他的胸膛和牆壁之間,讓她無路可退。
感受到對方完全陌生的氣息,薛漫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你認錯人了。」
「我怎麼會認錯呢?你不是叫薛漫嗎?」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住薛漫的下巴,強迫她跟自己對視。
雖然薛漫目前的處境並不如何好,但她眼中卻沒有太多的恐懼,反而滿是倔強與不服。
「我是叫薛漫,但我不記得認識你這個人。」
薛漫儘可能地維持著必要的冷靜。
男人眼底閃過一抹欣賞之意,他沒有再繼續逼迫薛漫和他對視,而是緩緩開口,吐出了幾個詞。
「五天前、趙家、宴會、鑽石。」
薛漫瞳孔一縮,她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了男人一眼,隱約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男人讚許地點頭,「是,我就是那個撞倒你的服務生,也是將鑽石放進你包里的小偷。」
「……」
男人這麼坦蕩,薛漫還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是好了。
如果男人藏著掖著不肯承認自己偷盜過天使之淚,薛漫還可以嘗試著用報警來威脅他。
可是他竟然直接承認了!
恐怕他也不會害怕報警這個威脅……
薛漫不由得吞咽了口唾沫,強壓下內心的恐懼,「你找我做什麼?總不可能是想讓我報警,把你抓起來吧?」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舒心。」
男人纖長的食指勾住薛漫的髮絲,將髮絲在他的指節上旋轉了一圈又一圈。
「我來找你的確是有目的的,既然你弄丟了我的鑽石,那就再幫我偷回來。」
炙熱的呼吸噴灑在雪白的頸項上,薛漫的心卻冰冷一片。
這個人是不是腦子有坑?
鑽石本身就是他偷來的,又不是他花錢買的,怎麼算他的東西?
為什麼偷個東西都還這麼理直氣壯!
最關鍵的是,這關她什麼事啊!
將鑽石放進她包里這事兒又沒有經過她的同意,弄丟了關她屁事?
憑什麼,還要她幫忙偷回來!
薛漫瞪圓了眼睛,怒不可遏地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誰讓你把東西放進我包里的?經過我同意了嗎?憑什麼還要我賠償!」
面對薛漫一句句逼問,男人並沒有絲毫慌亂,反而跟薛漫講起了理由,「我之所以把鑽石放進你包里,當然是有原因的。
我聽那些碎嘴的女人說你是趙家的兒媳婦兒,還以為你會住在趙家,想著再找個時間從你這裡拿回鑽石,誰知道你這麼沒用,居然不在趙家居住。」
「……」
薛漫一頭黑線,「講點兒理好嗎?我是趙亦彬的未婚妻,又不是他老婆,怎麼可能在趙家住?!」
男人嗤笑一聲,「沒用。」
青筋暴起,薛漫忍不住大吼出聲,「你那麼有本事怎麼不再去自己偷回來!」
「趙家加強了守衛,外人很難混進去,所以……」
男人拍了拍薛漫的肩膀視作鼓勵,「我只能指望你了。」
「……」
薛漫無語。
簡直是飛來橫禍,早知道她就不參加趙家舉辦的破宴會了!
「一個星期,我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如果到時間你沒有完成……」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那你的這條命就歸我了。」
「你能不能講講道理!」
「沒有現在就要你的命,我已經很講道理了。」
男人笑著將手從身後伸出,掌心裡赫然多了一部手機。
薛漫瞪圓了眼睛。
這手機好像是她的吧?
什麼時候被男人偷走的?
男人的手指在手機上戳了幾下,隨後丟給了薛漫,「我的聯繫方式,有任何鑽石方面的進展隨時聯繫我。」
下意識低頭看向手機屏幕。
一連串數字上頭的備註名稱頓時讓薛漫怒不可遏。
主人?
這什麼鬼!
「喂!」
男人轉身朝自己的愛車走去,「叫我S就好,當然不願意叫這個的話,也可以叫我主人。」
薛漫還要再跟男人講講理,不遠處的男人就已經駕駛著那輛復古的黑色摩托消失在薛漫的視線中。
發動機的轟隆聲很快消失不見。
薛漫後背仍靠在牆壁上,雙目無神。
方才的一切都像是她做的一場夢。
唯有手機屏幕上的『主人』二字,證明了先前的經歷都是真的。
「真是……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