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3章 渴望進步的王鵬

  通過領頭民兵的解釋,孫紫涵和羅旋才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

  原來卻是白馬公社,前兩天有幾車途經白馬的青年,他們在接待站休息吃飯的時候,對當地的飯食標準、和負責出面接待的人的工作態度產生了不滿。

  最後就幹起來了。

  搞得如今的白馬公社不得安寧、天天熱鬧無比

  這些沒心思上學的青年們的心,是火熱的,他們的精神是亢奮的,他們的青春異常的飛揚。

  卻把羅旋給搞的愁的不行了:不知道作為川南重工業基地的榮威縣,現在又是什麼的情況呢?

  要知道現在榮威縣的紡織機械、鋼鐵行業,以及養殖業,肉類食品加工業,這些行業在整個巴蜀地區,都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這是榮威縣整個地界上,天天也跟趕大集一樣,搞得你來我往,不亦樂乎,那得損失多少經濟收益?

  更何況現在正是羅旋急需籌措資金、布局一些新型產業,打算讓榮威縣的縣域經濟,再上一個新台階的關鍵時候。

  雖說白馬公社距離榮威縣還有一定的距離。

  但是雙河公社與白馬公社,只有一河之隔,如果雙河公社也熱鬧起來了的話。

  可以預見:這個公社的工作人員,他們哪還有心思趕緊去湊錢,想辦法把那羅旋轉讓出來那3家獸藥廠的資金。

  給趕緊付清?

  自己回收資金的計劃會受到影響,這倒還是其次。

  更可怕的是雙河公社也學白馬那麼熱鬧,天天跟個趕大集一樣的。

  那挨著雙河公社,其他的那些地方,它們又能扛得住多久?就這麼一感染三,三傳染十的最終榮威縣多半也會受到影響。

  所以白馬公社,如今純粹就是一個病灶啊。

  最主要的是,這玩意兒是會蔓延的。

  那幫子傢伙,就相當於送電影下鄉一樣走到哪裡,哪裡就熱了。

  有點類似於生產隊的社員們,遇到哪裡放電影,誰還有多少心思好好幹活,那還不得趕緊敷衍了事、回家拾掇拾掇、跑去湊湊熱鬧?

  所以白馬公社這幫子傢伙,得把他們趕緊送走才行!

  孫紫涵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她那張剛剛澆過水的、如同鮮花一般的俏顏,如今已經顯現出幾分頹色、幾分焦慮來。

  負責對過往行人,進行檢查的那位民兵領頭之人,看他的樣子,同樣是憂心忡忡、焦慮無比。

  羅旋拉著孫紫涵閃到一邊,壓低聲音問她,「對於白馬公社這種局面,你怎麼看?」

  孫紫涵急的都快哭起來了,氣的她直跺腳,「我能怎麼看?我當然希望一切井井有條、各個公社的經濟都穩步發展。

  大家都安安心心的做事、搞好經濟建設。可現在遇到這種事情,誰能有什麼好辦法?」

  按照孫紫涵的理解:這是時代洪流,單個的個體在這其中,渺小的跟個什麼一樣的。

  就像小溪里的膀胱魚,面對爆發的山洪,它怎麼可能有阻擋的能力?

  「堵不如疏。」

  羅旋壓低聲音,把嘴唇湊到孫紫涵耳朵旁說道,「咱們可以引導著,讓他們儘早離開這裡啊。」

  孫紫涵愁眉不展,「那些人腦子就是一根筋兒,對誰的話都聽不進去,要是能引導他們當然好了,可這無異於痴人說夢!」

  羅旋冷哼,「都說了,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

  「羅旋,你真的有辦法?」

  「辦法肯定是有,只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幹、嘴不嚴不嚴?」

  羅旋嘆口氣,「如果你的口風不嚴的話,那可就算是把我給弄進深坑裡去了,爬都爬不出來那種。」

  「真有辦法?」

  孫紫涵臉上閃現一抹喜色,「你放心,別的我不敢保證,但是我的嘴保證一定會很嚴。」

  羅旋指指站在不遠處一頭霧水,那位民兵帶隊之人,「這件事情一個、兩個人是辦不成的。那位同志,你知道他的底細嗎?」

  「知道一些。」

  孫紫涵開口道,「他叫王鵬,以前也是白馬公社街道上的街熘子。只不過後來他參加民兵之後,別洗心革面,變得特別積極、特別願意向組織靠攏了。」

  在這個時期,不少街熘子,平時就是擺出一副破罐子破摔、我就沒出息,我就這個求樣兒,咋了?

  這種模樣。

  其實要說這些都是表象、他們都是在裝:要是能給他們安排一份正經工作,其中有百分之九十的街熘子,都會老老實實工作,爭取過上正常人的日子。

  那有個前提條件:就是他不受別的那些、依舊還在街上閒逛的同伴們的影響才行。

  而要想做到不受那些不思上進、反而還想把別人搞得也和他們一樣成天瞎逛的傢伙的影響。

  那這個人他必須要有堅強的意志,或者是在那一幫子街熘子中,有著比較高的地位。

  只有具備了這些條件,他才有底氣去懟那些、試圖來拉他下水的曾經的同伴。

  羅旋沉吟著問,「說說這個人的行事風格、和他的性格。」

  孫紫涵想了想,「對於王鵬,我還是知道一些的。他以前一直想申請入組織,只不過由於他們有正經的工作,而且呢還有過幾次打架鬥毆的不光彩經歷,所以一直不被組織所接了。☜🍪 ➅❾ѕн𝓤Ж.Cσ๓ ♣💝」

  「不過,這個人在白馬街道上的那些街熘子中,威望還是挺高的。」

  「平時,街道辦組織一些社會閒散青年,讓他們去維修街道、剷除雜草,遇到農忙時節,下鄉去幫著雙搶雙收之類的,王鵬還是非常積極的。」

  羅旋哦了一聲,心裏面已經對眼前那個王鵬,有了一些大致評估:

  這傢伙由於找不到工作,再加上他在白馬公社的街道上,那些閒散社會青年當中,本身具備一定的威望和影響力。

  所以在事業上毫無建樹的他,只有成天混跡魚那些街熘子當中,王鵬才能找得到存在感、成就感。

  但他的內心裡,其實還是非常渴望有一份正經工作的。

  尤其是特別渴望能夠進入體制。

  如果不能,王鵬會退而求其次,哪怕是成為體制外的外圍人員,都能讓他樂的屁顛兒屁顛兒的。

  這種人把他丟在社會上,就是一顆不定時榨蛋。

  不過要是一旦用好了,這傢伙干起正事來,絕對比那些在體制里摸爬打滾久了的人更為敬業、更有工作激情。

  如同宋哥哥打方臘,肯定比府兵更捨得賣力氣一樣

  王鵬看到他心中的女神、原來的白馬公社幹事孫紫涵,站在樹下和一位陌生男子在那裡滴咕了半天,心中頗有些不爽。

  不過他也沒發作。

  要是擱在以前的話,王鵬早就找個藉口上去,用肩膀和人頂一頂,或者是用鞋踩一踩對方。

  然後以此為由頭,直接就和對方開戰了。

  現在的王鵬,因為在公社裡面乾的久了,王鵬也知道孫紫涵的交際很廣,能夠讓孫紫涵重視、並且在黃昏時分陪著在路上走的男子。

  肯定是有來頭的!

  經過這些年在體制外圍轉圈圈,讓王鵬變得成熟老練了不少:像孫紫涵這種類型人,在她們眼裡哪有什麼愛情?

  即便是有那麼一點吧,那也會被壓制在內心深處,絕不會用這點情愫來影響她們的言行。

  孫紫涵更看重的,是利益。

  誰要是能給她的前途帶來一點助力、能夠讓她的靠山更的大、更加的安穩。

  不管喜歡還是不喜歡對方,孫紫涵都會毫不猶豫的貼上去

  所以在這些方面,已經有點開悟了的王鵬,漸漸的也學會了這種思維習慣和處世邏輯:做什麼事情之前先要計算得失。

  絕對不能像以前那樣意氣用事如果是那樣做的話,註定自己一輩子都是街熘子。

  所以王鵬心裡雖然說有點醋意,但卻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只是靜靜的站在遠處等著。

  等到孫紫涵和那位陌生男子商議了半天。

  只見年輕男子朝著王鵬招招手,示意他過去。

  見狀,王鵬身後的一位民兵不幹了,「鵬哥,那傢伙是誰呀?擺出一副吃不完,喝不完的樣子,好像官大的不得了居然還敢朝著鵬哥你這樣子招招手,就算是打招呼了,喚狗呢不是?」

  「小胖,你就閉嘴吧!」

  王鵬把肩膀上的槍卸下來,遞給身後的民兵,「現在咱們不是街上的小混混,做什麼事情,要用一種全新的思維去考慮。

  公社裡面能用社會上那一套思路去做事情?有錯誤就得認,挨打就得立正!

  別人身上有閃光點,咱們就得跟著學。你覺得公社幹部、包括縣裡的幹部,人家哪一個傻?

  既然能坐到比咱們更高的位置上,我們就得服氣,就得從人家身上去找出優點來跟著學!」

  那位小胖噘嘴接過槍,鼓囊了一句,「鵬哥呀,你這個民兵班長當的可真憋屈哪有咱們在街上混的時候,那麼爽利?」

  王鵬呵呵一笑,「你呀!別把那些江湖習氣,帶到公社裡去這是靠誰的拳頭硬,就能解決問題的地方嗎?別人隨便一個眼神,試試玩不死你!」

  說完,王鵬也不管小胖子能不能領悟其中的奧妙,徑直來到樹下。

  「領導,請問你有什麼指示?」

  王鵬客客氣氣的朝著羅旋笑了笑,「我叫王鵬,是白馬公社的民兵班長,有什麼事,請領導儘管吩咐。」

  藉助著那點昏暗的光線,羅旋看了看王鵬。

  初步感覺這眼前人,骨子裡還是有一股正氣的。都說面由心生,在職場上以貌取人,很容易栽大跟頭。

  不過從一個人的面相、和精神氣質上,多多少少還是能夠看出來一個人比較內在的東西。

  這不是什麼迷信,而是經過多年的職場摸爬滾打、有著豐富的社會閱歷,和無數的經驗教訓綜合起來之後。

  才能養成的一種直覺。

  用這種直覺去感受一個人的性格、評估對方的人品,雖然說不一定完全正確。

  但絕對可以作為一種參考。

  「你不用叫我領導,我們之間沒有任何工作上的關係,也沒有半點私人交情。」

  羅旋背著手,用側面迎向王鵬,「聽說你平常膽子挺大,在白馬公社的街上,那是誰也敢惹看不順眼的,一腳就踢過去,是吧?」

  這些話說的挺無理的。

  頗有一點居高臨下、很看不起對方,毫無情面的揭露對方的老底的味道在裡面。

  嚴格說起來,這其實帶點侮辱:要說羅旋是一個身份尊貴的長輩、或者是王鵬的直系領導。

  如果說這些話的話,反而顯得有點親切,帶點上司對下屬的調侃在裡面。

  如果是這樣的話,倒是無傷大雅。

  可問題是,現在是兩個年齡相彷的年輕人,羅旋擺出一副作老成持重、居高臨下的樣子來教訓王鵬。

  這其實可以視作一種赤果果的挑釁。

  要是換成以前的話,王鵬肯定會想也不想的、立馬就懟回去了。

  但如今的王鵬卻神色自若,只見他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領導啊,那都是以前。我那時候真挺二求的現在,再不敢了。」

  「嗯。」

  羅旋語氣很平澹,聽不出悲喜,「現在白馬公社滯留著那麼多的年輕人,聽說一天天的很熱鬧的,你不去跟著湊湊熱鬧?」

  「不會。」

  王鵬一臉嚴肅,「這種人光會搞破壞、不會搞建設,我跟著他們瞎混什麼?」

  羅旋問他,「聽你的意思是你心裡並不歡迎他們,巴不得他們早點走,是吧?」

  王鵬鄭重點點頭,「我們白馬公社的經濟建設事業,本身進行的很平穩、正在一步一個腳印的往前推進。

  這下好了,全給打亂了別說我,包括我們整個公社社員、全體幹部職工,誰又會喜歡他們滯留在這裡不走呢?」

  羅旋又問,「那你有沒有膽子,去干一件別人都不敢幹的事而且這件事情,還不能讓你們公社的領導知道。」

  不能讓白馬公社的領導知道?

  其實不讓公社領導知道,不一定就是去幹什麼壞事。

  因為出於公社那些領導的所處的角度去看,有些不能放在檯面上的事情,不讓他們知道,反而是對這些公社領導的一種尊重、是一種變相的保護。

  瞞著公社領導做事?刺激!

  見對方有點躍躍欲試,羅旋又給他補了一句,「既然領導都不知道,那也就是說,等你做了之後,肯定是沒有功勞的。

  相反,一旦消息透露出去,後果將很嚴重,嚴重到絕對讓你、甚至是全家人都吃不了兜著走你還有這個膽量去幹嗎?」

  王鵬心裡一驚:按照眼前這位不知來歷的年輕的說法,他打算去做的那件事,絕對屬於那種吃力不討好的類型。

  付出了不但沒有回報?

  反而還會有可能引發極為嚴重的惡劣後果?

  這

  這種破事,誰會樂意去干呢?

  那豈不是又費馬達又耗油,稍不注意,還得栽進深溝溝裡頭?

  天底下,恐怕只有傻子才會去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