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兒在一旁攪動手帕,望著高坐在馬匹上神色沉穩的謝惜音,只是擔憂。
「大小姐,要不然咱們算了吧?」
謝惜音低頭對著冬兒看了一眼:「你站後面點,當心被擠倒了。」
說完便轉頭看著前方,目光堅定。
冬兒神色有些吃驚,轉頭對著四周擠過來的人群看了一眼,咬著唇瓣繞到了那群紈絝身後。
今日若是謝惜音失敗了,丟了天兆侯府的臉面,夫人必然是要責罰的,不僅如此,想必侯爺聽說了,也不會放過她的。
冬兒不知道謝惜音什麼時候學會的騎馬,還敢和人比賽,只怕是今日輸定了。心中盤算著回去了該如何說,才能免於被牽連進去。
想到這裡,冬兒抬起眼睛對著現場看了看,便悄悄溜出人群去了。
或許她應該先回去稟告夫人!
青衣紈絝確定了起點和終點之後,上前來,躬身行禮,取來了場內一個女子的粉色手帕。
「開始!」
青衣紈絝手中揮舞手帕,兩匹馬一起飛了出去。
短途賽跑,謝惜音的馬匹高大,步子跨度也大不少,第一步就將紅衣少年甩在了身後。
然而紅衣少年揚起馬鞭奮力追去,想要衝到前面去。
卻發現謝惜音牽動馬脖子上套著的繩子當前擋住道路。
紅衣少年的汗血寶馬往哪邊去,謝惜音就在前面調動馬匹擋住那個方向。
饒是你再快,總不能跳過謝惜音的高馬飛到路前面去?
「哈哈!被壓制了!」
「剛才被人當著路,現在這算不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謝惜音遊刃有餘,她騎過的戰馬可比這個年輕小子多得多。
就是他此刻騎著的汗血寶馬,也只是謝惜音趕路的時候用的馬匹罷了。
紅衣少年滿頭大汗,氣惱大喊:「你給我讓開!」
謝惜音遊刃有餘回頭看向紅衣少年:「你說讓便讓,剛才你為何不讓?」
紅衣少年聽得,血氣上涌,不管不顧,一揮馬鞭,打在馬屁股上,發出噼啪聲響,接著又是一下。
汗血寶馬吃疼揚起前蹄往前踢去,想要將謝惜音的馬匹踢開。
然而謝惜音臨場經驗何等豐富,調轉馬匹一繞,轉到汗血寶馬身側,那汗血寶馬揚身抬高,導致紅衣少年沒能坐穩,直接從馬匹上摔了下去。
「哎喲!」
紅衣少年摔落地上,好不狼狽。
然而他的汗血寶馬卻受驚飛奔,直接衝著道路往前跑去。
在場的人都嚇得面無血色。
因為再往前去可就是皇家設位搭台的地方,好些貴人恐怕都到了,不少的小姐夫人都坐在裡面,這一去,驚到人還是小事,若是衝撞了看台,毀了春日宴,那可就是大罪了!
紅衣少年翻身跳起,大喊道:「快追馬!」
但是周圍的紈絝的馬匹都綁在了遠處樹上,此時去抓馬,已經晚了。
橫衝的汗血寶馬,誰敢就這樣去攔截啊?
謝惜音冷笑一聲:「這就慌了?」
說著一夾馬腹,沖了出去。
謝惜音知道此刻是追不上汗血寶馬了,於是取下自己馬匹脖子上的繩子,找准方向,丟向了汗血寶馬的脖子。
一下就套住了。
汗血寶馬本還要往前,謝惜音調轉馬頭,以自己馬匹的奔跑之力牽動汗血寶馬。
汗血寶馬不愧是汗血寶馬,力量極大,角力拉扯,直接將繩子繃緊了。
在場的人紛紛都散開了,都怕繩子斷了之後,馬匹亂奔。
謝惜音調轉馬頭,緩慢朝著汗血寶馬走去。
中間牽扯的繩子也鬆了,汗血寶馬跑了一陣似乎也覺得拉扯的力量沒了,便慢慢放緩了腳步。
等到謝惜音走到汗血寶馬跟前,汗血寶馬就在看台外圍停下了。
紅衣少年飛奔過來,摸了摸自己的汗血寶馬,再看著已經舉著長槍攔截馬匹的衛隊,心下終於鬆了口氣。
謝惜音不用人攙扶,自己跳下馬匹落在紅衣少年身邊。
「你輸了。」
紅衣少年轉過頭來,仔細盯著謝惜音看了兩眼,咬了咬牙大喊道:「送花!」
頓時周圍的鮮花從四面八方拋來,堆在謝惜音周圍。
謝惜音長身玉立,欣然接受著。
紅衣少年牽著自己的汗血寶馬下去了,那群紈絝立馬跟上,不過都不停回頭看謝惜音。
冬兒擠出人群,連忙上前,裝出著急的樣子。
「大小姐,你沒事吧?可嚇死我了!」
謝惜音只是看了冬兒一眼,淡淡說道:「我當你已經走了。」
冬兒臉上肉一抖,立馬笑著說道:「大小姐這是何意?我是大小姐的丫鬟,小姐都未曾走,我自然是要留下來侍奉的。」
謝惜音將馬繩子丟給冬兒:「很好。」
冬兒確實是想要逃走的,都要擠出人群了,卻聽到人群一陣歡呼,回頭看到謝惜音的馬匹當前,竟然有獲勝的樣子。
她立馬就擠了回來。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謝惜音竟然看破了她心中的小九九,牽著馬跟在後面,心中惶恐不已。
如今謝惜音已經大變,和過去完全不同,未來天兆侯府的局勢,還尚未可知。
此時若是讓謝惜音猜疑,想到過去對她的所作所為,冬兒只覺得後背直冒冷汗。
不行,得要獲得謝惜音的信任才行!
管家的問話怕是秦氏授意,若是秦氏要對她下手,能夠保住她的,也只有謝惜音了!
想到這裡,冬兒深吸一口氣,笑著對謝惜音道:「大小姐好生威猛,今日收到這麼多的鮮花,必定是小姐你拔得頭籌了!」
謝惜音測過頭來問道:「拔得頭籌又有什麼好處?」
冬兒抿唇一笑:「皇后娘娘會有賞賜的。」
謝惜音聽得,勾起唇角一笑。
「那倒是還不錯。」
冬兒看謝惜音神色如常,稍微放鬆下來,又說了好些吹捧的話。
謝惜音走入看台,一眼就看到那紅衣少年已經坐在了皇家的位置上。
一個穿著淺金色白蝶裙的小姑娘正在幫他搽汗。
謝惜音跟著內侍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細細的竹帘子放下,擋住了正面。
周圍坐著的婦人小姐,似乎都聽說了外面的事情,都紛紛側目而視。
碰到她看過去的目光,立馬都迴避挪開。
大家互相串門說話,卻沒有人來到謝惜音這邊。
偶然飄過一句「這也是大家閨秀?」
謝惜音聽得好笑,知道是在議論自己,卻毫不在意。
大約裝的柔柔弱弱的才是她們認可的大家閨秀吧!
那她寧願不做這種大家閨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