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朱崗這聲慘叫,如同夜梟掠過夜空,好似潔身自好的怨婦被絡腮鬍男子欺負了。☠🐲 💝🐻
問題是,恐怕還走錯了門兒。
叫的實在是瘮人。
等到這傢伙從樹上重重的跌落下來,「噗通」一聲摔在地上,他的慘叫聲之中又摻雜進去哭喊,「疼啊嗚嗚幫幫我,嘶我,我的後背」
事發突然,情況緊急。
此時的曉軍也顧不上什麼瓮中捉鱉、以逸待勞這些戰略戰術了。
趕緊打開手中的電筒,把在地上不停翻滾的朱崗、用膝蓋死死的頂住。
同伴趕緊上前幫忙,一把扯開朱崗的襯衣。
藉助著手電筒的光芒一看,大伙兒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這傢伙在後背上,如同被荊棘條抽打過一般,一條條紅色苔痕觸目驚心,讓人看著就疼。
這種紅色苔痕來的怪異。
曉軍打著手電筒仔細尋找,終於在珠港的襯衣下擺處,找到了一隻已經被擠破了的「洋辣丁」。
剛才朱崗的慘叫聲、和他摔下樹來的動靜都不小。
此時躲在男生宿舍裡面、手持棍棒、嚴陣以待的那些傢伙紛紛沖了出來。
同伴當中,倒是有人懂得怎麼治療這種傷痕。
當即就有一個小伙子跳出來,用手指頭蘸著被壓成了碎片的「洋辣丁」體內的綠色汁液,替朱崗抹在苔痕上。
不多時,已經刺入朱崗體內的毛刺漸漸消弭,那種火辣辣的疼痛感,這才減輕了不少。
見朱崗不再哭嚎。
大為鬆了一口氣的曉軍站起身來,朝著驚魂未定的同伴們擺擺手,「大傢伙兒都散了吧!抓緊時間回去休息休息,明天我們還要去白馬公社,所屬的各個大隊宣講呢。
到時候還得保持精力充沛,只有用飽滿的激情宣講,才能感染廣大社員、才能給生產隊的幹部社員們鼓勁,對吧?」
今天晚上,這幫子原本精力充沛的驚人的小年輕,前前後後被折騰了好幾次,如今一個個臉上都顯現出一股疲憊之色。
一想到明天,還得激情十足的到處去宣揚那啥。
這些學生便再敢耽擱,趕緊回他們的宿舍去,抓緊時間休息。
可沒成想,為首之人剛剛踏入宿舍門,便感覺到自己的後頸上,似乎跳進來一個什么小東西。
還沒等迷迷瞪瞪的他搞清楚狀態,一陣撓心撓肺的酸癢感覺,忽然涌了上來。🍓☮ ❻➈ᔕĤ𝓤𝐗.Ć๏𝐦 🐲✎
「嘶嘶,嘶嘶。」
只見這人左右肩膀劇烈搖晃,好像他的後背痒痒難耐,「嘶,雷濤,快快快趕緊幫我撓撓背我曰!好癢!
」
今天晚上,宿舍里原本已經有不少人被蜱蟲咬過。
眼前這位同學,看他如今的模樣,分明又是遭到了蜱蟲叮咬的症狀。
原本被蜱蟲叮咬了一下,本身的問題不會太嚴重。
但是蜱蟲攜帶的毒素,會迅速進入人體,立馬就會引起局部皮膚炎性反應。
嚴重一點的話,身體會出現高熱、抽搐,甚至會引起腦炎。
而且皮被蜱蟲叮咬後,很有可能會帶來斑疹傷寒。這一類的嚴重次生災害。
所以被蜱蟲叮咬了,真還不是小事。
嚇得後面那個傢伙,趕緊伸手到同班的後背上抓呀撓啊半天,最後還是被叮咬那個人。脫下自己的襯衣,使勁地抖動半天,這才安心的不少
可這些人,原本是回宿舍去抓緊時間補覺的。
經過這麼一鬧,大家睡意全無。
索性拉亮了燈,一幫子三五個人成群的開始在那裡打撲克,就圖直接熬到天亮。
等到天快要破曉之時。
此時正是一個人最容易犯困的時候,有些人實在是抵擋不住困意襲來,剛剛蜷縮到床鋪上、還沒眯上一會兒呢。
只聽見接待點的大門處,又傳來一聲慘叫,「啊救命啊!」
被嚇得不輕的眾人趕緊提上棍棒往大門沖。
到了大門處,原來卻是站崗的陳剛,他的褲腿里鑽進去了一隻肥碩無比的蠍子。
感覺到腿部陣陣發癢的陳剛,慌忙伸手狠狠的往上一拍!
結果這一拍就壞事了那隻蠍子,當時還並沒有攻擊人的意思。
陳剛這一巴掌拍下去,毒蠍出於本能,用它的毒尾狠狠一紮
被蠍子蟄了,很少有人能扛得住那種火燒火燎,能夠鑽入骨縫裡的巨痛。
抵抗力差一點的人當場昏厥過去,這種情況也很常見。
等到眾人七手八腳,把陳剛的褲子扒下來一看,個個都倒吸一口涼氣:如今陳剛被蟄過的那條腿,已經粗大的如同大姑娘的腰。
這次的毒蠍,可比先前宿舍里出現的那些小蠍子,要厲害多了!
這就使得站崗的陳剛,只是來得及慘嚎了一聲,然後便口吐泡沫、渾身抽搐的暈倒在地
「誰,出來!」
曉軍勃然大怒,「竟敢來偷襲我們宣講隊?知不知道我們是什麼來歷?知不知道我們最終將往哪裡去?!給我出來呀!」
涌到大門口的20幾個小年輕,他們心裡根本就拿不準,陳剛是被偷襲了、還是不小心遇到蠍子?
畢竟巴蜀地區炎熱、又潮濕。
到了夏夜的晚上,有很多昆蟲會爬出來覓食,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曉軍咱還是別大喊大叫了吧?」
有人上前拉住,情緒明顯失控了的曉軍,低聲安慰他,「咱們是來教育群眾的,這么半夜三更的大喊大叫,只怕影響不好」
曉軍深吸一口氣,面目猙獰的扭過頭來,「都這個時候了,難道你們還覺得是偶然?」
同學之中有人回了,「曉軍吶,什麼事情都得講個證據,對不對?既然你說是有人在搞破壞。
可我們這麼多人,沒有一個看到陌生人進來的影子這樣子的話,你讓我們什麼去向公社領導反映?」
這位同學說的話,倒是也有點道理:即便是曉軍心裡,已經認定了有人在蓄意搗亂。
可宿舍裡面男男女女上100號人,並沒拿到對方半點搗亂的證據。
在這種情況下,即便是天亮以後,曉軍前去找白馬公社主任反映情況、要求對方拿出具體措施、嚴懲那些傢伙。
那也拿不出有力的東西,來促使對方採取保護措施啊。
正在曉軍氣的抓狂、其他的年輕學生紛紛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的在那裡討論之際。
卻又聽見女生宿舍那邊,傳來一聲慘叫,「啊快來人吶,快救命啊!」
等到驚魂未定的眾人又衝到女生宿舍。
卻見好幾隻四腳蛇,「唿」地竄了出來,這種類似於披著硬甲的蜥蜴,它們並不會咬人,更不會主動攻擊人類。
男生膽子要大一些,這些都是戰天鬥地,天不怕地不怕的傢伙,肯定是不會怕四腳蛇的。
可問題是,在猝不及防之下,勐然鑽出來好幾條,搞不清楚究竟是什麼東西的玩意兒。
它們的速度又快,手電筒所能找到的範圍畢竟有限,這是四腳蛇,一會兒竄進光圈裡,一會兒就竄出去
在這些男青年毫無防備之下,當場真還嚇翻了好幾個!
女生宿舍里早就亮起了燈,裡面的尖叫聲,嚎叫聲,哭泣聲,聲聲入耳。
曉軍帶著十幾個兄弟衝進去,卻發現宿舍里的十幾個女生,早就嚇著了,在一張小小的床鋪上擠作一團。
姑娘們由於先前已經被驚嚇過一回。
所以後來睡覺的時候,她們寧願難受一些,寧願忍受那種讓人煩躁的悶熱,也是不敢脫衣服的。
此時這幫子娘們兒緊緊抱作一團,就那麼閉著眼睛,大張著嘴的比拼誰叫的大聲、誰的叫聲更為犀利!
曉軍捂著耳朵,嘴裡大吼一聲,「都別叫啦!到底是怎麼回事?」
有姑娘戰戰兢兢說:「有有有爬的很快的髒東西。」
有的姑娘喊,「蜈蚣!我看見好幾條有快子那麼長的蜈蚣」
也有姑娘哭著說,「有那種很長的腿也特別長的蟲蟲,在我床鋪上面」
一聽說都是些常見的昆蟲,衝進門來的這些男學生頓時放心不少。
等到大傢伙兒分頭去那些姑娘的床鋪上搜尋,各自心裡不由暗自吃驚:他奶奶的,這都成了小昆蟲的老窩了吧?
有人從姑娘的被窩裡,抖出來好幾隻「鼠婦」腿長的、細的,讓人看著都噁心。
有的人從被窩裡翻出來10幾隻蚰蜒,也叫做多足蟲。
這種蟲子外表特別醜陋,腳又多。本來蜈蚣都算是長得讓人覺得特別噁心了,但蜈蚣和這個蚰蜒比起來的話
說實話,蜈蚣蟲絕對算得上是秀色可餐。
「嘶——」的一聲。
還有人從姑娘的被窩裡抖,露出了一條四腳蛇,還沒等到他反應過來呢,嗖的一下就不見了蹤影
等到把10幾個床鋪都通通檢查了一遍,大傢伙兒基本上確定了:這絕對是常見昆蟲的大本營。
裡面有蜈蚣、蚰蜒,有馬陸、鼠婦,也有大一些的四腳蛇之類的動物。
但好在這些昆蟲,基本上都沒多少毒性只要不被它們盯上一口,基本算得上是無害的。
「走,全體女同學都集中到男生宿舍,今天是睡不成了。」
等曉軍冷靜下來之後,臉色鐵青的他擺擺手,「我們開個全體會,大家集思廣益、都來分析分析。今天,非得把這事兒給整明白了不可!」
等到大傢伙兒坐在男生宿舍里,把房間裡所有的燈全部點亮,甚至連手電筒都是開著的。
生怕有人趁著光線昏暗,又來搞東搞西的。
「大傢伙兒都來說說,這些來搗亂的傢伙,究竟藏在哪裡?他們又是通過什麼渠道,進入我們這兩個宿舍的?」
曉軍冷厲的目光,從眾人的臉上一一掠過,「我們都是立場堅定,有文化、有學識的有為青年,我就不信了,那些人能有多大的能耐?
大家都來幫忙分析分析、出出主意,一定要把這些傢伙全給抓出來,狠狠的收拾他們!」
今天晚上,眾人被折騰的不輕,個個心中都憋著一股滔天怒火。
「對,一定要找到,然後打死他們!」
「太可惡了,居然干出這種下三濫的事」
在場的眾人七嘴八舌,紛紛表達著他們的憤慨之情。
可人群之中,總有幾個腦子更為清醒的人,「同學們,同志們,你們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大家齊刷刷看著說話之人。
「我們所有的同學加起來,超過120號人。那些前來搗亂的傢伙,他們幹壞事的時候,無論他們的行蹤是多麼的詭秘、他們是多麼的小心謹慎、手段又如何的高明
可我們是100多號人啊!大家不是瞎子,也不是聾子怎麼可能發現不了任何一點蛛絲馬跡呢?」
大家一想:對啊!
大門處有崗哨,院子裡還有人在不停的巡邏。
怎麼可能,讓外人就這麼神不知鬼不覺的潛進來,肆意搞破壞呢?
要知道,在這個「接待點」裡面,足足安置了120多位耳清目明的年輕人!
相信來搞破壞的那些傢伙,他哪怕就是神仙,也能被這麼多雙眼睛,給看出一點蛛絲馬跡來!
問題是:對方來搗了這麼多次鬼,在場之人,居然沒有任何一個人看出來了一點端倪
順著這個思路往下想。
屋子裡的這些男女小青年們,不由個個嵴背上直冒涼氣!
嘶難道說
「查!一定要徹查!
」
率先反應過來的一位同學忽地站起來,咬牙切齒的環視一圈,「同學們,在我們之中出現了叛徒啊!」
此話一出,眾人面面相覷。
各自都開始互相懷疑起來,人與人之間的信任一旦失去了,看什麼東西,他的心態也會隨之改變。
先前阿珍還覺得阿強挺可愛的,可如今阿珍看他一副忐忑不安、精神萎靡的模樣
還有旁邊那個瘦猴,看看那個尖嘴猴腮的樣子!
鐵定就不是什麼好人
和阿珍一樣,屋子裡的男女同學們,都陷入了一片很詭異的沉默當中。
這個看著那個,心裡總是覺得不對勁。姓張的看見姓王的,咋看咋像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