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惜音坐在銅鏡前,任由丫鬟裝扮。
反正用的都是她自己的梳妝工具,也不怕她們下毒。
不過她都按著做了,卻看著秦氏和謝憐還不走,似乎還要等著檢查她的妝容。
「姐姐神色俊逸,應當多掃一些胭脂在兩頰才顯得女兒家的溫柔典雅。」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謝惜音不管謝憐是否有畫外音,當即就回懟回去。
「妹妹可真是精通此道,想來妹妹在這上面下功夫也是指望憑著一張臉高攀吧?畢竟身份在這裡,那些挑揀的大戶人家,是看不上庶女的。更何況妹妹還是認的。」
謝憐終於哭出來了。
「妹妹之前縱是有錯,如今主動求和,姐姐何必緊要不放,若姐姐還不解氣,妹妹給你跪下便是!」
秦氏伸手拉住將跪不跪的謝憐:「夠了,一家人何必如此計較,今日不說這些,春日宴重要,不可誤了時辰!」
謝惜音呵呵笑著道:「這也不是我要她跪的,這也沒有跪下來,到時候可別說我逼著你下跪,我冤枉!」
謝憐氣得只是哭,將臉上的妝容都弄花了。
她已經梳妝完畢,和過往的風格一脈相承,清雅貴氣,自詡和那些貴女們的庸俗華貴不同。
秦氏見狀立馬叫了一個丫鬟過來幫她補妝。
今日春日宴她又去不得,梳妝起來不嫌麻煩?
這番母慈子孝,謝惜音看都懶得看,轉頭對著銅鏡看著自己。
謝惜音被打扮得和過往不同,站起身來的時候,終於看起來像是天兆侯府的嫡女了。
她從未穿過這樣華貴的衣裳,卻氣質自成,光彩照人,艷壓群芳。
一旁的謝憐瞧著都有些嫉妒起來。
「好了,走吧。」
秦氏只是冷眼瞥了一眼,便轉身帶著謝憐就往外走。
謝惜音心中冷笑。
裝什麼重視,對於頭一次參加宴會的女兒,最重要的是打扮好看,不丟人嗎?
最重要的禮儀規矩!
她此刻打扮得越是好看,越是引人矚目,壞了規矩的時候就越是丟臉。
到時候秦氏宣布她上不得台面,帶著謝憐去各種重要場合露臉,趁機就來個偷梁換柱,誰還記得她才是那個嫡女?
前面好不容易露個臉大鬧一場都將變成過時的飯後談資,最後深鎖院中,無人知曉。
謝惜音提了提衣領,這才斜眼看向冬兒。
「冬兒,你知道為何他們派你來侍奉我這個在天兆侯府裡面不受寵的女兒嗎?」
冬兒惶恐垂頭道:「大小姐說的什麼話,您是主子,血脈相承,身份尊貴,怎麼會不得寵呢?」
「既然如此,你剛才為何刻意躲起來?」
冬兒微笑著抬起頭來裝出滿臉真誠:「冬兒沒有躲啊,我不是和小姐說過了,我在打水。早上人多排了隊。」
謝惜音並不相信,但是也沒有說破,甩了甩笨重的闊袖道:「走吧,別耽誤了時辰。」
冬兒鬆了口氣,連忙跟在後面。
府門口停靠著一輛馬車,這是天兆侯府自家的馬車,平日裡都是謝憐坐的,今日謝憐身份不正去不得,只能在家中坐冷板凳了。
謝惜音好生不習慣,呵呵笑著道:「母親和妹妹這是在送我?前日咱們才冷面相向,說了好些沒情面的話,今日倒是母慈子孝起來了?」
秦氏板著臉:「這是府外,說話行事注意身份!」
「行,我很感動,走了!」
謝惜音上了馬車,直接吩咐車夫快走。
等到馬車離開了,謝憐才抱住秦氏手臂晃動:「母親,你怎麼能對她這樣好,難道母親你沒聽到她對我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情?」
謝憐哭哭啼啼起來。
秦氏此刻倒是不管是否在府門口了,拍著謝憐的背安撫道:「安心,母親最疼的還是你。」
謝憐嘟著嘴道:「那母親你為何將給我定製的衣裳都給了她?而且春日宴,讓她去出風頭!」
「春日宴何等重要,謝惜音出去到底是代表天兆侯府,再讓她穿之前的衣裳,豈不是丟了自家的臉面?」
「可是她現在風頭正盛,若是被她出頭了,往後要打壓她就更難了!」
秦氏運籌帷幄十分自信,臉上帶著冷酷的笑容。
「呵呵,你小孩子不懂,有時候這手段啊,表面上是見不到刀光血影的,都藏在暗處,讓人放鬆警惕的時候殺出來,才能一招致命!」
「我都安排好了,你安心回去等著便是。」
謝憐激動喊道:「真的?」
「母親什麼時候騙過你,到時候她現在如何風光,出事之後就會如何狼狽!」
謝憐聽得,雙眼放光,挽著秦氏的手終於笑了。
「母親,你打算怎麼做,告訴女兒嘛!」
秦氏帶著謝憐一路往後花園走,路過的奴僕全部都垂手侍立左右。
兩人穿過廳堂,秦氏一路握著謝憐的手一路幫她規劃未來。
「事到如今,唯有籠絡住裴鈺,這是你唯一的出路。」
「這幾日裴鈺在做什麼?如何不來找你了?」
謝憐立馬說道:「侯府也是要避嫌的,想來是將他關起來了,前日裡還看到他被府中長輩責打,罰跪。」
秦氏聽得嘆道:「如今你若是能做正妻那自然是最好的,母親這邊也會努力幫你爭取,實在不行的話,側室也只能委屈了。」
謝憐流露出不願的神色。
秦氏充滿愛憐地安撫道:「其實只要你們兩個關係好,位次並不重要,你也是我天兆侯府的女兒,誰敢怠慢了你去?」
謝憐勉強笑著靠在秦氏肩頭:「母親對我最好了,我寧願一輩子不出嫁,留就在家中一直侍奉母親,那樣就好了!」
秦氏聽得笑得開心,拿手指點了一下謝憐的鼻尖:「你啊,總是能讓母親高興。」
「哼!剛才在房中,我幾乎沒有忍住,聽到她對你說了那麼多不講道理的過分的話,母親真想上去給她兩耳光!」
謝憐嘟著嘴嘆息道:「母親為了我動氣,傷了身子的話,都是女兒不孝。」
「豈是你的錯,分明就是謝惜音此人惡毒,言語毒辣!」
謝憐嗯了一聲,眸中滿是恨意。
側室?
她怎麼可能甘居側室!
這一切本來都不必發生的,她才是裴鈺心中所要,她才是那個名正言嫁入將軍府之人!
為什麼謝惜音偏偏要出來攪局?
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