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便是尚書夫人壽宴。
尚書府邸前車水馬龍,賓客如雲。
李香君與謝惜音並肩而立,二人皆是面若芙蓉,眼似秋水。
就在她們即將步入尚書府的時候,一道身影卻突兀地映入眼帘。
「惜音,你說說有些人名不正言不順卻妄圖攀附權貴,真是可笑啊。」
謝惜音聞言回道:「郡主,你我何必與那些個阿貓阿狗一般見識。」
謝憐臉色一變,眼中閃過一絲憤怒,卻又迅速掩飾過去。
秦氏拉著謝憐的手,徑直走向門房。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門房竟然攔住了她們的去路。
「沒有帖子任何人不得擅自闖入。」
秦氏一愣,隨即面色一沉,道:「我乃侯府夫人,特來為尚書夫人賀壽,你竟敢攔我?」
門房抬頭一看,見是秦氏,臉色頓時變得有些為難。
他自然知道秦氏的身份,但今日尚書夫人有令,沒有帖子者一律不得入內。
「秦夫人,小的也是奉命行事,還請夫人不要為難小的。」門房低頭說道。
秦氏眉頭緊皺,正要發作,卻聽謝惜音開口。
「尚書府門檻高,豈是隨意可跨?」
秦氏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至極,她惡狠狠地瞪向謝惜音。
「惜音,你在府內這般無禮就罷了,在外如此豈不是丟了我們侯府的人?」
謝惜音卻是不以為意,只是淡淡一笑:「母親,這丟人的是誰,大家一看就知曉。」
周遭已有不少異樣的目光朝他們投來。
秦氏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她的手緊緊握著帕子,指尖因用力過猛而泛白。
「真是可笑,侯府夫人竟然連尚書府的門都進不去。」
「那旁邊那位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嫡女』?怎的看起來如此平庸。」
「你難道沒聽過近日來這京中虛鳳假凰的戲?」
謝憐揪緊帕子,心中五味雜陳。
「娘親,我們眼下進不去,今日之事……」
謝憐的話還未說完,就被秦氏打斷:「憐兒,你無需多言。今日我定要為你討個公道!」
謝惜音走近,語氣溫和卻透著幾分距離。
「母親,妹妹,放心,待會兒我見了尚書夫人,肯定為你們爭取一席之地。」
秦氏的臉色微變,心中對謝惜音的恨意更甚,卻不得不壓下心中的怒氣。
她勉強笑道:「那就多謝惜音你了,這其中定有誤會。」
沒多會兒,果然有小廝親自來引二人。
待到侯府上前獻禮時,謝惜音欲先行一步,卻被秦氏輕輕攔住。
後者挽著謝憐的手,緩步向前。
「秦夫人,此乃何意?」盧氏眉頭微微皺起,語氣中帶著幾分探究。
秦氏面不改色,笑語盈盈:「盧夫人,今日我特攜憐兒前來,願以我侯府之寶,為你添彩增輝。」
言罷,秦氏示意謝憐打開禮盒,只見盒中赫然是一枚夜明珠,光華內蘊,照亮了整個廳堂。
眾賓客竊竊私語,讚嘆不已。
盧氏的目光移向謝憐,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秦夫人真是心思細膩,這等寶物定能為我的壽宴增色不少。只是,不知憐兒何時成了侯府的嫡女?我記得……」
話未說完,盧氏故意頓了頓,目光轉向謝惜音,「惜音才是侯府真正的掌上明珠吧?」
此言一出,宴會廳內頓時響起一陣低低的議論聲。
秦氏面色微變,卻迅速恢復鎮定。
她輕笑道:「盧夫人,憐兒自幼便由我撫養長大,感情之深不亞於親生母女。」
盧氏聽了這話,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
\"秦夫人對憐兒的愛護,我自然看在眼中。只是,這嫡庶之分,在咱們這些世家之中,向來是重中之重,但終究……\"
盧氏說到這裡,微微一頓,目光在謝憐和謝惜音之間流轉,\"惜音才是侯府嫡出的小姐,身份尊貴,豈可輕忽?」
此時,謝惜音離開坐席,示意冬兒跟上。
她輕輕施了一禮,微笑著道:「盧夫人,母親待妹妹如己出,憐兒也視母親為親生。在侯府,我們不分嫡庶,只論親情。」
「這侯府嫡女果然名不虛傳,這般胸襟氣度,實乃女子典範。」
「惜音聞說盧夫人尚佛,今日斗膽獻上一副字帖,以表誠心。」
眾人聞言,議論紛起。
「尚書夫人壽宴,她就獻一副字帖,未免也太寒酸了吧?」
「你懂什麼,這說不定就是劍走偏鋒。」
「我看不然,這謝家嫡女回府便遇不公,說不定是囊中羞澀。」
秦氏在旁禁不住開口輕斥,「惜音,你怎麼這般不懂規矩,尚書夫人的壽宴……」
「無妨,且呈上給我瞧瞧。」盧氏打斷秦氏的話。
「是。」秦氏沒敢再說什麼。
謝惜音示意冬兒將手中的捲軸呈上。
盧氏輕輕展開捲軸,只見字跡工整,筆法流暢,內容乃是一則佛家偈語,蘊含禪意。
盧氏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抬頭望向謝惜音。
「真是令人意想不到,謝小姐不僅容貌出眾,更有如此才情,實在難得。」
謝惜音微微一笑,道:「盧夫人謬讚了,惜音不過是略通皮毛,不足掛齒。」
盧氏轉頭看向秦氏,道:「秦夫人,你這嫡女如此出眾,實乃侯府之幸啊。」
秦夫人皮笑肉不笑,「夫人過譽,憐兒與惜音,都是我的心頭肉,我自然希望她們都能安好。」
「如此甚好。」
謝憐眼瞅著謝惜音出盡風頭,她心有不甘。
今日她勢必要讓這個小賤人知道誰才是侯府的嫡女!
不多時,壽宴開席,謝惜音眼瞅著謝憐朝著冬兒使眼色。
冬兒在謝惜音身旁,哪裡敢動,眼神慌得就差把有鬼寫在臉上了。
這丫頭怎麼就學不會不動聲色呢?
「你去,別忘記我說的話。」
冬兒心底一個冷顫,「是,小姐。」
約摸一會兒,她神色慌張趕回,「小姐,他們怕是有所察覺了。」
「哦?」謝惜音手裡提著一串葡萄,神態自若,「說來聽聽。」
冬兒正欲開口,座上的盧夫人忽然驚呼,「是誰如此大膽,敢在尚書府動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