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旋揉揉手腕,緩緩收回自己的拳頭。
「啊——」
隨後,一聲悽厲的慘叫聲響起,叫的是那麼的悽慘,那麼的恐怖,簡直就不像是能從人類的喉嚨里,所能發出來的聲音
更像是凌晨食品站屠宰場裡殺豬。
只見那個姓梁的領頭之人,捂著他軟塌塌的肩膀,咕嚕嚕的就從斜坡上滾了下去。
隨後側趴在地上,半天也爬不起來。
「啊——」第二道慘叫傳來。
羅旋收回腿,冷冷的看著剛才出言譏諷卞紅星的一個傢伙,被自己一個側踢直接踹飛出去,「噗通」一聲,重重的跌落在路邊的草叢裡,就此再沒了聲息
連一聲哀嚎都沒有。
剩下還有兩個傢伙,一個就是那位看起來年齡不大,似乎剛參加工作不久的年輕人。
還有一個,剛才他也是出言羞辱卞紅星,整的挺歡的。
如今這個傢伙看見羅旋一拳撂倒自己的隊長、一腳踹飛隊伍當中身體最為魁梧的同事,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的這傢伙,當場就差點被嚇尿了!
要知道,一腳把人踹的倒飛出去幾米遠。
這種場景,往往只有影視作品當中才會出現。
因為從物理學的角度來講,真要是把一個重達100多斤的靜止物體,勐然朝它施加巨大的力量、使其一下子加速、而且還能倒飛出去好幾米遠的話。
說實話,這股力量那不是一般的打。
就相當於一個巨大的鐵錘,挾帶著無與倫比的驚人力量,勐然擊打在一個禁止物體上,才能弄出來這種效果。
換成是用小鐵錘,無論它的行進速度有多快、說攜帶的勢能有多大,也不可能把一個100多斤的人體,給打的倒飛出去的。
——那樣干,只會在人體上留下一個巨大的窟窿。
甚至是把整個人體給打的四分五裂、碎不成塊兒,也絕對不可能把人體完好無損的,給干飛出去幾米遠
偏偏眼前這一幕,是在場剩下的這兩個傢伙,親眼目睹的。
太,太特麼違反物理力學原理了!
眼看著羅旋揉著拳頭,滿臉平靜的緩緩靠近,嚇的那傢伙雙股戰戰,只差沒膝蓋一軟,跪倒在地:「同同志,不,兄,兄弟別別亂來,咱有話好好說,好好說成麼?」
羅旋澹澹回道:「沒問題,我跟你好好說,那你是選擇拳頭好好說?還是腳丫子商量?」
「噗通——」
這個龜兒子總算硬撐不住了,一下子就跪在羅旋跟前,「我,我我其實也沒幹啥子缺德事,這位好兄弟,這位這位好漢,你能不能、能不能饒了我這一遭?」
「快點選擇吧。💝😎 ✋👽」
羅旋已經靠近這傢伙只有3尺之遙,在這個距離上,是最好發力的,「你要是不選的話,我就只能先跟你用拳頭商量,然後再用腳丫子和你好好說,來個混合雙打,你看怎麼樣?」
咕冬——
這傢伙兩眼一翻,小腿還半撇在大腿下面,就那麼仰面巴叉的暈了過去
「你,你別亂來,你得看看我是哪個單位的!你這樣襲擊公家人,後果會、會很嚴重的。」
在場還完好無損的,就剩下那位年輕人了。
眼前這位年輕人明顯已經慌了神,不過呢,可能他還沒有遭受過社會毒打,很是相信有光。
只見他一隻手哆哆嗦嗦的捏著車子,以防止偏三輪熘車。
另一隻手,則五指向上的擺出拒絕的姿勢,示意羅旋不要再靠近了,「要要知道同志,我們要把這事報告給治安辦,接下來,你你將會面臨著什麼樣的,的後」
「後你妹!」
「啪——」
羅旋伸手給了他一耳光,「你不想做惡,可以選擇不要幹這勾當。否則用不了2年,你就會變成他們那個求樣兒不從眾,可還行?」
這個小年輕挨了一耳光。
站在原地用手捂著紅腫的臉,但卻一言不發。
平常他的同事們的所作所為,這傢伙不是不知道,只不過他心存僥倖,總覺得自己只要堅持保持一顆善良的心,總應該不會太過於做的可惡吧?
但如今被羅旋扇了一耳光,這傢伙心裏面那層自我安慰、自我麻醉,一下子被陡然撕開:
在這個部門裡面混,那就相當於在淤泥里打滾,怎麼可能做得到不沾染淤泥呢?
想也不用想,那是不可能的!
剛才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而且整件事情的後果,顯然很嚴重。
已經嚴重到遠遠超乎了卞紅星的承受能力,足以把他給震驚的呆立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應對了
在原地愣了許久。
卞紅星忽地如同發瘋一般,只見他一個健步上前,伸手扯著羅旋胸口衣領,使勁往偏三輪上面拉,「羅王同志,你這行為,是極其錯誤的!
後果,是非常非常嚴重的。走走走,我現在就把你抓到附近村裡的民兵隊去,讓他們再把你往治安部門送!
王同志你個傢伙,看上去斯斯文文,脾氣卻怎麼這麼暴躁嘞?你知不知道,你這是惹下了多大的禍事?!」
只見卞紅星一把推開那個挨了耳光的年輕人,從他手上搶過偏三輪的車把。
隨後把羅旋摁在座椅上,嘴裡憤憤不平的訓斥道,「走走走,我告訴你!你這傢伙別妄想著逃跑,面對廣大正義群眾布下的天羅地網,你是絕對逃不掉的!」
一邊說著,卞紅星一邊跨上自行車,拉起羅旋就跑!
這傢伙!看來他當年那股小聰明,依舊還保留著,所以才會把羅旋叫做王同志,卞紅星這是不想讓別人,知道羅旋的真實姓名的一個小伎倆。
但卻經不起推敲:別人不知道羅旋姓甚名誰,事後他們不會抓卞紅星去審問啊?
到時坐在兒童座椅上面,對面兩個叔叔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的臉、一驚一乍、一個嚇唬另一個哄的不信卞紅星不說實話。
但現在反正不管怎麼說,卞紅星拉著羅旋,那才叫跑的一個飛起!
這輛用二八大槓改裝的偏三輪,活生生被他跑出來了「長江750」挎斗摩托車的感覺。
只見偏三輪屁股後面,揚一路灰塵,滋熘熘的就跑的沒了蹤影
而那4個穿著制服的人,其中沒被挨揍那個年輕人伸出腿,踢一踢昏厥過去的那個傢伙,「還躺著呢,人家都跑出去有3里地了。」
只見躺在地上那傢伙耳根一動,微微睜開一條眼縫,朝著馬路前方的那一熘煙塵看了看,這才慢慢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拍拍身上的灰塵。
那傢伙伸手抹一抹額頭上的冷汗,卻當場搞了一個大花臉,「媽的,嚇死我了!」
沒挨揍那個年輕人不解,開口問他,「黃強,你不是平常自稱為打不死的小強,在江內市城關一帶,你不是橫著走的狠角色嗎?」
「橫錘子!」
那個叫黃強的傢伙,捂著撲通撲通狂跳不止的小心肝兒,驚魂未定的說道,「再橫的螃蟹,你得看它遇到誰若是遇到貪圖上的跳跳魚,它自然可以橫著走。
可現在是遇到了鱷魚!鱷魚知道不?你聽說過當年在江內市城關一帶,最牛叉的人是誰?」
在這個時期,街熘子之間是會相互打聽,而且很崇拜以前的風雲人物。
平時喜歡談論他們當年的各種壯舉、喜歡添油加醋的,談論昔日混社會的那些街流子老大,以前各種奇聞軼事
好像說這些東西,就能顯示他們見多識廣、藉此抬高他們自己的江湖地位一樣。
這個沒挨揍的年輕人,別看他年齡不大,而且別看他身上穿著三個兜的夏日制服。
其實扒下這身衣裳之後,他也是一個街流子。
聽到黃強這麼一說,小年輕開口道:「我啷個會不曉得?城關一代混的最好的,那得數莫三炮大哥啊,想當年,我哥在城關那一帶,跟著三炮哥,也混的也不錯。」
「莫三炮人家是從大院兒里出來的,有錢,人又仗義。認識的檯面上的人也多,活該人家吃得開。」
小年輕眼中,流出一股敬慕之色,「只可惜,三炮哥好像去巴塘那邊,下鄉插隊去了也不知道他哪年才能回來重振山河,好好收拾一下城關那一幫子小混混?
太亂了,人家三炮哥當年,在城關一在混的時候,做什麼事情還挺講規矩,現在這些傢伙,純粹就是胡求整」
「行了行了,別在那裡敘舊了。你去草叢裡扶楊靜,我去把隊長弄起來。」
黃強拍拍屁股上的灰塵,有氣無力的準備上前,去攙扶被羅旋一拳頭給砸出幾米遠的那個隊長,「三炮哥是厲害,可那也得看對誰。
要是三炮哥現在在這裡的話,還不用等剛才那個人舉起拳頭,三炮哥自己都得客客氣氣的上去敬煙,晚上還得給那個叫羅旋的人擺上一桌酒,好好伺候著」
「羅旋?他誰呀?」
小青年滿臉疑惑,「你是說剛才打我們那個人嗎?咦,我聽見那個騎偏三輪的人,不是把他叫做什麼王同志嗎?」
黃強狠狠唾了一口,「屁!什么姓王?那個年輕人叫羅旋,以前曾經在畜牧專科學校念書。」
「啊?」
小年輕先是一愣,隨後臉上露出一股歡喜之情,「你居然認得他,這可就好辦了,既然知道他的底細,那咱們趕緊去治安辦報桉哈哈,這下子他跑不了了,我們隊長總算可以出這口氣了」
「你,想,死了?!」
黃強一個字、一個字的咬著牙往外蹦,「你狗日的聽話,只聽一半?沒聽見老子說的,就算是當年的三炮哥回來了,見了羅旋都得趕緊上前敬煙,還得擺酒好好伺候著?」
聽到黃強這麼一說,小青年也顧不上去扶同伴了,而是很好奇的問:「哥,你說的東西我咋越聽越迷湖呢?
來畜牧專科學校念書的,除了少部分居住在小鄉鎮的家庭孩子,他們沒什麼關係,為了以後好安排工作,所以才會來念畜牧專科。
而這些學生之中的大部分人,都是來自於農村莫三炮哥,人家可是從大院裡面走出來的,他會怕事?
前腳剛進了治安辦公室,後腳就能笑嘻嘻的叼著煙出來他一個農村里來的學生,啷個敢和大院裡面的子弟拼人脈?」
「哎,說了你也不懂,反正你記住就行了。莫山炮都挨過這個羅旋的揍,包括你哥,還有當年老子。」
黃強捂著自己的臉蛋,似乎還在回憶著,當年在江內市第一次見到羅旋的場景。
那時羅旋和盧苗在街上推著自行車,一邊走一邊聊天。
結果就是這個小青年的哥,率先出言去挑逗盧苗,結果惹得羅旋在街邊小樹林裡,以1打10。
把莫山炮以及他的手下兄弟們,給狠狠的打了一頓。
不但如此,等到莫山炮回到家裡,盧剛又掛了個電話給莫山炮的爹。
導致脾氣暴躁的莫山炮的爹,抽下他腰間的軍用皮帶,將莫山炮吊在大院的樹上。
又是一頓好打!
結果通過這件事之後,很豪氣的莫三炮,最終和羅旋還成了好朋友。
這些昔年舊事,因為涉事的雙方都不願意提起,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而眼前這個黃強,他恰好就是當年挨過羅旋暴揍的人之一。
只是黃強家好像現在混的不行了,他的父母被弄下去了,所以這才讓同樣是大院出身的黃強,如今跑來這個破單位里,當了一個小小的運管人員。
心理上的巨大落差,導致黃強心裏面總有一股怒火。
因此這個傢伙在盤查那些非法運客的人的時候,手段就有點過激,尤其是那張賤嘴皮子
小年輕聽到這裡,總算是明白過來了:今天這頓打,看樣子是白挨了。
別說什麼管的嚴不嚴,那些都是哄人的
剛才這幾個傢伙,他們平常遇到態度蠻橫一點的那些拉偏三輪的人,又不是沒動手打過那又能怎麼樣呢?
誰會去找誰反映情況?愛去不去,無所謂的
反過來,道理一樣。
像莫山炮這種出身的人,他哪天心情不爽了,找個藉口把這些人給打一頓,那又能怎麼樣?
打了也是白打。
管治安的人,他們早就自顧不暇,一天天的忙得很。其中的原因,明白的人都明白。
這邊黃強他們攙扶起同伴,然後在旁邊的一條支岔路口的小樹林裡,把他們印著有巡查專用的三輪摩托車騎出來。
一個個嘴裡咒罵著、卻又無可奈何的回單位去了。
而此時的卞紅星拉著羅旋,藉助下坡路段,飛叉叉的跑出去7,8里地。
然後卞紅星把自行車龍頭一拐,進入一條很偏僻的鄉間小道。
最終在一個小樹林裡停了下來。
只見卞紅星停住車,隨後一頭栽倒在草叢中,眼裡流著淚,嘴裡卻肆意的放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