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桌兩側,顧京宴以前殘留的勢力和顧懷宴這四年培養起來的勢力紛紛站位。
中立的股東張望兩眼,全都站在了顧懷宴這邊。
人死茶涼,顧知遇又是個行業冥燈,當然得抱緊顧懷宴的大腿。
可……
顧京宴的勢力還是不容小覷。
顧懷宴也沒說是50%,他給的標準,是30%。
一個年近七十的超級大股東,占股5%,拄著拐杖,朝著顧懷宴歉意一笑,還是站在了顧知遇的身邊。
老人總是念舊,顧京宴當年驚艷才絕,是真正儒雅溫厚的人,不像顧懷宴,裝得斯文,骨子裡太狠。
都是雄踞一方的商場霸主,站隊很快完成,顧知遇的支持率是28%。
差2%。
巨大的會議桌上,只剩下顧懷宴坐在首位,姜綰坐在末位。
姜綰靠離婚發家致富,才在顧氏董事會裡有了一席之位,這些老股東都沒想起她來。
現在,姜綰的股權數額,居然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顧知遇看著姜綰,他早就倉皇失措的心,瞬間就重新活了起來!
姜綰占3%!
顧知遇大步走到姜綰的面前,單膝跪地,跪在姜綰的面前,看著她的眼睛,用他兩輩子都不曾對姜綰的溫柔語調,
「綰綰,給我一個機會,」
他握住她細細的手,
「綰綰,四年的感情,是我不懂得珍惜,我現在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覺,我後悔了,我放不下你。」
顧知遇的眸子裡泛濫著一片水霧,眼底緩緩紅了幾分,
「我只是想證明自己給你看,我以為我在秋山項目上掙了錢,你就會看到我的好,就會回到我身邊……」
顧知遇用那雙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深深地看著她,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盒子,
「綰綰,這是你最喜歡的紅寶石手釧,我早就拍下來了,本想著我成功以後再送給你……」
姜綰打開禮盒,紅寶石手釧玉質瑩潤,光芒四射。
她喜歡紅玫瑰,喜歡正紅色,喜歡熱烈執著的愛,喜歡他的甜言蜜語,喜歡他那雙灼灼的桃花眼……
他啞著聲音說,「綰綰,別不要我……」
「咚!」的一聲脆響。
原本在姜綰手掌心的手釧,四分五裂地躺在牆角——
碎了。
明明是她最喜歡的東西,被她親手摔了個粉碎!
因為她最珍貴的愛意和真心,也早就被顧知遇摔了個粉碎!
拼都拼不起來。
在顧知遇慘白的臉色之中,姜綰甩開了他的手,高跟鞋的聲音響起,她堅定地站在了顧懷宴的身後,
「介紹一下,」姜綰對著顧知遇那邊的股東們說,
「我姓姜,首富的姜。」
都是明白人,無需多言。
但是姜家就意味著錢袋子。
姜綰的站位,就是錢袋子的站位。
姜家有能力輕而易舉地搞死幾個股東!
姜綰微微挑眉,顧知遇那邊的支持者,重新坐回了會議桌上,低著頭,呼吸都很輕。
「好,股權的變動公示今天就會發布,各位,」顧懷宴起身,連鞠躬的動作都那麼倨傲,
「散會。」
說完,他便長腿闊步地離開了會議室。
姜綰跟在他身後,臉色漠然,回看了一眼顧知遇。
果然,這一世,他更慘。
他的選擇,讓他墜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股份沒了,錢沒了,就算是顧家餓不死他,他又還有什麼未來可言呢?
姜綰的目光冷漠無情地從他身上划走。
她沒有看到。
就在她目光划走的剎那之間……
顧知遇猩紅的眼角,落下來一滴淚。
顧知遇悵然地坐在地上,靠著牆壁。
心中空了一大塊。
不僅僅是因為破產,更因為……
姜綰好像真的不要他了……
剛結婚的時候,他是顧氏未來的繼承人,是首富的女婿,是姜綰的丈夫,是顧氏的股東,全城,甚至全國都知道,他就是未來商業的領頭羊,是內定的商會會長……
現在,他什麼都不是了。
什麼都沒有了。
顧知遇閉上了眼睛,一滴淚又落了下來。
……
顧懷宴很忙。
還有記者,還有秋山項目這個爛攤子,還有發布會,還有撫恤賠償方案,甚至還有——
公開道歉。
姜綰坐在家中看著電視。
顧懷宴一襲深灰色的西裝,最正式的白襯衫,淺灰色的領帶扣得板正,喉結微微滾動,站在顧氏大廈門口,90度鞠躬致歉。
那樣的天之驕子,那樣倨傲挑剔的人,做起這種事情來,更顯得誠意十足。
一切都被他處理得極其熨貼,民眾自然也知道了:
這個項目本來與顧氏和顧懷宴無關,但是他卻承擔了所有的賠償和致歉,顧懷宴的態度和姿態都很低,民眾對顧氏的信心大增。
購買秋山項目的人大多是北城豪門,見商會會長這樣誠懇致歉,退款的人反而寥寥無幾。
不僅如此,顧氏的股價甚至上漲了一些。
可見,危機從來不是死路,自然有人能在死路中走出一條通路。
姜爸爸和姜綰坐在電視前,姜爸爸都忍不住讚嘆,
「顧總在經商方面的手腕和心思,實在令人佩服,顧氏在他手上,爸爸這個首富頭銜,怕是很快就要易主了!」
姜綰笑得甜,給爸爸餵了一口紅心芭樂,
「爸爸擔心什麼,你還有大哥這個投資小天才呢,有他在,姜氏未來可期,一定不會被顧氏超過去噠~」
「呸!」姜爸爸狠狠地淬了姜景辰一口。
他又投資失敗了。
他又虧了幾百萬!
艹!
人比人,氣死人!
「你給我滾!」姜爸爸一腳踹上了姜景辰的屁股。
姜景辰狠狠地看了姜綰一眼,夸顧懷宴就夸唄,搞什麼拉踩!
姜景辰氣呼呼地離開,剛出房門,就看到了熟人。
顧知遇站在姜家門口,失魂落魄,行屍走肉一般。
「你來找白雪?」姜景辰吃了姜綰一癟,正想找人出氣,
「你也不看看你現在的模樣,你還配得上白雪嗎?」
天空緩緩飄起了雪花,顧知遇站在雪裡,聲音虛弱,
「我只想看一眼綰綰。」
「你踏馬……」姜景辰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他心情複雜,一方面覺得他對不起白雪,另一方面又覺得他更不配見姜綰。
他罵了一聲「艹!」關上大門就走了。
「綰綰,我只想見你一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