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聞言,臉色驟變,強作鎮定道:「惜音,這寒川在外征戰,你看守將軍府,還是不要太冒進了,免得傷了身子,也傷了和氣。」蘇氏的話語中帶著幾分虛偽的關懷,卻掩不住眼底的慌亂與不甘。
謝惜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蘇夫人言之有理,但我豈能坐視將軍府風雨飄搖?不過是想還將軍府一個清淨罷了。」
她緩步走向蘇氏,目光凌冽如風。
「至於那些企圖在府中興風作浪之人,無論是誰,我都不會放過,蘇夫人,你說是嗎?」
蘇氏被迫與謝惜音對視,她心一顫,「那是自然,對了,這幾日後又是春日宴了,你要隨我一同前往嗎?」
「郡主已經給我請帖,這次我想帶著謝憐一起去。」
蘇氏微怔,「謝憐?」
「此前她怎麼也算是我們侯府的養女,叫我一聲姐姐,如今成了裴鈺的通房,想要再出席這樣的場合怕是不能了,不如這一次就讓她以我丫鬟的身份一同前往如何?」
蘇氏本就不喜謝憐,自然是一口應下。
正在院子裡核查的謝憐聽說此事,氣了個半死,立刻將手中的茶盞扔在了身邊婢女的身上。
婢女嚇得渾身一顫,跪倒在地,顫抖著聲音求饒:「姨娘饒命,奴婢不是有意的……」
謝憐怒火中燒,卻也知道此時不是發作的時候,只能強壓下心頭的怒氣,冷冷地瞥了婢女一眼:「滾出去,別讓我看見你!」
婢女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退出了房間。
謝憐則是一臉陰沉地坐在桌旁,心中盤算著如何應對謝惜音的挑釁。
她知道,謝惜音這是要故意讓她難堪,讓她在眾人面前抬不起頭來。
但謝憐也不是省油的燈,她心中已有了計較。
春日宴當天,謝惜音等在府外。
謝憐姍姍來遲,身著一襲素雅的淡藍衣裙,雖無華麗裝飾,卻也別有一番清新脫俗之姿。
她低垂著眼帘,面上掛著淡淡的微笑,看似順從地跟在謝惜音身後,實則心中波濤洶湧,暗自盤算著如何在今日的宴會上找回顏面。
抵達宴會地點,郡主府內已是賓客滿座。
宴會進行到高潮,郡主提議舉行一場才藝展示,以助興。
眾人紛紛響應,各自展示自己的拿手絕活。
輪到謝惜音時,她微微一笑,提議道:「今日既是春日宴,不如我們就以『春』為題,作詩一首如何?」
此言一出,宴會廳內頓時安靜下來,眾人皆知謝惜音在軍事方面頗有造詣,只是未曾想她在文字上亦有建樹。
謝惜音略一沉吟,便出口成章。
詩畢,掌聲雷動,眾人紛紛讚嘆不已。
謝惜音卻話鋒一轉,看向了身旁的謝憐:「妹妹在府中亦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知今日可否賞臉,也讓大家一飽耳福?」
謝憐倒是不慌不忙,向眾人微微欠身:「既然姐姐如此抬愛,妹妹便獻醜了。」
她輕撫古琴,一曲《春江花月夜》緩緩流淌而出。
謝憐心中暗自得意,以為這一局總算扳回了一成。
然而,李香君突然開口,「惜音,你這妹妹不是嫁給裴鈺做通房了嗎?這春日宴她怎麼有資格來的呢?」
謝憐臉色驟變。
謝惜音開口,「郡主,她雖然是通房,可是深得裴鈺喜愛,說是正室也不為過啊。」
此言一出,宴會上頓時響起一片譁然之聲,眾人面面相覷,目光中既有驚訝也有不屑。謝憐緊握雙拳,指甲幾乎嵌入掌心,她強忍著心中的屈辱與憤怒,努力維持著面上的微笑,但那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李香君顯然沒料到謝惜音會如此直接,微微一愣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哦?原來如此,那倒是我孤陋寡聞了。不過,既是裴公子的心頭好,自然有她的過人之處。」
她話鋒一轉,看似無意地掃了謝憐一眼,繼續說道:「只是,這春日宴匯聚了京中眾多才俊淑女,規矩禮數自是不能少。謝憐姑娘既以丫鬟身份相隨,那行事作風便需更加謹慎才是,免得讓人誤會了將軍府的教養。」
這話里話外,明里暗裡都是對謝憐身份的貶低和對將軍府的質疑,讓在場的眾人聽後都暗自唏噓。
謝憐輕輕一笑,眼神中閃過一抹冷意,她並未直接反駁李香君,而是淡淡說道:「郡主言之有理,謝憐自會謹記在心。」
眾人沒再理會她,謝憐期間去尋秦氏。
「娘親,憐兒好想您。」
謝憐撲進秦氏的懷抱,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倔強地沒有落下。
秦氏心疼地撫摸著她的發頂,眼中滿是複雜的情緒。
「憐兒,委屈你了。」她輕聲嘆息,聲音里滿是無奈與憐惜。
「娘親,憐兒不委屈。只是,女兒不明白,為何姐姐一直要與我作對。」謝憐哽咽著。
「這個謝惜音,仗著自己馬上要嫁給裴寒川了,就開始耀武揚威了,你放心,娘一定不會讓你受委屈的,過幾日是你外祖生辰,到時候讓她歸家,我自有法子治她。」秦氏的眼神變得深邃,仿佛在心中已盤算好一切。
謝憐聞言,心中稍感寬慰,但隨即又想起宴會上的屈辱,眼中閃過一抹狠厲。
「娘親,我不僅要讓她在宴會上丟臉,還要讓她在眾人面前徹底失去顏面。」
秦氏聞言,微微皺眉,但隨即又舒展開來,她了解自己的女兒,知道她不會輕易服輸。「憐兒,你有何計劃?」
謝憐湊近秦氏耳邊,低聲細語,將自己的計劃一一道來。
秦氏聽後,眼中閃過一抹讚許,但隨即又提醒道:「此事需得小心謹慎,切莫露出馬腳。」
「女兒明白,娘親放心。」謝憐點頭應允。
春日宴後不久,謝惜音就收到了侯府來的書信,言明外祖父生辰將至,邀她一同前往秦府共慶。
謝惜音心中雖有疑慮,卻也知推脫不得,便吩咐下人準備回禮,並挑選了幾樣適合長輩的珍貴物件,打算次日啟程。
次日清晨,陽光透過輕紗窗簾,斑駁地灑在謝惜音的臉上。
她起身更衣,一襲淡雅的月白色長裙,襯得她氣質出塵,宛如春日裡初綻的百合。
臨行前,她特地命人檢查了隨行的馬車與護衛,確保此行萬無一失。
抵達秦府,府內張燈結彩,熱鬧非凡,賓客絡繹不絕。
謝惜音步入大堂,向外祖父還有外祖母行禮問安,舉止得體,盡顯大家風範。
秦氏在一旁冷眼旁觀,心中暗自思量,面上卻維持著和煦的笑容。
宴席上,觥籌交錯,絲竹之聲不絕於耳。
正當宴會進入高潮之際,一名侍女匆匆步入大堂,附在秦氏耳邊低語了幾句。
秦氏聽後,眼中閃過一抹狡黠,隨即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