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煙柔怔怔的看著雲北霄。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提起她小時候了。
可她小時候人在青州,根本沒來過京城,他們之間根本不可能有交集。
莫不是……
督公將自己認成了別人?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柳煙柔心裡就是一陣止不住的酸澀。
可細細想來,處處都透著端倪。
以督公的權勢地位,哪怕他是太監,也會有女人為了權勢嫁給他。
更別說,他身體根本就沒有問題。
他只要想要,根本不會缺女人,壓根就沒必要是自己。
她要什麼沒什麼,還已經嫁過人,督公憑什麼傾心於她。
除非,督公有個愛而不得的人。
他在透過她看那個讓她愛而不得的人。
那他得有多愛那個女人啊。
柳煙柔心下苦澀,一陣壓制不住的嫉妒,面上卻儘可能的沒有表現出來。
這樣也好。
只要督公好,哪怕他心裡住著別人,只是拿她當替身,也沒什麼的。
況且,重活一世,她只想贖罪,只想督公好好活著而已。
至於督公心裡住著的人是誰?
又有什麼要緊呢?
「督公介意和柔兒說說她小時候嗎?」柳煙柔問道。
雲北霄卻是笑著颳了刮她的鼻尖,道:「她呀,小時候特別調皮,可不似你現在這般乖巧。」
那年,她十二歲,他親眼看著她爬牆出府玩,差點兒摔下來。
要不是他恰好在,給她當了肉墊,她怕是要摔疼了。
可這小沒良心的,爬起來扔給他一錠碎銀就跑,連問他有沒有傷著都不曾。
還是她哥哥跑來問他要不要去看大夫。
想起這些事,雲北霄臉上笑意都更濃了些。
柳煙柔瞧著,心下越發苦澀了。
她看的出來,督公是真的愛極了她。
「能得督公這般喜歡,她真幸運。」柳煙柔忍不住的喃喃了句。
話出口就後悔了。
督公喜歡誰,是他的自由。
她有什麼資格過問。
「是嗎?」
雲北霄臉上的笑更濃了,起身打橫抱起她,大闊步走到床邊放下,笑道:
「該上藥了。」
柳煙柔渾身一僵,哪裡還能顧得上心裡頭的那點兒苦澀,連忙壓住衣服道:「不用,我自己來。」
「放心,本督今兒個不碰你。」
雲北霄的動作格外溫柔的替她上了藥,拉了被子給她蓋好,坐在床邊看著她,道:
「本督今晚就要離開了。」
「這麼快?」柳煙柔下意識道。
聽著她這不舍的話語,雲北霄心底里原本的那點兒煩躁都消散了些,解釋道:
「回京的車隊馬上要到城外了,本督若不回去,怕是會有人嚼舌根。」
柳煙柔忽然想到什麼,臉色也變的有些難看起來。
「可是,簡紹看到了你。」
督公應該是秘密來找她的,如今卻被簡紹看到。
簡紹是大皇子的人,他若將這事告訴大皇子,大皇子會不會以此為藉口攻擊督公?
看出她的擔心,雲北霄心情更好了。
「放心,他不敢!」
見他這麼說,柳煙柔稍稍放心了一些,剛要說話,就見雲北霄脫靴子。
當下就緊張起來,「督公,你說了不碰……」
說話間,雲北霄已經上床,將她摟在了懷裡。
「乖,本督抱一會兒就好,晚上要趕路,現在需要補覺。」
感覺到身邊男人真的沒有下一步動作,柳煙柔這才放下心來,被他摟在懷裡,也漸漸有了睡意。
一覺醒來,就已經是夜裡了。
督公已經離開。
許是上了藥的原因,柳煙柔腰腿也不那麼酸軟了,只是身上青紫的痕跡卻沒那麼快消散。
坐在銅鏡前,看著脖子上好幾塊紅色的痕跡,柳煙柔就忍不住低笑出聲。
尋巧進來伺候,又端了飯菜進來,將侯府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的說了一遍。
這幾日督公在,柳煙柔幾乎很少出屋子。
尋巧沒什麼事也都不會出現在她面前。
對於侯府的事情,柳煙柔也的確沒怎麼過問。
聽說簡馨和尹秋影要來見自己,被簡紹攔住,柳煙柔就一陣叱笑。
「他可還真是有夠慫的。」
這會兒,她也算是理解了督公說的他不敢是什麼意思了。
這麼慫的一個男人,在不牽扯他利益的情況下,根本不會主動做些什麼。
督公在他這,他說不定還高興呢,覺得自己距離拿捏住督公越來越近了。
「既然他們這麼想見我,那我便明早去給老夫人請安吧。」
柳煙柔輕輕摩挲著自己脖子上曖昧的痕跡,唇角勾起抹邪魅的笑。
尋巧看著,忽然就笑了。
柳煙柔疑惑的看她。
尋巧連忙收斂,道:「奴婢只是覺得小姐和督公越來越像了,笑起來的樣子都幾乎一樣了。」
柳煙柔怔了下,忽然也笑了起來。
她和督公像不像她不知道,但是,督公每次要對付別人的時候,的確笑的很邪魅。
「對了,香蘭和蘇力是不是快回來了?」
「已經在路上了,大概再有三天能到。」
「記著些,到那天咱們一起出城去接,他們這次辦成了件大事,是咱們的大功臣。」柳煙柔笑著道。
兩人上次送回來的那批胭脂水粉賣的格外好。
幾天的功夫,自己的小小胭脂水粉鋪就已經煥然新生。
王掌柜也是個能耐人,每天只分別放出二十份牡丹花凍口脂和金玉顏胭脂,以至於每天想買的人都一早來排隊。
而這些人也不可能只排隊,期間自然是要看一些其他款式的。
短短時間,胭脂鋪的生意就翻了好幾番。
想著這些,柳煙柔心情就很好,又開始思索著讓香蘭去管理胭脂鋪的事情。
正想著,屋外就忽然響起了素琴急切阻攔的聲音。
「小侯爺,我們小姐已經歇下了!」
素琴素琪幾個是知道柳煙柔屋裡有人的,這幾天都格外的警惕。
哪怕是夜裡,門口都有人守著。
這會兒看到簡紹過來,立馬大聲阻止提醒柳煙柔。
可以往每次都會直接離開的簡紹,這回卻一把推開了素琴。
他一手提著酒瓶,大口的往嘴裡灌著,喝的酩酊大醉腳步踉蹌的往裡面沖。
「滾,別攔著我,我要見柔兒……柔兒……我的柔兒……我真的不能沒有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柔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