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偷偷吃了兩次打胎藥都沒用。
孩子安安穩穩的生了下來,她也越發認為這個孩子就是回來替沈將軍報仇的。
她更不敢要這個孩子了!
可她懷孕的事情柳家知道,以為是柳家的孩子,她也不敢貿然將孩子扔了,於是,就起了將石家孩子抱回去的念頭。
柳相當時正在上升期,眼看著前途不可限量,而石家卻沒有厲害的後輩,於是和石家一拍即合。
至於柳夫人疼寵柳清婉,一是因為她是自己親哥哥的孩子,二也是因為柳清婉的到來,讓她從日日噩夢纏身的情況中脫身。
她覺得,柳清婉就是來拯救她的。
雲北霄將自己查到的事情挑揀的說了。
說起麗妃時也只說是宮中的一位貴人。
並不是說不想告訴柳煙柔,只是,有些事情太過沉痛,他已經習慣性的深埋心底。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柳煙柔竟會是沈叔的女兒。
他承蒙沈家大恩才活了下來,如今,心愛的女人是沈家的孩子,這讓他如何能不激動。
甚至,在得知這一消息的第一時間,都不是將這一消息告訴柳煙柔,而是寫信到鎮北王府。
沈老將軍唯一的兒子沒了後,這些年就一直在北境,如今得知還有個孫女活在世上,定然會很開心的。
柳煙柔聽著雲北霄說完這些事情,久久不能回神。
她猜到自己可能是沈將軍的女兒,卻沒想到事情會是這般。
雖然雲北霄並沒有提及宮中貴人的名字,可她也能猜到那人是誰。
雲麗舒,這個柳夫人做夢都在怒罵的人。
而雲麗舒又極有可能是雲北霄的母親。
自己的母親害死了督公的母親……
柳煙柔心下複雜,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丫頭,你還好嗎?」雲北霄聲音溫柔。
他不知道柳煙柔已經猜到了雲麗舒就是他的母親,只當她是一時半會兒的接受不了事實。
柳煙柔沒有說話,她眸色認真的看著雲北霄,起身去拿了他曾經送給她的那根白玉簪子。
看著白玉簪,雲北霄眸色微暗。
「丫頭,你什麼意思?」
柳煙柔深吸了一口氣,道:「督公,雖然您不願意說,可我也不能裝聾作啞,宮裡的那位貴人是麗妃娘娘吧。」
雲北霄沒有說話,只靜靜的看著柳煙柔。
柳煙柔低頭看著簪子,心下苦澀,道:「長公主說這根簪子對督公來說尤為重要,想必是麗妃娘娘的遺物吧。」
她心裡堵得難受。
在長公主說這根簪子對雲北霄尤為重要的時候,她就猜到這是他母親的遺物,後來又重重跡象表明,他極可能是皇室之人。
再到前幾天,昔萍提到雲麗舒時,他那明顯變化的神色。
她當時就猜測雲麗舒可能是督公的母親。
直到今天,他提起宮裡那位被柳夫人以及諸位宮妃害了的貴人。
種種線索之下,她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以前,她可以心安理得的收著這個簪子。
那是他母親的遺物,她喜歡他,想陪著他,也能欣喜的收下對他來說都極為重要的東西。
甚至將此視為他們之間的信物。
可柳夫人是害死他母親的罪魁禍首,這讓她如何還能心安理得的拿著這根簪子。
「督公將簪子收回去吧。」
柳煙柔雙手遞上簪子,低下頭時,眼眶通紅。
雲北霄沒有接,只靜靜的看著她,周身逐漸瀰漫上了讓人心悸的寒意,聲音更是冰冷的猶如冬日裡的寒冰。
「本督送出去的東西,沒有收回的道理!」
柳煙柔心下一顫,抬頭看著雲北霄,認真的道:
「我願意一直陪著督公,但這簪子,真的不能收。」
她明白的,這簪子應該是麗妃娘娘留給未來兒媳的。
這樣的東西,在知道柳夫人是害死麗妃娘娘的罪魁禍首之後,她就知道,這不是她該收的東西。
即便,她也不願意和柳夫人扯上關係。
可這些都無法掩蓋柳夫人是她母親的事實。
「丫頭。」
雲北霄無奈一嘆,伸手將她扯到懷裡,拿了簪子簪在她頭上,聲音溫柔的道:
「丫頭可知,本督十六歲之前在哪裡?」
「十六歲之前,本督在鎮北王府,本督在那裡生活了整整八年,甚至,在宮裡的那幾年,都是鎮北王讓人暗中保護,本督才得以活下來的。」
這還是他第一次和柳煙柔說起自己的事情。
說起鎮北王,他眼底是濃濃的孺慕。
「沈爺爺視本督為親孫,本督的一身武學盡數來自於他,丫頭,沒有鎮北王,就沒有本督的今天。」
柳煙柔不可置信,好半響才消化了這個消息。
一時間卻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原以為是孽緣,卻沒想到還有這一茬。
「丫頭,這簪子本就該是你的,也只能是你的,以後不許再取下來。」
雲北霄警告的捏了捏她的鼻尖。
柳煙柔苦笑了聲,道:「督公,你讓我冷靜一下。」
雲北霄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她也聽的明明白白。
可這也依然讓她有些恍惚。
怕她還會因為柳夫人而心存內疚,雲北霄又道:「其實當年的事情,柳夫人也不過是個棋子。」
當年的雲麗舒風華絕代,無數人喜歡。
皇帝喜歡,沈將軍喜歡,黎山長喜歡,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名不經傳的公子們喜歡。
這點,皇帝知道,若只是因為沈將軍喜歡,就對沈將軍出手的話,那當年要死的人多了去了。
當年的事情,沈將軍喜歡麗妃,只是一個引子。
「丫頭,當年的事情很複雜,不是柳夫人一個深宅婦人能影響的,她更大程度來說只是點燃了個引子而已,不是她也會是別人。」
有句話叫功高震主,究其根本,是皇帝不希望沈家繼續風光下去。
不管是鎮北王沈老將軍,還是沈將軍,都是驍勇善戰之輩,一門兩將,對皇帝來說是威脅。
對於皇帝來說,總得解決一個。
「丫頭大可不必為此自責。」
雲北霄認真的看著她,將她散落鬢間的髮絲撫到耳後,在她臉頰親了一下,柔聲道:
「對於本督來說,丫頭只是丫頭,是本督的丫頭,無關其他。」
柳煙柔心裡頭說不出的滋味,依靠在他胸前,只覺得老天爺似乎待她也不薄。
雖然給了她個不靠譜的親生母親,卻又從另一方面彌補了她。
「還有一事,查到這些後,本督就給沈爺爺去了信,過不久沈爺爺應該也會進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