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惜音瞥見紙條,疑惑一把抽過來,展開一看。
上面寫了一個地址。
「小姐,你快去。」
謝惜音不知道冬兒要搞什麼鬼,只當是秦氏安排的手段終於要施展了。
倒是不迴避,覷眼再看冬兒,冬兒垂著頭只是催著道:「小姐快去吧!」
謝惜音退後,從看台的背後,直接從二樓飛身跳下,輕盈落地。
後面守衛的侍衛都嚇了一跳。
「內急!」
謝惜音丟下一句話,不理會侍衛們的目光,繞過看台往前快速移動。
大家的目光都看著前面,沒人注意到她離開了。
謝惜音知道時間緊張,這個時候調走她,確實是個好時機!
等會至少能落下一個不敬陛下的罪名。
謝惜音還是超前快速走,尋著紙條上說的假山去。
果然看到曲江池畔靠著的山背上有一個小山丘。
謝惜音來到小山丘之下,就立馬聽到一陣氣喘吁吁的吐氣聲,趕快側身躲在山壁後面。
裴鈺一面整理衣衫一面急急往回跑。
謝惜音看他面容發紅,衣著凌亂,心下疑惑。
等到他跑開之後,立馬沿著裴鈺下來的山路往上跑,就看到一個正在穿衣的丫鬟哭哭啼啼,裸露在外的香肩上隱約可見手指印記。
裴鈺好大的膽子!
謝惜音冷笑看著裴鈺整理好自己的衣衫,緩緩走了過去,裝模作樣和各家公子行禮,就犯噁心!
感情春日宴上一直都未曾見到他現身,也沒有上來為難自己,卻是在做這樣的事情!
他竟敢在春日宴上淫辱此處侍奉的丫鬟!
若是曝光出來,裴鈺可就完了。
只是這樣的事情,肯定不是秦氏安排,那冬兒是如何知道的?
謝惜音也不敢多停留,留意了一下那個丫鬟的樣貌,便匆匆趕來。
她也得抓緊時間趕回去,否則的話,等會她先被責罰!
謝惜音沿著來的路飛奔,眼看著宮中的馬車已經在門口了,再要跑過去,已經來不及了!
她便直接飛身攀著柱子上了二樓,從李承頌和李香君的位置跳上去。
謝惜音旁若無人地站在李承頌旁邊,對著李香君微笑道:「郡主邀請我過來的,對吧?」
李承頌轉頭對著二樓看台後面望下去,天啊,這至少也得有兩丈高吧!
「你長了翅膀不成?」
李承頌難掩面上的不可思議。
李香君拉扯了一下李承頌的袖子:「哥哥。」
李承頌只能閉了口。
這裡的座位斜對著大道,比她的位置看靠中,可以看到當前一個人手中握著一桿紅纓槍,一身玄色衣衫坐在棗紅色大馬上,當前開路。
謝惜音眯起雙眸仔細看著那個馬背上神色冷峻的男子。
那便是曾經照顧她,教導她武藝和行軍打仗知識的裴寒川。
裴寒川眸子戒備著,騎著大馬巡查之後,這才一躍跳下馬背,將紅纓槍丟給副將,往回過去迎接陛下和皇后。
旁邊的騷動和嘀咕之聲傳入謝惜音耳中。
「是裴將軍啊!」
「在春日宴上當先開道,還獨他一人,這是何等榮耀?」
「裴公子風頭無雙,今日過後,恐怕媒婆都要踏破門檻了!」
李香君淡淡說道。
謝惜音低頭看著這個模樣天真,說話格外老成的郡主。
「你到底是怎麼上來的?」
李承頌不依不饒追問,謝惜音翻了個白眼。
只見裴寒川上前拱手,幾個皇子先下轎子,然後一起恭迎陛下和皇后。
陛下容貌寬和,眉目慈祥,聽著環繞而來的行禮請安的聲音,微微抬手:「免禮。」
然後又是給穿著金銀錯秀鳳金色裙衫的皇后行禮。
皇后雍容華貴,頭上帶著八支金鳳步搖,走路卻毫無晃動。
「免禮!」
謝惜音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都為皇后覺得重得慌,虧得她還能將脖子伸直了。
一低頭發現李香君正悄無聲息地注視著她,謝惜音不信這個郡主還能看破她心中腹誹,只是低頭微笑,若無其事。
「姐姐,便坐在這裡也是可以的,畢竟姐姐獲得了做多的鮮花。」
謝惜音都將剛才這件事忘記了,聽得這話,轉頭看到陛下和皇后都坐好了,各位皇子也坐下了。
周圍的王公大臣也聽命坐下。
此刻若是獨自一個人往回走,恐怕有些顯眼。
只是李承頌這個世子的位置太過靠前了,就在三皇子下面。
她不確定自己坐在這裡是否妥當。
李香君拍了拍謝惜音的手背,點著頭。
李香君的手很涼,觸骨寒涼。
雖然面容上看不出來,大約這個李香君是有些不足之症的。
裴寒川走上看台,站在陛下身側,環顧四周的時候,一眼瞥見了坐在世子和郡主身旁的謝惜音。
她怎麼會在這裡?
裴寒川心中詫異,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卻正好碰上目光從裴鈺身上流傳回來的謝惜音的眸子。
兩人對視一眼,眼前都閃過過往的歲月。
似乎彼此對視看到的人都不是當前這個人,而是過去那個朝夕相處的師徒。
裴寒川的眸子總是寒涼如同一潭深水,蕩漾不起一點波瀾。
話少,堅毅,心中有自己的信仰和家國抱負。
當初還是對自己很是照顧的故人。
這便是謝惜音對裴寒川的印象,只是此刻見到他卻熟悉之中透出一股陌生。
上過戰場之後,裴寒川的神色之中添了分深沉, 越發看不透他的心思來。
謝惜音微微啟唇,忍不住想要招呼一聲。
裴寒川卻冷著面容轉過頭去了。
謝惜音碰了個沒趣,只得轉頭過來,卻不想又碰到了李香君的目光。
這個小郡主似乎格外留心她啊!
此刻陛下正在說話,不便開口,謝惜音只得再次微笑。
還是不要坐在這裡的好。
謝惜音尋著機會想要回到位置上。
冬兒站在天兆侯府的位置上,眼巴巴盯著謝惜音。
眼神無言地詢問著。
謝惜音苦笑一下,悄悄指著自己的位置,不發生地對著冬兒下指令。
那意思是讓冬兒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畢竟空著也太顯眼了一點。
冬兒只覺地心累,大小姐也太異想天開了!
她一個人站在那裡,心中都發虛,更何況是讓她一個丫鬟坐在嫡女的位置上,那被發現了,當場打死都是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