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皇子出了宮門,就默契的給了彼此一個眼神。
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幾乎是同時開口說:
「我相信朝臣,他們定不會貪污受賄,至於捐款,諸位大臣都是憂國憂民之人,定會慷慨解囊的。」
言下之意,朝臣貪污受賄的事情就不用查了,各家生意做的怎麼樣也沒必要查,大家分一分,湊夠三百萬兩達到父皇要的數目就行了。
也算是破財消災。
唯有大皇子沒有說話。
幾人齊齊看向大皇子。
「皇兄意下如何?」
大皇子剛才沒說話,只是壓根就不在意這些事情而已。
他已經是個廢人了,以前跟著他的人也都跑的差不多了,根本就不擔心此事。
在他看來,此事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可其他三人卻不這麼認為。
大皇兄是廢了沒錯,可誰知道他會不會嫉恨發瘋魚死網破,讓他們都不好過。
若他從中作梗怎麼辦。
哪怕大皇子說了,「我沒什麼意見,此事我就不參與了,幾位皇弟自行去查便好。」
也沒有人相信。
不過面上卻都是信了的,且表現的兄友弟恭,等大皇子離開,就笑著說道:「既如此,那我們就各自分一百萬兩?」
三人都沒什麼意見。
只是等各自上了馬車,就全都變了臉色。
二皇子,「讓人儘快去查,著重查一查陳家、田家、慶國公府也一道兒查一查。」
三皇子,「讓人去查,著重查程家、陳家、慶國公府,以及其他依附老二老四的人,能查多少查多少,速度要快。」
四皇子,「去查……」
沒有一個人會把對方的話當真。
這種時候,拿到的籌碼越多,對自己才越有利。
至於大皇子,他若真的什麼都不做最好,若真敢做什麼,第一個弄死他。
於是,在三位皇子明面上兄友弟恭,暗地裡卻瘋狂推動的情況下,一時間,朝臣人人自危。
也再不敢說不捐的話。
銀子雪花一樣飛往糾察司,登記造冊,送到皇帝跟前。
皇帝看著呈上來的冊子,樂得合不攏嘴。
整整三百萬兩入庫,哪怕是撥出去一百萬兩賑災,國庫也能充盈很長一段時間。
「等下回有事,還讓糾察司去募捐,這些大臣,果然都比朕有錢啊。」
皇帝感慨的說著。
大太監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
幸好,自己只是個太監,不是朝中官員。
這次募捐,雲北霄也意思的捐了五萬兩,卻是直接給皇帝的,更是耿直的說:
「微臣這些年執掌東廠,也的確收了不少朝臣送的禮,這五萬兩是微臣的一點心意。」
雲北霄收禮,舉朝皆知。
皇帝也知道,不過也一直是睜隻眼閉隻眼的。
反正雲北霄一個閹人也沒個後人,再奢靡又能奢靡到哪裡去?
只要他對自己忠心,只是愛財了一點兒而已,無所謂的事。
更重要的是,雲北霄誰的禮都收,卻只對他一人忠心,該辦的事也絕不含糊,該查的人,哪怕是送了禮,他也照查不誤。
此刻,見如此愛財的一個人也拿出五萬兩,皇帝有些動容。
「雲愛卿果然最是懂得替朕分憂的。」
這話要是讓那些捐了十萬兩往上,不但沒被誇一句,還被說一句『愛卿比朕富裕』的朝臣們知道,恐怕得活生生氣死。
憑什麼他們捐了銀子還得不到好。
而雲北霄那個巨貪,只是拿了五萬兩,就得皇帝如此誇讚。
可這話,誰也不敢說。
隨著這場浩浩蕩蕩的捐款結束,秋闈也徹底拉開了序幕。
今年蘇興章也參加科考。
早在幾天前,蘇母就拉著柳煙柔去上香,所有菩薩求了個遍。
從寺廟回來,又去了道觀,給各個祖師爺都磕了頭。
柳煙柔跟著跑了好幾天,都有些無奈了。
不過這時候,勸什麼都沒用。
上輩子,因為她對蘇家的態度,和蘇家幾乎沒什麼聯繫。
不過也知道二哥並不是今年參加科考的,甚至都沒來得及科考就和蘇家一起沒了。
前幾天還勸母親不用過分擔心,二哥絕對沒問題的,可等將二哥送去考場,她也跟著緊張起來。
她只知道二哥聰慧,才學紮實,可到底能考的怎麼樣心裡也沒底。
雲北霄笑著安慰道:「父親母親,不用擔心,以二哥的才學,肯定能中的。」
事實上,蘇興章的名字早已經被送到了皇帝面前。
臨近科考前的捐款事件,讓皇帝徹底看清了各大世家的底蘊。
這種時候,皇帝絕對不會點個世家子為狀元的。
這屆秋闈,是寒門學子大展身手的好時機。
而蘇興章不管是才學還是機敏都不缺,再加上因為柳煙柔和他的原因,蘇興章早就被皇帝注意到了。
更別說,他還是黎山長的關門弟子。
考試整整三天。
這天一早,蘇家人就早早的在貢院門口等著了,遠遠就看到了蘇興章和向文昌。
見兩人狀態都還不錯,沒有其他學子那般面如菜色,眾人才放下心來。
不想給兩人壓力,蘇家眾人什麼也沒問,接了人就道:
「考完就好,先回家,好好的梳洗一番吃頓熱乎飯,再好好睡一覺再說。」
「對對對,先回家,家中已經備好飯菜。」
等回了家,好生梳洗過,席間,蘇興章道:
「爹娘無需擔心,若無意外,兒子應該能有個不錯的成績。」
說著又看向向文昌,笑道:「向表弟應該也會不錯。」
蘇興章拜了黎山長為師,向文昌也跟著受益不少。
原本他是沒什麼信心的,可經過這段時間黎山長的教導,文章直接突飛猛進。
考試的時候,發揮的還不錯。
他笑著說道:「的確,我覺得我這次是超常發揮了,要是還不行,那我大概是真的不擅長讀書的,日後回去安安心心繼承家業。」
雖是這般說,可話語中的自信卻是騙不了人的。
正用著飯,黎山長也到了。
「師父。」
「山長。」
兩人連忙起身,恭敬的行禮。
蘇父蘇母也連忙熱情相迎。
黎山長笑著寒暄了兩句,目光就落在蘇興章和向文昌身上。
「感覺如何?」
簡單問了後,就讓兩人大概說了下所寫文章,隨即扶著鬍子道:
「放平心態,好好休息幾天。」
什麼也沒說,可他臉上的笑意已經說明了所有。
就在所有人焦急的等待朝中放榜的時候,皇帝卻收到了來自北齊的信,微微蹙眉,
「北齊使團怎麼忽然要來?竟提出要和親?雲北霄在哪?傳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