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蘭怔了一下,對上柳煙柔嚴肅的神色後,也神色認真地思索起來。
「倒也不是,咱們的鋪子越來越多,除了幾個生意特別好的鋪子,我和蘇力會輪番去巡查以外,剩下的鋪子都是不定時過去巡查。
那天之所以去京郊莊子上,是因為莊子那邊送來的帳本有些問題,像是被人塗改過,我有些不放心,就打算過去看看。
誰知剛過去就碰上有人搬運東西,緊接著就被抓了。」
香蘭說著,微微蹙眉,解釋道。
說起那日的事情,香蘭還有些心有餘悸。
看著神色嚴肅的柳煙柔,道:「小姐,那個帳本要看看嗎?就在我家書房裡。」
柳煙柔點了點頭,給尋巧使了個眼色。
尋巧很快就安排人去取,香蘭也說了具體存放的位置。
等人走後,柳煙柔又問道:
「還有沒有其他不對的地方?」
香蘭張嘴就要說沒有,可對上柳煙柔嚴肅的樣子,還是仔細回想起來。
還真讓她想到了點兒不同尋常之處,有些遲疑地說道:
「我那天出城的時候,半桃說似乎有人跟蹤,不過我們特意試探過,並沒有人跟上來,我們就沒當回事。」
香蘭說著,又不確定地道:「不過也可能是半桃多心了。」
畢竟她們也的確是試探過,並沒有人跟上來。
柳煙柔卻搖了搖頭,「不一定。」
見香蘭神色緊張,柳煙柔笑道:「你明早還要去忙,去休息會兒吧。」
「不用,奴婢陪著小姐。」香蘭道。
外面打鬥聲還在繼續。
柳煙柔卻一點兒也不害怕,只細細思索著香蘭剛才的話。
可香蘭提供的消息太少了,也實在沒什麼頭緒。
不過能確定的一點是,香蘭去莊子上,極有可能是有人蓄意引導的。
當天出門時察覺有人跟蹤,也絕不是無的放矢。
東廠的人,感知都很敏銳,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出錯。
那就只可能是對方並不是跟蹤,而是在確定她們是不是去莊子上。
跟了一段,確定她們就是去莊子上之後,就沒有再跟,所以半桃試探才沒能試探出來。
把香蘭引去莊子上,讓她發現莊子上的秘密。
繼而香蘭出事。
以自己和香蘭的關係,自然會去莊子上,發現莊子上的秘密也是遲早的事情。
同時,還有人引導著東廠往上山查,從而查出那邊有可能存在私兵。
莊子是大皇子賠償給自己的。
這是要讓自己將此事和大皇子聯繫在一起?
可這也太明顯了……
自己打從一開始就沒有懷疑大皇子……
可若對方是要一箭雙鵰,只是為了將大皇子也引進局中,成為被懷疑的目標之一呢?
自己沒有懷疑,可其他人呢?
此事雖然是由香蘭失蹤引起,可在關注這件事的可不止是自己和東廠,還有皇帝!
皇帝本就多疑。
這件事只要被牽扯上,肯定就會被皇帝懷疑。
若是如此……
還真是一箭雙鵰啊!
很快,尋巧帶著帳本過來了。
看到帳本上那明顯被修改過的痕跡,柳煙柔眸子眯了眯。
「尋巧,安排人去查。」
柳煙柔直接把帳本遞了過去。
能接觸帳本的人不多,而且定在自己的鋪子裡,或者莊子上。
一一比對字跡後,總能得出結論。
即便找不到人,她也基本能確定了,這一切的確不是巧合,是有人在精心布局。
那麼,今兒個宮裡的事情呢?
是不是也是精心布的局。
柳煙柔思索時,外面的打鬥聲漸漸小了。
很快,蘇一過來道:「夫人,死了七人,生擒十三人。」
來了二十人,原本都是能生擒的,動作稍稍慢了一步,就讓對方七人服毒自盡了。
不過還好,還有十三個人。
有東廠嚴密監管,這些人再不可能有服毒自盡的機會。
柳煙柔點了點頭,「帶下去去審吧。」
「是。」
那些人沒有被帶到柳煙柔跟前就被押著走了。
柳煙柔看了看高懸的月色,問道:「什麼時辰了。」
「已過子時。」
「都這麼晚了。」
柳煙柔喃喃著,嘆了口氣道:「這麼大的動靜,爹娘和大哥三弟那邊肯定也都驚到了,走吧,先過去看看他們。」
柳煙柔說著起身。
可還不待她走出院子,蘇父蘇母和蘇興業蘇興平就匆匆忙忙過來了。
「柔兒,你沒事吧。」
蘇母一來就緊張地問道。
上前就拉著柳煙柔一通打量。
柳煙柔連忙道:「沒事,那些人院子都沒能進得來。」
「那就好,那就好。」
蘇母連聲說著拉住了柳煙柔的手,頓時皺眉。
「怎麼這麼冷?你這孩子不會一直在院子裡呆著吧?天越來越冷了,凍著了怎麼辦,走,快進屋暖和暖和去。」
蘇父也道:「走吧,先進屋,有什麼話進屋再說。」
雖然前來的刺客盡數被抓了,可誰知道還會不會有第二波。
還是進屋裡比較安全一些。
柳煙柔點了點頭。
一進屋,蘇母就先倒了杯熱水遞到了柳煙柔手裡,「先暖暖吧,瞧你手冰的,一點兒也不知道愛惜自己。」
又看向香蘭,「香蘭今夜也在?」
香蘭微笑著行禮,「見過老爺夫人,大公子三公子。」
柳煙柔也道:「有些事問問香蘭,正好她也許久沒在我身邊了,順便叫她過來說說話。」
蘇母點了點頭,也沒多問,就說起了今夜的事情。
「柔兒,這到底怎麼回事啊,那些人都是幹什麼的?怎麼忽然就對你動手了?」
柳煙柔思索著該怎麼說,就聽蘇父道:
「柔兒,是不是宮裡出事了?」
柳煙柔錯愕地看向蘇父,沒想到他竟然這麼敏銳。
她這樣子,讓蘇父一下子就確認了。
心下也不禁有些緊張起來,「你二哥在宮裡會不會有事?」
柳煙柔連忙道:「爹娘無需擔心,二哥不會有事的,至於今夜這些人……」
她話音頓了下,冷笑了聲道:
「應該是想抓了我威脅督公。」
「督公不是不在京中嗎?怎麼還和這些事情牽扯上了。」蘇母下意識問道。
蘇父卻蹙眉說道:
「以東廠的勢力,督公即便不在京城,也是旁人忌憚的存在,之所以抓柔兒,應該是想用柔兒來威脅督公,好達成某些目的。」
「這些人真該死,他們愛怎麼斗怎麼斗,拿女人威脅算什麼本事!」蘇興平氣呼呼道。
他還有些少年心性,根本不懂,那些人別說是拿女人威脅了,再齷齪的事情都能做的出來。
蘇興業嘆了口氣,道:「柔兒沒事就好。」
蘇母還有些擔心,乾脆道:「要不今晚我們就都呆在柔兒這邊吧,萬一有事也好有個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