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二哥真的是你殺的？」
「我不知道是意外還是什麼，」顧懷宴輕嘆一聲，
「那時候，所有人都殺紅了眼。」
其實顧懷宴記得清清楚楚，姜景行就是那個販毒組織的二把手，權力極大，帶領著無數小弟跟他對抗。
作為任務在身的人，他選擇擊斃緬西的毒梟，顧懷宴沒有做錯任何事情。
如果真的做錯了，國家早就對他制裁了，絕對不會像這樣，依舊信任他。
可是顧懷宴實在不忍心把這件事情告訴姜綰。
姜景行一直都是姜綰的驕傲，他不忍心把這個驕傲打破，如果姜綰知道她二哥背叛了國家，她會傷心的。
顧懷宴不捨得她難過又傷心。
顧懷宴倉皇的笑了，他早就知道，跟姜綰在一起，很難，沒想到他已經克服了這麼多的障礙，卻依舊失敗了，
「綰綰，你二哥是個英雄，都是我的錯，你怎樣處置我都可以。」
姜綰握住了他放在地上的槍，姜綰甚至沒有力氣站起來，她就那樣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跪在兩份檔案面前，舉起了手槍。
從這個角度看上去，顧懷宴更高大了，青松翠柏一般，孤傲地立在姜綰面前——
緩緩合上了那雙鋒利的鳳眸。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姜綰聲音低冷，沒有任何情感波動。
「我說了，我做錯了，我任你處置，」顧懷宴說，
「綰綰，只要你能開心一點點就好，」
顧懷宴嘆息著搖頭，「無論怎樣你都不可能開心，我希望你能解氣一些，我都可以，」
顧懷宴的聲音很輕，「我的心，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交給了你。」
「咔嚓」一聲輕響，顧懷宴的額頭一涼，他知道，他已經被槍管鎖定了。
「監控我已經控制好了，」顧懷宴的手握住了她的槍，
「你握著我的手扣扳機，出去了就說我是自殺，這樣不會影響到你。」
姜綰虛弱的笑聲響起，「你想得真周到。」
顧懷宴沒有說話，另一隻手輕輕落在了姜綰的腰上，有太多話想對她說，想讓她找到牆壁里那數不清的求婚戒指，可又擔心她看到了更不開心。
他不想影響她的任何判斷，這件事情壓在他的心上，早已經成了一塊隨時讓人窒息的大石頭。
他緊緊等待著姜綰的審判。
良久。
他甚至聽到了姜綰微微顫抖著的哭泣聲……
他很想把她抱緊懷裡，可姜綰一定會嫌棄他。
終於——
她哽咽著低聲喃喃，「我做不到……」
姜綰痛恨自己的軟弱，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舉著槍站在他面前的這一刻，姜綰終於明確了自己的內心——
她愛上了他。
無可救藥。
義無反顧。
就算是明知道他是殺死哥哥的兇手，她甚至都下不去手！
姜綰恨自己！
她的淚水一滴滴划過臉頰，難過，痛苦，甚至都難以站著，只能靠在他的胸口，任由眼淚沖刷臉頰。
「綰綰……」
「閉嘴！」姜綰哭著說，聲音幾乎崩潰，「你給我滾！永遠都不要讓我見到你！滾！！！」
→
顧懷宴捨不得離開她，姜綰哭了半晌，已然轉身，離開了檔案室。
顧懷宴知道，這一次，只怕真的是永別了。
是那種，師生不復相見的永別。
姜綰就算是沒有真的要了他的命，卻也在心中，把他殺死了。
顧懷宴苦笑，這比真的殺了他，還讓他難以承受。
*
姜綰跑出了檔案館，一步不停，一路跑出了安全局，
這個地方，她以後再也不會踏足了。
「誰惹姜家老二的小妹妹生氣了？」一個吊兒郎當的聲音響了起來，姜綰的眼淚擦不乾淨，淚眼模糊之中，一個穿著休閒的高大男人笑著走了過來，
「你就是姜老二每天掛在嘴上的天仙妹妹姜綰？」
姜綰抬頭，面前看清楚了這個人的粗獷帥氣的臉，她疑惑地問，
「你認識我二哥？」
「我叫秦沛，」粗獷男人伸出手，小麥色的肌膚上，肌肉異常發達，
「你哥哥的好朋友。」
姜綰的心被極限拉扯著，這個人的話中意思，難道不是說哥哥還活著？
「我哥哥呢？他說回來看我。」
「你二哥臨時收到了通知，又被派出去執行任務了，讓我回來看看你，給你撐腰，幫你出氣。」
正說著，姜綰的手機果然響了，視頻電話，哥哥那張俊美的臉出現在屏幕上，音容相貌，就完全是二哥的樣子！
「寶貝，哥哥臨時有任務，實在回不去了，秦沛也是你哥，你被誰欺負了直接找他，他保證給你撐腰！」
姜綰還想要再說什麼，哥哥那邊就以目標人物出現了，火急火燎地撂下了電話。
「我不要你，我只要我哥哥！」姜綰擰著眉，剛才在顧懷宴身邊積累的負面情緒徹底爆發，
「你誰啊？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二哥要麼現在回來，要麼我就跟他永遠斷絕關係！」
姜綰拿出手機，對著二哥的微信號看了半晌，想拉黑又捨不得，自我拉扯到幾乎崩潰，又哭了一鼻子。
「還真是小孩子，」秦沛笑著，眉眼之間淡淡的寵溺，伸出手來甚至想要摸一摸她的長髮，
「你二哥說得沒錯啊，你啊，永遠都是家裡的小孩子。」
姜綰對他沒有任何感情，就算他是二哥的朋友也沒有資格摸她的長髮，她狠狠甩開他的手，
「滾！」
姜綰在門口的聲音也吸引了在檔案館裡心如死灰的顧懷宴。
顧懷宴一走出來，就看到了糾纏姜綰的這個男人。
乍一眼有點眼熟，但是顧懷宴的確有點兒忘記在哪裡看到過他了。
但總之——
他敢對姜綰動手動腳，這就是犯了顧懷宴的大忌！
秦沛一見顧懷宴眼中瞬間冒出來三分怒火，他指著顧懷宴問姜綰，
「是他欺負你是麼？看老子不打死他！」
「綰綰，」顧懷宴問，「他沒有對你怎麼樣吧？」
兩個人同時瞪了對方一眼，同樣的不爽和厭惡！
下一秒，兩個男人的拳頭便惡狠狠地撞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