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岑回身,疑惑道:「謝大小姐還有什麼吩咐?」
「讓你那外室來見我,我要親自問她。」
「這……」高岑面露為難,「她畢竟有著身孕,還是……」
「怎麼?怕我問出什麼密辛?」
高岑猶豫了一下,「好,我這就讓人去請她。」
下人立刻被遣往高家,而高岑則在侯府門前等待。
不多時,那女子在兩名高家下人的陪同下緩緩走來,她面色蒼白,身形更加虛弱。
看到她,高岑眼中帶著幾分警告。
女子走到謝惜音面前,低垂著頭,不敢直視謝家眾人。
「抬起頭來,讓我看看你。」謝惜音的聲音雖冷,卻並沒有怒火。
此事說到底還是高岑的錯。
女子緩緩抬頭,目光中滿是恐懼和不安,她看著謝惜音,嘴唇顫抖,卻說不出一句話。
「你叫什麼名字?」謝惜音問道,她的目光在女子的腹部掃過,心中已有了猜測。
女子微微顫抖,聲音微弱地回答:「我叫柳絮。」
「柳絮,」謝惜音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然後看向高岑,「你先離開吧,剩下的話我要單獨問她。」
高岑看了謝惜音一眼,心中雖然不滿,但此刻他已無權反駁。
他向謝惜音微微頷首,轉身離開,留下謝惜音和柳絮在侯府門前。
謝惜音帶了柳絮進自己院子,輕聲道:「柳絮,你與高岑是如何相識的?」
柳絮身子一顫,聲音中帶著一絲哭腔,「回大小姐,當年我在酒館做侍女,高公子是那裡的常客,一來二去,我們便有了情愫。」
「他對你可有承諾?」謝惜音的語氣依舊平靜,但眼中卻多了幾分銳利。
「他曾經說過,會娶我為妻,只是……只是他身份尊貴,我只是一介平民……」柳絮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聲音中充滿了哀怨。
「那他為何又與我四妹定下婚約?」謝惜音的問題直指核心,她要的,是真相。
柳絮低下頭,聲音細若蚊蠅,「他說,他是為了家族的未來,當初三皇子下蔚州我曾救過他,所以高岑想通過我接近三皇子,還說娶侯府小姐只是權宜之計,說日後會娶我。」
謝惜音的目光在柳絮的腹部停留片刻,然後看向高家下人,「你們可有證據證明她所言非虛?」
下人立刻上前,手中捧著一封書信,「大小姐,這是公子當年寫給柳姑娘的信,信中確實提到了這些。」
謝惜音接過信,快速瀏覽了一遍,信中的內容與柳絮所說無異。
她將信收好,看向柳絮,眼中閃過一絲同情,「你可願當著高家的面,將這一切公之於眾?」
柳絮咬了咬唇,眼中閃過堅決,「我願意,我只希望高公子能兌現他的承諾,給我和孩子一個安穩的家。」
謝惜音點了點頭,她轉身對冬兒吩咐道:「去請高家家主,此事必須有個交代。」
高家家主高禹近日輾轉商會,壓根就不知道這件事。
他聽說了此事,氣得把高岑仗打了三十大板。
高禹匆匆趕到侯府,見到謝惜音,連忙行禮,神色間滿是惶恐和疑惑。
他看向柳絮,眼中閃過一絲怒意。
「謝大小姐,此事我並不知情,還請明示。」高禹沉聲道,他身為家主,自然要為家族的名譽和利益考慮。
謝惜音將手中的信遞給他,冷聲道:「你自己看看吧,高岑是如何許諾這女子的。」
高禹接過信,看完後,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孽子!竟做出這等事來!」
「高大人我聽聞你們高家世代都在太醫院內行醫救人,如今要是我把這事捅到皇上面前,你們高家怕是……」
高禹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明白謝惜音話中的威脅。
此事一旦鬧大,高家的聲譽將毀於一旦,甚至可能牽連到整個家族在朝中的地位。
「謝大小姐,此事我定會給您一個交代。」高禹沉聲承諾。
「交代倒是不必,只是從這女子口中得知高岑意欲勾結三皇子,要知道現在儲君未定,
此事若是真的,關乎的就不僅僅是高家,而是整個朝局的穩定了。」
「我希望高大人能徹查此事,若高岑真有異心,還望高大人能以國事為重,嚴懲不貸。」
高禹面色凝重,他明白謝惜音的擔憂並非空穴來風,三皇子雖然在朝中勢力不小,但儲君之位尚未明確,任何與他牽扯過多的行為都可能引發軒然大波。
「謝大小姐放心,我會即刻著手調查,一旦查實,定不會輕饒了他。」
「如此,就勞煩高大人了。」謝惜音微微頷首,她對高禹的反應還算滿意,至少他沒有選擇包庇或者輕描淡寫。
「謝大小姐,此事我會處理,還請您放心。」高禹再次保證,他轉身對身邊的家僕吩咐了幾句,讓他們立刻去尋找高岑,務必要在最短時間內查明真相。
「柳絮,你先留在府中,我會讓人照顧你。」謝惜音轉過身,對仍然站在原地的柳絮說道。
謝惜音吩咐冬兒安排柳絮住下。
人還沒有離開侯府,秦氏就把她叫了去。
她滿臉不悅,「二房的事情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為何要插手?就不能告知我和你爹?」
謝憐在旁冷嘲熱諷,「娘親,長姐在將軍府那可是一手遮天,就連裴郎都不敢把她如何,如今她哪還看得上我們這侯府呢。」
謝惜音看著謝憐平坦的小腹,意有所指,「二妹你這身孕也有三個月了吧?為何還沒顯懷?要不要我給你把個脈瞧瞧?」
謝憐臉色一僵,下意識地撫了撫自己的腹部,語氣有些尖銳,「我自己的身子,自然不用姐姐費心。」
秦氏瞪了謝憐一眼,轉而對謝惜音說道:「惜音,你雖是長女,但府中之事還是得與我和你爹商量,這次的事,你做得有些過了。」
「我只是看不過柳絮一個女子無依無靠,還要受此委屈,況且,此事關乎高家,甚至可能涉及朝局,我怎能坐視不理?」
秦氏冷哼一聲,「你一個女子參政,也不怕外人笑掉大牙。」
「就是,娘,你是不知道長姐她……」
謝惜音冷瞪著謝憐,「當著我的面議論,謝憐,誰給你的膽子!」
謝臻堂甩袖,滿眼怒火,「你怎麼和你妹妹說話的。」
秦氏在旁邊也是添油加醋,「你就算是要嫁給裴寒川了,這眼下他人還在邊關未歸,指不定有什麼變數,你如此對待你妹妹就不怕日後還要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