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宴的面容是極致的冷還帶著三分燥,身後一群人氣勢洶洶,跟砸場子似的。
賭場老闆和無數身嬌體軟的美人小心翼翼地圍了過來,又是請宴爺喝茶,又是請宴爺玩兩把……
顧懷宴的眉梢閃爍著連姜綰都忌憚的寒意,長腿闊步向前,走過大小賭桌,上了只接待貴賓的二層。
姜綰小心翼翼地跟著混了過去,心中有些忐忑。
如果他也是來賭的……
姜綰深吸了一口氣,她不要賭徒,如果他敢賭,姜綰會用盡一切代價,終止和他的關係。
他被無數人簇擁著,進了二層最低調奢華的包廂。
隔音效果太好,姜綰趴在門上,什麼也聽不見,她打算打開個小門縫,偷著看一眼。
反正賭場本就混亂,她小心一點,都不會有人發現她。
她就看看,就看看顧懷宴在做什麼。
姜綰小心翼翼,開門沒有任何聲音。
怎料,一開門——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她。
不僅是目光,還有槍。
姜綰扒著門縫,眼前是十幾根上了膛的槍管。
黑洞洞的槍管就在眼前,那一瞬間,姜綰的血都涼了!
顧懷宴沒賭,顧懷宴在跟人玩命!
顧懷宴坐在貴賓包廂的主位,長腿交疊,一隻腳踩著賭場老闆的頭,微微側坐,右手的槍管塞進老闆的嘴巴里!
整個包廂被他的人控制得死死的,空氣是凝重的,沉默的!
姜綰扒門縫的聲音才如此突兀!
林特助第一時間認出了她,趕緊把抵在她眼珠子上的槍管扒拉走。
賭場老闆嚇得聲音都變了調,「噗通」一聲癱在地上,後怕一般地說,
「祖宗,宴爺!我就說她沒事!她沒事啊!」
姜綰隔著無數冷血殺手和槍管看向他,穿越層層人群,他冷漠到冰點的深邃目光,終於有了幾分動容。
不用說什麼,姜綰大約能猜到。
她被顧知遇敲暈了劫走,三哥急,他大約也知道了。
他人脈廣,鎖定了這家賭場,披霜戴雪地趕過來,她正被疊碼仔們圍著打。
就這樣錯過了一瞬,他便來賭場找老闆要人了。
「過來,」顧懷宴一貫的矜貴倨傲中,多了太多的意味深長。
他還踩著賭場老闆的頭,控制著局面,分分鐘就能讓這座銷金窟煙消雲散,強大恐怖的男人卻異常溫柔地問她,
「被欺負了麼?」
姜綰張了張嘴,怕自己的聲音帶著委屈的哭腔,只能抿上了唇,搖搖頭。
至少沒被賭場欺負,也算是沒被顧知遇欺負。
「那眼紅什麼?」他拉著她的手,攬過她的腰,讓她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姜綰心底那點兒微不足道的委屈,只是因為——
「有點兒想你了……」
顧懷宴深邃的眼眸里中多了幾分波瀾,揉了揉她的長髮,
「我的錯,以後把你看好。」
姜綰點頭,泛著水汽的目光落在他手臂的刺青上,唇角微微勾起,心底淌過一絲幸福的甜蜜。
久違了……
顧懷宴仔細看了她兩圈,確定沒有受傷,大手緊緊握住她纖細的手,站起來就要離開。
「等等!」剛才還被他踩在腳下,嚇得恨不得原地尿出來的賭場老闆被人扶了起來,擦掉一身冷汗,門口的腳步聲響起,一群荷槍實彈的打手再度圍了過來,
「顧總,攪了我的場子,把我踩在腳底下,非說我抓了你女人,她剛才也親口說了沒受委屈,把我冤枉成這樣,當著這麼多手下的面,我不要臉的嘛?」
剛才顧懷宴帶著手下過來,一分鐘就控制了局面,賭場老闆只能吃癟,現在他的人手調過來了!
他不怕了!
「強龍不壓地頭蛇,顧總,你以前是威風,是霸道,可你也不看看你現在手下還有幾個人?你都去大陸當守法良民了,還敢在我們西海岸裝大頭蒜?」
賭場老闆一揮手,上百個賭場的馬仔,打手,甚至有些看起來像是僱傭軍的人將顧懷宴和姜綰團團圍住。
賭場老闆仰著頭,「哈哈哈」大笑,
「沒想到顧總難過美人關,竟然因為一個女人,被我圍住了,哈哈哈!」
顧懷宴的臉色依舊沒有幾分波動,大手只是挽住了姜綰的腰,把她摟得更緊了一些,
「你想要什麼?」
賭場老闆見顧懷宴的語氣都軟了下來,氣勢越發囂張,他悠然坐在顧懷宴坐過的椅子上,抬了抬自己的右腳,
「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您剛才踩了我的左臉,三分鐘,」
賭場老闆興奮的眼睛發光,
「你也讓我踩你三分鐘,我就放你們離開。」
還沒等顧懷宴眸底寒光一閃,姜綰倒是笑了,氣笑了,
「你瘋了?要點兒錢,要點兒資源,我們顧總揮揮手甩你兩個鋼鏰兒,蹬鼻子上臉,給臉不要臉!」
說實話,賭場老闆這陣仗看起來唬人,但姜綰卻也沒怎麼害怕。
要是她一個人沒準兒會害怕,但是顧懷宴在身邊,她多了幾分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顧懷宴的唇角勾了勾,好心地勸賭場老闆,
「要不就按她說的,你開個價,算作補償費?」
「補償個屁!我缺錢嗎?我堂堂新葡京的大老闆,我缺錢麼?那麼多賭棍爭著搶著給我送錢!」賭場老闆氣勢更加猖狂,冷冷地笑著,
「我不要錢,我就要面子!」
顧懷宴的語氣依舊淡淡的,不動如山,
「既然談不攏,就別談了,你口氣這麼大,希望實力別讓我失望,想踩我這張臉的人多了,祝你成功。」
話音一落,顧懷宴摟著姜綰,往前邁了一步。
「咔咔咔」幾聲脆響。
是手槍上膛的聲音。
貴賓包廂里,森嚴和危險不斷蔓延。
顧懷宴目不斜視,臉上甚至帶著幾分不屑的笑意,走路帶風,長腿闊步,頭上是十幾把手槍,卻半點也阻攔不住他的腳步。
就在他馬上就要離開的那一刻!
賭場老闆的眼底划過一絲陰險——
下一秒。
「哐哐哐」的聲音響起!
包廂屋頂竟然憑空落下來四面鐵柵欄!
像是囚籠一般,將顧懷宴和姜綰圍了起來!
賭場老闆笑著說,
「顧總,新葡京早不是你認識的那個新葡京啦!沒有人,能從這裡的天羅地網裡走出去,哈哈哈哈!」
姜綰摸了摸圍在四面的籠子。
質地堅硬,不是一般人能輕易破開的。
她看了顧懷宴一眼,心中湧起幾分歉意。
如果不是為了找她,他沒必要跟賭場老闆這種地頭蛇起衝突,現在被困在了囚籠里……
「快點選,」賭場老闆坐在顧懷宴面前,翹著腳,抽著雪茄,呲著大黃牙,
「讓我踩一腳,還是……和你的女人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