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渾身緊繃,死死地盯著雲北霄,想要確定他到底知不知道昨晚宮裡的事情。
可當看到圍了一圈的東廠暗衛時,最後的那點兒希望又都化為烏有。
就算雲北霄之前不知道,但他出現在這裡的那一刻肯定也知道了。
他壓了壓心頭恐慌,說道:
「雲北霄,本皇子知道你忠於我父皇,可我父皇老了,他又能護你多久?
只要你幫本皇子這一回,本皇子記你一個人情,日後本皇子得勢,定封你做攝政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他死死地盯著雲北霄,想從他眼中看到一絲鬆動的神色。
可始終沒有!
他的神色始終淡淡的,看著他的目光更是沒有絲毫波瀾。
那樣的目光,讓他覺得,一切都在雲北霄的掌控之中。
這讓他非常不舒服。
他是皇子!
而雲北霄算什麼東西!
一個太監而已!
憑什麼用那樣無波無瀾、一切盡在掌控的目光看他!
可以前他不敢和雲北霄撕破臉,現在依然不敢。
他深吸一口氣,說道:
「雲北霄,我可以發誓,不止是給你攝政王之位,還有蘇家!
我會讓蘇家風光無限,會重用蘇興章,給他左相之位……」
見雲北霄始終沒什麼表情,他徹底慌了。
「雲北霄,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雲北霄淡淡道:「沒什麼,只是想二皇子押送嘉慶公主進宮而已。」
「你……」
二皇子氣急敗壞地看著雲北霄。
「雲北霄,你當真不願放過本皇子?
你別忘了,程老將軍還在回京的路上,他若知道本皇子出事,會不會直接返回南境,帶著南境大軍攻打京城!」
「二皇子殿下!」
雲北霄聲音陡然變得冷冽。
他冷冷地看著二皇子,道:
「程老將軍一輩子的名聲,程家三代忠良都因為你而葬送,你還想他老人家臨老了背上個謀反的罪名?」
二皇子被雲北霄的話堵得啞口無言,他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內心的憤怒與恐懼交織在一起。
他看了看圍在四周隨時準備動手的東廠之人,心裡明白,今日若不按照雲北霄的要求去做,恐怕難以脫身。
可若真的押嘉慶回宮,那便是自投羅網。
沉默片刻後,二皇子咬了咬牙,說道:
「好,我押送嘉慶公主進宮。」
自己的人一直沒有出現,肯定是被雲北霄悄無聲息解決了。
現在殺出重圍,幾乎沒可能。
回去的路上,倒是可以試一試。
就算不成功,回宮之後依然可以找機會逃走。
皇帝總不能真殺了他這個親兒子,以後總有機會的。
但云北霄卻是真的敢殺了他的。
這裡都是雲北霄的人,雲北霄就算動手殺了他,恐怕也能輕易脫身。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柳煙柔和雲北霄,心中滿是不甘,暗暗發誓,若有機會,定要讓這對狗男女死無葬身之地!
雲北霄沒有再理會二皇子,扶著柳煙柔轉身就走。
自從雲北霄出現,就一直看著他的嘉慶忽然開口。
「督公!」
雲北霄腳步微頓,扭頭看她,冷聲道:
「既然二皇子說嘉慶公主勾結大皇子謀反,不管事情是真是假,既然本督聽到了,本督就不能坐視不管。
還請嘉慶公主配合,若真有冤屈,也可回宮後找陛下說。」
說完,直接離開。
「督公!」
「雲北霄!」
嘉慶公主跟在後面,著急的大喊著想要追上去,卻被東廠的人攔住。
柳煙柔扭頭看了眼,悄悄在雲北霄手背上掐了下。
雲北霄低笑,在她耳邊道:「怎麼?吃醋了?」
「吃什麼醋?」
柳煙柔抬眸笑盈盈的看他。
雲北霄又止不住的低低笑了聲,伸手在她鼻尖上颳了下,寵溺道:
「吃醋就吃醋,本督又不笑話你,本督允許你吃醋。」
柳煙柔沒好氣的瞪他,不搭理他的話,扭頭看了眼嘉慶和二皇子的方向,道:
「督公可真壞,簡直是明目張胆的挑撥離間。」
「哦?」雲北霄笑盈盈的,「哪裡壞?」
「……」
柳煙柔沒好氣的嗔了他一眼,咕噥道:
「沒個正行。」
「我說的是督公剛才說的那些話壞,嘉慶原本直勾勾的看著你,眼睛都恨不得扒你身上去,根本就沒顧得上管二皇子推她出來當擋箭牌的事,你直接一句話,這兩人等下說不定就得打起來。」
「還說沒吃醋?」雲北霄笑盈盈的看她。
「……」
柳煙柔惱怒的在他胳膊上錘了下,「說正事呢,督公就不能正經點?」
「本督哪裡不正經了。」
柳煙柔:「……」
行吧,不說行了吧。
柳煙柔有些懊惱的閉嘴。
就聽雲北霄道:「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他們不會等下打起來,而是現在已經打起來了。」
柳煙柔怔了下,再次扭頭去看。
果不其然,幾乎是雲北霄話音落下的同時,嘉慶就朝著二皇子撲了過去。
明顯是發了狠的。
又本身有武功在身,帶著殺氣的一鞭子抽過去,二皇子根本躲無可躲。
剛要躲過去,堵在他身後的一個暗衛忽然伸腳。
就那麼恰好的,將不住後退的二皇子絆倒在地。
「皇姐,你冷靜,你聽我說……」
「啪啪啪……」
嘉慶根本不聽,一鞭子接一鞭子的往他身上招呼。
她整個人身上都帶著殺氣,仿佛要把在雲北霄身上受到的委屈盡數撒到二皇子身上一般,一邊抽鞭子一邊怒吼:
「當本公主是傻子?推本公主當擋箭牌?
回宮就回宮,本公主也不過是被你利用而已,真正的罪魁禍首是你!
本公主倒要看看,到了父皇面前,你會落到個什麼下場!」
「皇姐……啊……」
有東廠的人拉偏架,二皇子根本躲不過。
堂堂皇子,像家畜一般被打的在地上打滾慘叫不止。
「嘖嘖嘖……」
柳煙柔不禁嘖嘖出聲,「真狠啊。」
她扭頭看向雲北霄,也不知是在說嘉慶公主,還是在說雲北霄。
不過看那眼底的笑意,明顯是看高興了的。
雲北霄也不拆穿她。
見她愛看,就陪著她多看了會兒。
直到柳煙柔自己不看了,才陪著她離開。
「督公什麼時候回來的?我還以為要等好些日子才能見到你。」
下山的路上,柳煙柔笑著問道。
雲北霄溫柔地看著她,輕輕握住她的手,道:
「剛到,一回來就聽說你以身犯險。」
他說著,目光陡然變的嚴肅,「下回不可再這麼魯莽了。」
柳煙柔朝他吐了吐舌頭,笑道:「知道啦。」
「你呀你,一看就沒往心裡去。」
雲北霄說著,伸手捏住了她臉頰,故意板起臉來,一副兇巴巴的樣子道:
「必須得記在心裡。」
柳煙柔卻一點兒也不怕,眼珠子轉了轉。
見沒人注意這邊。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他手心舔了下。
雲北霄頓時整個人都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