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知遇做了很多錯事,但是他現在真的打算悔改了,昨晚在病房裡,他已經向我懺悔了,」
顧老太太嘆了口氣,
「我老了,老大死得早,老二去了非洲,老三……」顧老太太嘆了口氣,欲言又止,只能哀嘆,「顧家真的要斷了麼!?」
姜綰看著上下漂浮的餛飩,把湯勺扔在了鍋里。
「綰綰啊,浪子回頭金不換,你再給知遇一個機會?畢竟四年的感情呢……」
姜綰把圍裙一扔,抄著手,小臉垮了起來。
顧老太太握著姜綰的手,「綰綰,你捨得奶奶麼?你走了,我已經瘦了好幾斤了啊!」
姜綰的確捨不得奶奶,可是任何人都休想在離婚這件事情上綁架她,
「奶奶,你知道我是個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人,只要愛上一個人就會用盡全身力氣去愛他,」
姜綰說,「哪怕他以後瘸了,沒錢了,落魄了,只要是我認準的男人,我都會陪在他身邊,用所有的力氣把他從泥潭裡面拉出來,」
前世就是這樣啊,可換來的又是什麼呢?
「可是我現在不愛他了,況且他喜歡的人本來就是姐姐,我們在一起也不會有好日子過的,我占著顧太太的位置,反而沒辦法讓有情人終成眷屬,」
姜綰堅定地說,「婚是我一定要離的。」
「綰綰……」老太太還要說什麼,兩人卻同時聽到大門一聲輕響——
顧懷宴晨跑回來了。
顧老太太看著他一身休閒裝:「你來這裡做什麼?」
姜綰氣撅撅的,眉眼之中一片冰冷,對顧懷宴這個盟友一肚子不滿,
「你要不要聽聽你媽要求我做什麼?」
顧懷宴看著鍋里早已經煮爛了的餛飩,又聽了聽顧老太太來撮合姜綰和顧知遇的說辭——
整個人差點兒背過氣去!
好麼!
他一個晨跑的功夫,餛飩爛了,家被偷了!
陣地從內部淪陷,他親媽要把他好不容易快要追到手的媳婦送給大侄子!
「媽,我不是跟你保證了麼!」顧懷宴壓低了聲音說,
「姜綰早晚是顧家人,你就好好等著不就成了?」
顧老太太看到他更是一肚子火,她拄著龍頭拐杖,氣地往地上一杵,
「滿嘴謊言的混帳東西,你給我跪下!」
顧懷宴頓了頓,看著老太太鐵青的臉上,終究還是跪在了老太太面前。
「媽求求你件事!」
「他倆人離婚的時候,你信誓旦旦地說,能把姜綰給我帶回來,都快要一個月了啊!他倆馬上就要領離婚證了!你瞅瞅你做了什麼啊?」
老太太氣得捂著胸口,劇烈喘息,
「他倆越鬧越僵,你個做長輩的,也不知道勸著點兒,現在好了,離了婚,我可就再也見不到綰綰了!」
老太太氣得直跺腳,
「你個光棍臭男人看不見綰綰的好,不把綰綰當回事,我可不行,綰綰是我的心頭肉,你根本就不靠譜,我覺得還是知遇說得對,還是把離婚申請直接撤掉,讓這兩人重歸於好!」
顧懷宴被氣得愣是半天都說不出來一句話。
他也不能直接把和姜綰的關係告訴老太太。
老太太一直都以為他的保證是:
【讓兩個人不離婚。】
遞交離婚協議,也不過是讓顧知遇長個教訓。
顧知遇是長了教訓,也知道後悔了,那就趕緊把姜綰勸回來啊!
顧懷宴挺腰站了起來,為顧知遇的破事兒,他跪什麼跪?
他已經夠怨種的了!
他長腿闊步往前走,
「離還是和,是姜綰自己的決定,我勸你少管閒事,別倚老賣老,仗著人家不好意思拒絕你,就跑過來道德綁架,」
顧懷宴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嫁給顧知遇到底是火坑還是狼窩,姜綰自己最清楚,你要是離不開姜綰,我改天就把你送姜家去,當保姆還是當保潔,姜綰說了算.」
姜綰鐵青的臉色終於緩和了許多。
老太太也就顧懷宴這個親兒子治得了。
她還真不敢說硬話。
「綰綰,真的不考慮了麼?」老太太握緊姜綰的手腕。
姜綰垂著眸子,打算把得罪人的事情徹底撇乾淨,
「小叔為人公正,德高望重,我聽小叔的,他讓我離我就離,他讓我將就將就過一輩子,我——」
「我不讓你將就。」
顧懷宴清冷的鳳眸帶著銳利和幾分炙熱,他目光如炬,看著姜綰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
「我也不允許你將就。」
話說到這份上,老太太總算是死了心,
「算了算了,我改天去姜家應聘個花匠,看看他們要不要我……」
看著盟友的堅定,再度感受到他的扛事兒能力,姜綰總算是滿意了。
荔枝灣這兩天吸訪客。
門鈴輕響,林深扶著姜媽媽也走了進來。
姜綰知道,一定是爸爸和哥哥們昨天沒能把她勸回去,這次是媽媽親自來勸她了。
姜綰不想回家,主要就是在躲著林深,可林深實在太善於偽裝,他細心地攙扶著媽媽,看起來,比哥哥們還要孝順。
顧老太太和姜媽媽雖然不是同齡人,但畢竟也做過親家,兩個人一見面,就拉著手聊了起來。
林深斯文紳士地坐在一旁,給兩位長輩沏茶。
姜綰搭不上話,轉身去了廚房,打算重新包一些餛飩。
老太太前世死得早,沒吃到過她的手藝,現在雖然還算身體健康,但是按照去年的情形,最多再撐一個月……
媽媽也還沒有吃過她的餛飩呢。
她這一手冬菇馬蹄鮮肉餛飩,可是把顧知遇一家三口哄得團團轉的美食呢!
姜綰細細的手指上全是麵粉,清晨淡淡的陽光灑進了廚房,一片歲月靜好——
一隻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廚房門片刻便重新關上,男人一隻腳掩著門,一隻手卻掐著她的細腰,整個人傾身過來,呼吸滾燙,無限逼近——
「唔~」姜綰嚇得趕緊差點兒喊出了聲音。
瘋了!
顧懷宴大早上的發什麼瘋!
跟他比起來,她的閃躲力氣實在太小,很快整個人就被他抵在了灶台旁,無路可退。
男人的吻又輕車熟路地壓了下來……
他要強吻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