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內正三三兩兩議論的眾人全都看了過來。
看到柳煙柔時怔了下。
再聽她的話,頓時全都狐疑地看向了陳夫人。
有人小聲嘀咕,「不是說常樂縣主自己要求去男客那邊的嗎?怎麼瞧著好像是這丫鬟非要帶她去。」
「是啊,我聽著那丫鬟嚷嚷咱們這邊是男客區,女客區是另一邊,瞧著像是故意帶錯地方被常樂縣主識破了。」
「陳公子被抓,陳家記恨著常樂縣主呢。」
……
議論的聲音雖小,可還是讓陳夫人聽到了。
她臉色難看,狠狠瞪了眼丫鬟,壓下心頭怒火,勉強笑道:
「瞧常樂縣主說的,咱們這都是女客,難不成常樂縣主是奔著男客那邊去的?那可不妥,有礙名聲啊。」
三言兩語的直接倒打一耙,將柳煙柔來女客這邊說成是要去男客那邊,被丫鬟強硬帶過來的。
那丫鬟倒成了好心。
石夫人也道:「是啊,柔兒,你可不能糊塗壞了名聲啊。」
丫鬟反應也快,立馬就道:「諸位夫人恕罪,常樂縣主一見奴婢就說要去男客那邊,奴婢沒辦法,才騙她說這邊就是男客的。」
「你還敢倒打一耙!」尋巧氣的直接一腳踹了過去。
「啊——」
丫鬟慘叫著摔倒在地。
陳夫人臉直接黑了,「常樂縣主,這裡是陳家!容不得你放肆!」
柳煙柔神色淡淡地看了眼她,冷笑道:
「陳夫人哪隻眼睛看到我放肆了?難道不是貴府這丫鬟放肆嗎?
她剛才明確說了這裡是男客區,告訴我女客在另一邊,要帶著我過去。
陳夫人耳朵有問題我不怪你,但在場的人可都聽到了這丫鬟顛倒黑白故意害我的話,我的人教訓她怎麼了?
不但要教訓,還要好好的查一查這事兒,看是誰在背後指使,意圖害我名聲!」
「你……放肆!胡說八道!」
陳夫人怒不可遏,環視在場眾人一圈,道:「事實如何,大家都聽到了,明明是你要去男客那邊,我府上丫鬟阻攔才……」
話沒說完,就被柳煙柔打斷。
「縣主縣主,走錯了,真的走錯了,這邊是男客,女客在另外一邊,奴婢帶您過去……」
她學著丫鬟剛才的話,惟妙惟肖,一字不差。
時間仿佛都回到了剛才那一刻。
她笑吟吟地環視眾人,目光落在陳夫人身上。
「陳夫人莫不是想說這話剛才不是那丫鬟說的,可是大傢伙兒可都聽到了呢。」
在場的人都不傻,哪還能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剛才陳夫人就說柳煙柔要去男客那邊,丫鬟阻攔不住,結果話才落,柳煙柔就過來了。
反倒是陳家丫鬟騙柳煙柔這邊是男客區。
若柳煙柔真跟著那丫鬟走了,此刻恐怕已經在男客那邊了。
再加上陳夫人剛才說的那些話,宴會一結束,柳煙柔愁嫁不顧名聲闖入男客那邊的事情就會傳遍京城。
陳夫人氣的臉色鐵青,還想再說什麼,可剛才丫鬟喊的那些話在場的人都聽到了,她再怎麼顛倒黑白也無濟於事。
就算這些人表面上信了她,她陷害柳煙柔的事也被所有人看在了眼裡,心裡還不定怎麼想她。
石夫人見柳煙柔占了上風,臉色也很是難看。
她乾笑了聲,打著圓場。
「哎呦,多大點兒事,不就是丫鬟莽撞記錯了宴會位置嘛,回頭罰兩個月月錢就是了。
柔兒,快過來,讓舅母看看,舅母許久沒見你,可是想念得緊啊。」
那笑吟吟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有多稀罕柳煙柔。
柳煙柔若不是重生一回,又看過她的真面目,知道了柳清婉的真實身份,恐怕還真以為她什麼都不知道,拿她當親舅母。
柳煙柔冷笑了聲,直勾勾地看著石夫人,問道:
「石夫人耳朵也有問題嗎?」
石夫人臉上的笑都差點兒沒維持住,眸底閃過一抹冷色,聲音卻依然溫柔的道:
「柔兒,應該是許久未見和舅母生疏了,舅母這次來京城沒見到柔兒也頗為意外,柔兒你也是,人在京城卻不住柳家,還和家裡鬧……」
她試圖將眾人的注意力再次轉移到柳煙柔和柳家鬧的不可開交,不孝父母的事情上。
可柳煙柔怎麼可能會給她這個機會。
「看來石夫人耳朵的確有些問題,大傢伙兒都聽到了丫鬟的話,可石夫人卻和陳夫人一樣上來就指責我,這倒是讓我弄不明白了。
陳夫人和我不對付是因為陳洪毆打我哥哥被抓,她貶低我故意陷害我壞我名聲我倒是能理解,可石夫人是為何?
口中喊著我外甥女,行的卻是壞外甥女名聲、恨不得讓所有人都踩外甥女一腳的事,難道這就是石家對外甥女的態度?」
柳煙柔這話不可謂不大膽。
不止直接和陳夫人撕破臉皮,就連石夫人和柳夫人的臉皮也被她揭下來往地上踩。
要知道石家可是柳夫人的娘家!
她那話可謂是直接指著石家人的鼻子罵的,這其中自然包括柳夫人。
「你,你簡直……」
石夫人氣的心口不住起伏,「我是你舅母!」
柳煙柔嗤笑,「使勁踩我壞我名聲的舅母文嗎?可不敢要!」
「你……」
石夫人怒指著柳煙柔,看向柳夫人就道:「嫂子,怪不得你不認她,她簡直不孝!目無尊長!」
「砰!」
柳夫人臉色陰沉,猛地一拍桌子,怒瞪著柳煙柔,道:「柳煙柔,你放肆,還不趕緊給你舅母和陳夫人道歉!」
柳煙柔看都沒看她一眼,環視眾人一圈,直接道:
「看來陳家也並不是真心邀請我來赴宴的,既如此,那我這便告辭了。」
話說完,轉身就走。
留下眾人面面相覷,都暗道一聲這常樂縣主好生大膽。
越是大戶人家越是注重面子,像是這種宴會,不對付的人暗戳戳互相使絆子,言語貶低,甚至是陰謀詭計讓對方出醜都是常有的事。
大多都是幾句話擠兌回去,或者乾脆忍下來囫圇過去,私底下再伺機報復。
不管私底下鬧成什麼樣,哪怕話語裡都含著刀子,明面上也都是笑眯眯的,仿佛多年老友見面一般。
像柳煙柔這種上來就大咧咧的將恩怨擺明了說的還從未有過。
眼看著柳煙柔直接離開,眾人全都議論了起來。
陳夫人更是氣的直接怒喝。
「站住,我陳家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