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煙柔臉頰一時通紅,不禁抓緊了衣擺。
掀開車簾進去,就低著頭小聲問。
「督公都知道了?」
雲北霄低笑,親自給她倒了杯茶水,問道:
「感覺如何?開心了嗎?」
柳煙柔臉更紅了,幾不可查的點頭,只覺得自己都被督公看透了。
忽然又想到一事。
剛才她在湯府,的確讓人想法子將湯二舅母也引了過去,可湯二舅母提起昕月和小丫鬟聊天的內容時,說的卻是尹秋影。
可若她沒猜錯,昕月當時說的應該是她才對。
柳煙柔忽然抬頭看向雲北霄,語氣遲疑,「湯二舅母那邊是督公安排的?」
雲北霄看著她那呆呆愣愣的樣子,心情就很好的揚起了唇角,沒有否認,
「以後若想知道湯家的消息,就讓尋巧或者柳一去湯家走一趟。」
「柳一?」
柳煙柔眨了眨眼。
記憶里,督公府的暗衛都是跟著雲北霄姓的,有像雲忠這樣有名字的,也有直接排序號的,如雲一雲二他們。
怎麼忽然有了個柳一?
雲北霄低笑,「跟了你就是你的人,你姓柳,他便也姓柳。」
柳煙柔怔了下,心下划過一陣暖流。
督公似乎比上輩子更溫柔了。
只是姓柳……
柳煙柔遲疑了下,問道:「可以姓蘇嗎?」
如果可以,她不想和柳家有任何關係。
可那到底是她的生身父母,既已回到柳家,改了姓氏,也便罷了。
但她身邊的人……
哪怕只是姓柳,她也不樂意。
雲北霄低頭看她,沒有錯過她低下頭時眼底那一閃而過的厭惡。
心下微凝,是因為柳家嗎?
她回到京城這兩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雲北霄眸子眯起,聲音卻依然溫柔,「他是你的人,名字隨你取。」
「謝謝督公。」
柳煙柔聲音都歡快了幾分,對上雲北霄看自己時溫柔的眸子,又一陣臉紅,有些緊張的低下了頭。
只覺得在這樣封閉的空間裡,空氣仿佛都瀰漫著曖昧的氣息。
柳煙柔臉頰越來越紅,不自在的看向別處,又覺得自己這樣太過矯情,扭頭正襟危坐,儘可能的神色自然。
可察覺到督公的視線始終在自己身上,又更加緊張了,手不自覺的攥緊了衣擺。
「那個,我們去哪?」
柳煙柔聲音小小的,試圖打破轎內曖昧到有些粘稠的氣氛。
雲北霄愛極了和她相處時這平靜的讓人心跳加快的感覺,笑著道:
「本督剛得了幾樣稀罕物件,帶你去看看。」
柳煙柔眼睛一亮。
督公都說稀罕的物件,那定是極為稀罕的。
果不其然。
柳煙柔瞪大了眼睛,「這些是……前朝秦大家的書畫,有天下第一琴之稱的墨文琴,還有……整整一匣子的夜明珠!」
每一樣都是當世珍品,不是在皇宮裡,就是被大人物收藏,極少能流落出來,尋常人更是一輩子都不可能見到。
這還不算旁邊放著的幾匣子做工精緻的金銀首飾。
看著柳煙柔瞪大了的眼睛,雲北霄心情更好了。
「前幾天抄家抄出來的,猜你喜歡便留下了,你等會兒全都帶走。」
「真的?」
柳煙柔激動的看向雲北霄,愛不釋手的摸著這些東西,又搖了搖頭。
「算了,督公自己留著吧,我用不到這些東西。」
這些東西價值不菲,督公肯定比她更需要。
雲北霄卻低笑著對伺候在一旁的雲忠道:
「都送去梧桐小巷。」
柳煙柔猛地抬頭看向雲北霄,張嘴想說什麼,卻覺得喉嚨里似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
眼眶酸酸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雲北霄揉了揉她的發頂,笑道:「用不上的就放在屋子裡擺著。」
眼淚不受控制的往下掉,柳煙柔哽咽的點頭。
她已經多久沒感受到過這種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覺了。
在青州的時候,她被爹娘和哥哥們捧在手心,到了京城,就只剩下了小心翼翼。
沒有人在乎她喜不喜歡。
甚至只要是她喜歡的,都會被搶走。
即便是被搶走了東西,也都是她不懂事、眼皮子淺上不了台面,沒見過好物件……
「怎麼哭了?」
雲北霄眉頭微蹙,輕輕替她擦去眼角的淚。
可眼淚卻越流越凶,一把抱住了他的腰,趴在他懷裡跟個孩子似的哭的昏天暗地。
雲北霄手足無措,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只能任由她抱著,手腳僵硬的輕輕拍著她的肩膀,無聲的安撫著。
雲忠看著,臉上的笑意都更濃了幾分。
他識趣的退了下去,還順手給關上了門。
柳煙柔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是想哭,眼淚不受控制,又是委屈又是甜蜜。
只覺得前後兩輩子,所有的委屈都找到了發泄的地方。
她哭了很久很久,雲北霄的衣擺都被她打濕了。
柳煙柔哽咽著,看著他胸前濕了的一片,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
雲北霄看到她笑了,這才鬆了口氣,伸手又替她擦了眼淚,柔聲道:
「本督再去換身衣服,你接著哭?」
柳煙柔羞窘的紅了臉,抽了抽鼻子,不好意思的道:「要不,我賠督公一身新的?」
雲北霄眼睛一亮,「好,本督這有不少布料,等會兒都送去你那邊。」
柳煙柔一陣羞窘,有些扭捏的抓著衣擺,「買的可以嗎?我針線很差的……要不,我讓香蘭……」
雲北霄低笑著打斷她的話,「無妨,做成什麼樣,本督都不嫌棄。」
柳煙柔一陣語塞,就她的針線……
做出來的衣服真的能穿出去嗎?
目光落在那些一箱子的各種貴重貢品上,一咬牙,點了點頭。
「好,我盡力。」
督公對她這麼好,只是想要一件她親手做的衣服而已,她有什麼理由不做?
況且,賠衣服也是她主動提出來的。
「好,本督等著。」
雲北霄低低的笑著,牽著她的手朝內室走去。
柳煙柔心下又是一跳,「督公……」
「嗯?」
柳煙柔被他抓著手跟在身後,臉紅的滴血,「那個,天還沒黑……」
「嗯,本督知道。」
雲北霄語調上揚,心情好的唇角的笑根本落不下去。
柳煙柔期期艾艾,「那個,能不能等晚上……」
天啊,這會兒天還沒黑啊,督公就想了嗎?
她剛才果然太放肆了,怎麼能一個激動就抱著督公哭。
果然要被懲罰了……
雲北霄腳步停下,低笑著看她。
「什麼事等晚上?」
柳煙柔臉紅的滴血,「就是……就是……」
這讓她怎麼說的出口?
「就是白日那個不好,要不督公等晚上,我一定……一定好好伺候督公……」
柳煙柔豁出去般抬頭看他。
下一刻就呆愣當場,連忙低下頭,臉再次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