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誰?」
林深淡定的神色竟然也變了。
他仿佛也十分不可思議,「你說誰?」
「我媽!我親媽!生我養我,也養了你十多年的媽媽啊!」
姜綰根本不明白林深為什麼會對媽媽下手,她早已經崩潰了,
「你個禽獸!你為什麼要害我媽媽,有什麼事情你衝著我來啊!」
姜綰早已經淚流滿面,哭得不能自已,
「我好不容易回來了,辛辛苦苦地挽回一切,你殺我媽!你居然讓我看著媽媽去死……」
「林深,你到底為什麼這麼恨我!」
姜綰拼了命地揪住林深的領子,下定決心要他給媽媽陪葬。
看起來張牙舞爪,其實手上早已經沒有半分力氣了。
林深輕而易舉地就把她反手摟在了懷裡,
「錯了,姜綰,是我錯了!」
說完,林深便拉著姜綰就往手術室跑。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沖回了手術室外,原本的主治醫生一見「醫學天才」林深過來了,趕緊讓位,把姜媽媽的基本情況說了一遍。
林深瘋了似的飛快換手術服,
「都知道了,我去治!」
主治醫生當然知道他的能力,「我給您做一助。」
大型手術往往需要多位術者在場,姜媽媽的情況這麼緊急,不是林深一個人可以完成整台手術的。
「我要姜綰在場。」
「我要在場。」
林深和姜綰異口同聲。
這是毒,不是傳統意義的心臟病,主要的治療方式是用針灸的方式把毒逼出來。
林深當然不想讓這種方式被別人看到。
而姜綰……
她信不過林深,她怕他跑,怕他用其他的方式加害媽媽。
「姜綰,你本科學的小語種,哪裡會醫學?」姜景辰被綁著也不老實。
他掙扎著往姜綰這邊股涌,被顧懷宴飛起一腳,又踢回了牆角。
「我會什麼,不會什麼,不是你說了算,今天媽媽要是真的出了什麼意外,我拉林深一起給她陪葬!」
姜綰滿眼猩紅,幾乎殺瘋了,她看了顧懷宴一眼,
「顧會長,麻煩了,買兩塊墓地,要是媽媽沒了,把我葬在林深旁邊,到了陰曹地府,我再殺他一次!」
說完,「咣當!」一聲巨響!
手術室大門緊閉。
[手術中]的牌子亮了起來。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三個……
姜總夫人生日當天心臟病突發的事情瞬間傳遍了大街小巷。
同樣在醫院裡面陪沈梅看病的顧知遇也知道。
八個小時,天光大亮。
手術室的燈還亮著。
顧知遇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竟然派人給姜家人買了一些早點,親自送了過來。
手術室門口圍滿了人,他一眼看過去,看到了被綁在地上的姜景辰,也看到了在他身邊的姜白雪。
姜家人都在,可就是少了那在宴會上驚艷眾人的姜綰。
「遇哥……」姜白雪已經被綁了八個小時了!她已經快要徹底僵硬過去了,好不容易盼到有人來,還是她養的大魚顧知遇,可……
他怎麼沒有像是以往那樣,瘋了似的跑過來抱住她?
他難道不應該激動地問責,追問到底是誰傷害她麼!?
這個世界到底在顛些什麼!
顧知遇聽到她的聲音,才仿佛猛然驚醒,腳步頓了頓,腦海中,全是她和其他男人不清不楚的模樣。
「遇哥……」姜白雪嬌滴滴的啞著嗓子喊。
他對姜白雪的感情還是占了上風。
「白雪……」他走了過來,伸手就要給她解開繩子。
一聲陰沉的:「咳咳。」打斷了顧知遇的舉動。
顧知遇抬頭。
顧懷宴長腿交疊,漫不經心地坐在椅子上,眯著鳳眼養神。
「小叔?你怎麼在這裡?」
顧懷宴捏了捏酸澀的眉心,一句話都不想多說,「給老子滾蛋!」
顧知遇收回了手。
姜白雪胳膊都要被勒斷了,「遇哥,你救我……」
顧知遇的確見不得姜白雪哭唧唧,心一軟,直接「噗通」一聲跪在了顧懷宴面前,
「小叔,白雪做了什麼衝撞您的事情,都算我的錯,我替她給您賠罪……」
顧懷宴本就煩躁。
姜媽媽危在旦夕,姜綰臨近崩潰邊緣;
突然冒出來的林深亦正亦邪;
他還徹底得罪了未來的老丈人和小舅子。
顧知遇真的是上趕著觸他霉頭!
「你還能替她賠罪了?」顧懷宴的冷笑涼到刺骨,抬腳,皮鞋踩在顧知遇的肩膀上。
強大壓力和威嚴鋪天蓋地地壓在了他的肩膀上……
顧懷宴從牙縫裡吐出一句話,
「最該死的就是你。」
他的目光實在太過冰冷,幾乎沒有任何一絲溫度,籠罩在顧知遇的身上,像是狙擊手鎖定了自己的獵物。
顧知遇一直都怕他,但是從沒有像現在這種膽寒過。
肩上的力道幾乎要生生踩斷他的骨頭!
他懷疑他三叔真的要殺了他……
就在此時,手術室的大門「吱」的一聲……
打開了。
一男一女穿著淺藍色的手術服,逆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走了出來。
顧懷宴一腳踹開了顧知遇,和姜家人一起圍了過去。
兩個人滿臉的冷汗,身上的手術服被汗水打成了深藍色,軟軟地貼在身上。
林深的話有氣無力,
「手術成功,心臟各功能恢復正常。」
這句話說完,站在他身邊的姜綰,「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又是一身害怕極了的冷汗。
八個小時配合林深,爭分奪秒地跟死神搶人!
姜綰體力透支,徹底虛脫。
林深攙著她的胳膊,竟然好幾下都不能把她扶起來。
那麼漂亮的女人像是被嚴霜酷雪摧殘過後的海棠花,睫毛微微顫抖著,嘴唇不再紅潤,滿是干皮。
蝴蝶翅膀一般易碎的模樣。
好想把她放在手心中好好呵護。
姜綰昨天的驚艷和今天的破碎感層層交織,連顧知遇這個四年都沒有發現她的美的人,都忍不住跑到了她的面前。
「綰綰,別怕,媽媽沒事了。」他溫柔地哄著。
在場的所有人,瞬間拳頭硬了!
「我帶你回去休息。」顧知遇居然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砰!」的一聲,顧懷宴手中的茶盞,生生碎在了自己的手掌心中。
茶水和血水嘩啦啦流了一地。
手掌心裡還滿是玻璃碴子,他卻狠狠地攥緊了拳頭。
「你憑什麼?」姜景言第一個跳了出來。
「我憑什麼?」顧知遇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就憑我是姜綰的丈夫,就憑姜綰愛我!」
他這句話說出來,所有人都震驚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只有「噗嗤」一聲。
他懷裡虛脫到極致的姜綰竟然笑了,笑意越來越濃,甚至笑出了聲音來,
「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