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嚴氏震驚了。
蕭家是文臣之家,她女兒怎麼會想到要嫁到武夫之家?
「明威將軍府少將軍不是也在說親麼?請母親幫我。」蕭九泠乾脆地跪在了嚴氏面前。
這一次,嚴氏聽清楚了。
但她還是難以置信:「你怎麼會想到要嫁到慕容家?難道,你和慕容璟……」
「母親!」蕭九泠大聲喝止嚴氏。
她目光灼灼,從容不迫。「我與慕容少將軍,從未見過,更無可能做出任何逾矩之事。還請母親不要妄加揣測,不僅會玷污女兒清譽,也會誤會了慕容少將軍。」
嚴氏眼神銳利地打量著蕭九泠,見她神情坦蕩的樣子,才算是信了她的話。
然而,嚴氏還是不理解。
「既如此,你為何想嫁慕容璟?」
蕭九泠抿了抿唇。
那自然是……她知道慕容璟一年之後,會死於戰場,但軍功和賞賜會一起下來。
蕭九泠記得很清楚。
上一世,慕容璟的母親也在這段時間為他議親。
但是後來,不知為何,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反正,在她嫁給韓羿後,也沒有聽說過慕容璟娶親的事。
只知道,一年之後蜀地爆發戰亂,慕容璟去了蜀地,後來就傳回死訊。
皇家追封他為忠武將軍,賞了不少黃金白銀,良田莊子,還有四品誥命。
慕容璟沒有妻子,所以這誥命是落在了慕容夫人頭上。
這輩子……
蕭九泠想嫁給慕容璟,就是圖個寡婦當。
有錢有顏,死老公,這是多少女子的終極夢想?
誥命她不稀罕,就圖慕容璟死得早,家中後宅清淨,沒有那麼多腌臢事。
慕容璟死後,她也能頂著個未亡人的頭銜,公公明威將軍慕容烈,手中有兵,就算對上了韓羿,林楚然之流她也不怕。
可是,這真實的理由,決不能告訴嚴氏。
不然,她只會以為自己瘋了。
蕭九泠垂眸:「慕容家,雖是武官,但並非是莽夫,且本家就在京中,爹爹需要的時候,或許也能幫忙走動走動。更何況,慕容家是從四品武官,手中有進國子監的名額,且慕容家無人可用……」
為了說服母親,蕭九泠只能以利益相談。
蕭九泠說到這,抬起頭看向自己母親,果然看到了嚴氏眼中一亮。
她就知道,只要關乎於蕭允楨,嚴氏就不會聽不進去。
看出母親眼中的猶豫,蕭九泠又添一把火。
「蘇家子侄眾多,少師大人就算收下允楨,也無法專心教一人。可若允楨到了國子監,接觸的都是王公貴族,就算科考之路走不通,也還有其他路可走。若是運氣好,允楨也不用像父親這樣在地方苦熬,可以一飛沖天。」
蕭九泠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嚴氏的表情。
嚴氏越發心動了。
「你先回去,此事容我再想想。」最後,嚴氏說了這麼一句。
成了!
蕭九泠嘴角不留痕跡的揚了揚。
她了解自己的母親,尤其是對親情不抱幻想之後。
只要嚴氏順著她的話去想了,那麼她嫁入慕容家的事就成了一半。
剩下另一半……
蕭九泠眸色暗了暗。
若是有法子再接觸一下慕容夫人就好了。
蕭九泠離開了主母院,仔細回憶著前世種種,想要找到接觸慕容夫人的可能性。
「姐姐?」
蕭九泠抬眸時,就對上了蕭卿若戲謔的眼神。
除了戲謔之外,還有隱藏極深的怨毒和優越感。
這雙眼,絕不會屬於一個十五六歲,不諳世事的少女。
更像是久居後宅,被後宅之事磋磨得怨氣橫生的老嫗眼神。
蕭九泠眸光閃了閃,不經意地道:「妹妹這是從外面歸來?」
提及此,蕭卿若不見慌張,反而炫耀似的輕撫過自己的髮髻。
蕭九泠順著望過去,在髮髻上發現了一朵新鮮的杏花。
「是啊,我剛從光化寺回來。聽說姐姐也去了光化寺,我怎麼不見姐姐?」
蕭九泠微微一笑,「我也不曾見到妹妹。」
蕭卿若笑得更開心了。
她朝蕭九泠走近,意味深長的說:「姐姐既然回了府,就莫要再往外跑,留在家中安心待嫁才是。」
「妹妹倒是關心我,你不是也在待嫁中嗎?」蕭九泠不留痕跡地拉開距離。
蕭卿若洋洋得意,「我就不勞姐姐掛念了。我自然會找到如意郎君,不像有些人,天賜的姻緣都落入手中了,卻還沒有本事守住。這種女子,真是丟盡了我們女人的臉。姐姐,你說是不是?」
這番話說出時,哪怕是充滿了試探,卻掩蓋不住蕭卿若臉上的小人得志。
不必蕭九泠再多做些什麼。
她大抵確認,蕭卿若和她一樣重生了。
且還不知為何,她覺得韓羿的變心,是因為她蕭九泠沒本事。
「妹妹說些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蕭九泠一臉茫然的樣子,讓蕭卿若徹底放心下來。
她就知道,重生這種事,怎麼會發生在蕭九泠的身上?
只有她蕭卿若,才是天命之女!
「我是說,若換是我,那我定能將男人拿捏在手,讓他服服帖帖的,心裡眼裡只有我。」
蕭卿若自信滿滿的樣子,讓蕭九泠嘴角微微揚了揚。
「妹妹你是犯糊塗了嗎?還在閨中,怎麼說這些話。」蕭九泠看了蕭卿若身後一眼,好意提醒。
蕭卿若卻渾然不知,繼續說著膽大妄為的言論。
「閨中又如何?身為女子,若是連自己男人都看不住,實在是無用至極。姐姐,別說我不提醒你。要想留住男人,多少要用些手段……」
「就像你那不要臉的娘一樣,脫光了衣服爬上床自薦嗎?」
嚴氏的聲音從後面傳來,蕭卿若臉色大變,猛地回頭。
在看到寒著臉的嚴氏時,蕭卿若竟然忘了行禮。
蕭九泠挑了挑眉。
她猜,蕭卿若大概是與她前後腳重生的,以至於蕭卿若都忘記了,如今在這蕭府,當家做主的女人是嚴氏。
當家主母,想要懲罰一個庶女,就算是蕭遠鶴都沒有干涉的理由。
嚴氏罰了蕭卿若去祠堂禁足一月,抄寫女誡百遍,然後才揚長而去。
等嚴氏走了後,跪在地上的蕭卿若惡狠狠地回頭看向蕭九泠。
她咬牙切齒的問:「你故意的?」
蕭九泠一臉無辜,「妹妹,你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