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巧心下暗笑的應了,「是。」
不等莊夫人反應,立馬就應下往外走。
「不不不,不報官!」
莊夫人終於反應過來,著急地撲過去拉住了尋巧。
「回來!不報官!常樂縣主,你什麼意思!我什麼時候說報官了!」
說話間,語氣都變得尖銳。
哪還有之前半分伏低做小的溫柔熱情。
尋巧一臉無措地看著她,「莊夫人這是做什麼?您剛才那般哭訴,難道不是想請我家小姐幫忙主持公道嗎?這事兒交給糾察司也沒錯啊。」
「我什麼時候讓她主持公道了!」
莊夫人怒吼,意識到自己語調不對,連忙又道:「常樂縣主,我說那些不是報官的意思。」
「不是報官的意思又是什麼意思?」
柳煙柔淡淡掃了她一眼,端了茶,輕輕抿了口,看著莊夫人的目光也逐漸變冷。
「莊夫人來找我哭訴,不就是看中我和慶國公府的恩怨,想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讓我站在你這邊一起對付慶國公府嗎?為何又忽然反悔?」
「不是這樣的!」
急切之下,莊夫人聲音尖利,「我也沒說要對付慶國公府啊!」
「沒有嗎?」
柳煙柔一臉無辜地重複了莊夫人剛才說過的話,眼神中卻帶著嘲諷。
「我那兒媳婦一直在娘家不回來,我們去接了幾次都沒用,還揚言要我們莊家付出代價,讓京城再無人敢和莊家結交。」
「這京城,沒有人和你來往,是待不下去的,慶國公府這般,是要逼死我們啊。」
莊夫人張了張嘴,好半天才道:
「縱是如此,也不該徹底鬧僵啊,我們是親家。」
說著生怕柳煙柔繼續揪著這個話題不放,連忙就轉移話題道:
「常樂縣主真的誤會了,我想說的是想邀請常樂縣主去參加我們莊家的賞菊宴。」
「這樣啊,原來是親家啊。」
柳煙柔拉長了語調,看著莊夫人那憂心急躁的樣子,心下又是一聲冷笑,面上也不顯,放下茶杯,淡淡笑道:
「莊夫人剛才那話說的,害的我還以為莊夫人是要報復慶國公府,過來拉攏我這個同盟呢。」
「哪能啊,到底是親家。」
莊夫人乾笑著摸了把額頭的冷汗,徹底意識到了柳煙柔的難纏。
就她這樣的,慶國公府真能在她手上討到好處?
若是不能一次按死她和雲北霄,莊家怕是也徹底完了。
可現在,為了莊家一脈單傳的孫子,她也不得不配合慶國公府了。
見柳煙柔半天都沒有再說話,莊夫人鬆了口氣,又問道:
「賞菊宴,常樂縣主可一定賞臉呀。」
「好說。」
柳煙柔淡笑著,目光落在接了兩盆花就離開去檢查,這會兒才出現在門口的代巧身上。
代巧朝她點了點頭。
柳煙柔眸色微擰,眼神變得凌厲,看著莊夫人的目光帶上了幾分冰冷。
莊夫人似有所覺,心下一跳,難道被發現了?
就聽柳煙柔臉上重新掛上了笑意,說道:「莊夫人放心,定然到場。」
莊夫人這才徹底放鬆下來。
還好,只要人來就行。
可被柳煙柔剛才那麼一攪合,她心下亂得很,也不敢再多留,生怕柳煙柔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再給她莫名其妙地來一出。
連忙就隨便找了個藉口匆匆告辭離開。
一路出了蘇家,上了馬車,莊夫人這才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自己的心口,連聲道:
「好險好險。」
此時,馬車外的秋風卷著落葉,更添了幾分蕭瑟.
一陣冷風颳來,莊夫人才發覺自己後背已然汗濕了一層,心下不由一陣苦澀。
若不是莊家三代單傳,高僧給莊家高祖批命,親口所說莊家每一代都只會有一個男丁。
若不是好巧不巧的,她那好兒媳正好懷上了莊家的孩子。
她瘋了才會冒險幫慶國公府。
柳煙柔身後站著的可是東廠督公!
可是莊家不能沒有這個孩子。
莊家每一代的長子都是男丁,往後不管是正室夫人所出,還是妾室所出,無一例外都是女兒。
前段時間,慶國公夫人忽然給她傳信,說她兒媳懷孕了。
而這個孩子正是她兒子的第一個孩子,很有可能就是莊家那個唯一的男丁。
若她不按照慶國公夫人說的做,她就會讓兒媳打掉這個孩子。
為了這個孫子,她只能聽慶國公夫人的。
好在讓她做的也不算什麼難事,只是送兩盆精心培育的花,再請柳煙柔去莊家參加賞菊宴而已。
就算出事,也一定查不出和她有沒關係的。
而且此事要是順利的話,東廠督公應該也不會再庇護著柳煙柔了。
沒有了東廠督公庇護的柳煙柔就是個紙老虎,縱是知道是她所為,也不能拿她怎麼樣。
莊夫人雙手合十,不住地祈禱著一切順利。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離開時,柳煙柔看著她背影的目光有多冷。
而她前腳剛走,代巧就沉著臉上前。
柳煙柔道:「說吧,那兩盆花有什麼問題。」
剛才代巧朝她點頭,就是說那花有問題。
代巧道道:
「那兩盆花單獨放在一起沒有任何問題,但它在培育時,應該是一直在用一種獨特的藥物澆灌,才培育出了這樣藍色的菊花。
這種藥材單獨用沒有任何問題,但它若和百合一起出現,比如剛嗅到過這種藥物的氣味,再食用含有百合的食物,就會使人出現噁心嘔吐等症狀,若是此時診脈,就會診出和喜脈極為相似的脈象,尋常大夫難以區別。」
「這世上還有這種藥?」蘇母震驚不已。
代巧點頭道:「這種藥非常難得,尋常大夫壓根不可能知道。」
也就是他們這些跟著督公的人,被神醫穀穀主親自教導過一段時間,又特意教他們辨認過不少世間難得且隱秘的毒藥,她才能認出來。
否則就是尋常大夫來了,這兩盆花和菊花放在一起,他們也不一定知道有什麼問題。
蘇母連忙捂住口鼻,看著那兩盆菊花,又捂住了柳煙柔口鼻,吩咐道:
「趕緊拿下去,銷毀了!」
柳煙柔卻眸子微眯的看著那兩盆花,道:「不用,找個地單獨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