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路上,蕭九泠好似疲憊了一般,靠在車廂上閉目養神。
青芍和白露也異常沉默。
她們都在心裡咀嚼著蕭九泠說的那些話。
那樣離經叛道的話,從未有人與她們說起過,他們也從未聽到別人口中如此說。
但是,不可否認,在聽了那麼一番話後,她們心中就激動得不行。
不僅是她們,莊子裡……對,歸雲莊裡的人也都激動不已。
主子還給他們取了新的名字,說是慶賀他們獲得新生。
那年紀最長的女子,被取名為——子善,就連那個秀娘也改名為月溪,阿芳如今也不叫阿芳了,而是叫湘竹。
主子還說了,名由她來取,而姓則有他們自己選。
是保留原本的姓,還是要另選一個,皆有他們自己做主。
或是他們從未想過,姓名還能自己做主的,在他們離開時,那十幾人都還在震驚之中。
蕭九泠交代了慶俞,等他們都選好之後,便統一把新的名字謄抄好,帶回將軍府。
屆時,她會請慕容璟幫忙,給他們重新落戶。
慕容家既然有能力給烈屬們落戶,那麼給這十幾人落戶也就不會有問題。
更何況,慕容這邊才立下大功,在府尊眼中正是香餑餑,慕容烈又和府尊平級,所以這件事交給慕容璟最妥。
反正,是他希望自己留下這些人的不是麼?
蕭九泠心安理得地這麼想。
第二件交代給慶俞的事就是,花錢請一個夫子,每日來歸雲莊中給十六人教書認字,無論是女子還是孩童,都必須要學。
慶俞聽到後,主動說自己也想去聽。
手下的人好學,蕭九泠當然支持了。
青芍和白露也蠢蠢欲動。
好在,她們還記得自己是蕭九泠的貼身丫鬟,不能跑總是跑去歸雲莊,只好作罷。
蕭九泠心中打算給歸雲莊裡的人半年時間,這半年她會養著他們,也會交給他們各種能力,半年之後他們就該踏出歸雲莊了。
馬車回到慕容府時,蕭九泠睜開眼,看向白露。
白露被她看得心中一晃。「少夫人?」
「白露,你以後每隔一日就去歸雲莊中教他們一些拳腳功夫可行?」蕭九泠說出自己的目的。
白露點了點頭,「可行的。只不過奴婢只會一些外家功夫,若是遇到內家高手,就敵不過了。」
「我不需要他們變得多強,我只是需要他們在遇見險境時,有自保之力。」蕭九泠又不傻,自然知道功夫不是一蹴而成的,也需要天賦。
所以,她並不期待那十六人中會出現武林高手。
慕容璟能把白露放在自己身邊,就足以證明白露是可以的。
……
韓家村里,半山腰上,一片高低不平的花圃里,幾間茅草房,半間土坯房格外顯眼。
這邊是韓羿此時的家。
如今的他,還不知道自己其實是宣國公的親生兒子。
只是在剛出生之際,被藏有私心的乳母調包,又陰差陽錯的被韓氏夫妻誤以為是他們的孩子,輾轉流落到了臨南府,與京城相隔千里。
知道他身世的蕭卿若,此刻正蓋著韓鄧氏當年成親時用過的紅蓋頭,坐在木床邊等待著她夫君韓羿的到來。
紅蓋頭有了些年頭,韓鄧氏又沒有好好保存。
𝐬𝐭𝐨𝟓𝟓.𝐜𝐨𝐦
此時被翻出來,上面帶著一股腐爛的臭味,蓋在蕭卿若頭上時,這氣味更濃。
蕭卿若強忍著乾嘔的不適,告訴自己一定要堅持住。
上輩子蕭九泠肯定比她還慘,她都能堅持住,自己憑什麼不可以?
不管怎麼樣,她如今都是韓羿明媒正娶的妻子。
只要等國公府的人來找回韓羿,她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成為一品國公府的兒媳婦,也是未來的國公夫人。
想想都覺得開心。
就為了這個,她什麼苦都能吃。
砰!
韓羿醉醺醺地撞開門進來了,把思緒亂飛的蕭卿若嚇了一跳。
「夫君,你回來啦。」蕭卿若站起來,蓋頭還未掀開,就殷勤地道。
韓羿眸色陰沉,一身酒氣,聽到蕭卿若的聲音眼中就止不住厭惡。
但,他又想到了父母之話……
蕭卿若身上還有錢沒有掏出來,她的親生母親如今已被抬成平妻,肚子裡還有了身孕。
蕭家正室所生的嫡子如今已經廢了,只要夏氏一舉生下兒子,那麼以後蕭家就會落到夏氏所生的兒子手中。
到時候,蕭卿若這個夏氏親女還會吃虧?
蕭家如今雖然不在臨南府了,但回到本家之後說不定還另有作為。
說不定以後他們還可以投奔蕭家。
有著這麼一層姻親關係,蕭家不會把他們拒於門外。
再不濟,蕭卿若的嫡姐可是嫁入了將軍府,他韓羿能和少將軍成為連襟,也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把關係維護好了,說不定他還能借著將軍府的勢創下一番家業來。
韓鄧氏還說,如今臨南府中只剩下蕭家兩姐妹,蕭卿若沒了錢活不下去,去找蕭大小姐,如今的少將軍夫人,她也不會看著妹妹受苦,肯定也會慷慨解囊的。
韓氏夫妻勸說了韓羿許多。
可是,唯獨讓他聽進去的就是,有了蕭卿若丈夫這個身份,以後就有機會接近蕭九泠了。
不知為何,自從他做了那個夢後,他總覺得蕭九泠應該嫁給他才對,而不是什麼少將軍。
可如今,蕭九泠卻嫁進了將軍府,而他也被迫娶了蕭卿若。
韓羿閉了閉眼,吞下眼底的苦澀。
他跌跌撞撞地走到床邊,推開了蕭卿若,自個倒在床上。
蕭卿若的臉色在紅蓋頭之下變得很難看。
她沒想到新婚之夜,韓羿竟然如此慢怠於他。
但很快,她又收拾好心情,扯了扯韓羿衣角,嬌聲嬌氣地道:「夫君,你還未揭開蓋頭呢。等我們喝了合卺酒,讓我來服侍你休息好不好?」
本想閉眼裝睡的韓羿,在聽到蕭卿若這話後,不由得睜開雙眼。
蕭卿若的話,讓他想起了糊裡糊塗的那晚。
那是他的初次,但試過之後,就食髓知味了。
這幾日他怨蕭卿若敢算計他,倒也沒怎麼想這事,可此時他們已然成親,蕭卿若那嬌滴滴的聲音,又勾起了他那一晚的回憶,下腹不由得緊繃起來,一股邪火迅速燃燒,他想壓都壓不住。
越是想,身體就越是發熱,韓羿在蕭卿若嬌嗔的催促下翻身而起,直接拿過她手中的合卺酒一飲而下,將酒杯摔在地上,不等蕭卿若反應,他就把她壓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