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騰留在十里舖公社的家具廠,負責接待那些絡繹不絕、前來打聽工作安排的人。(-_-) (-_-)
同時他還得負責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家具廠里那些機械設備,給安裝調試完畢。
而為了避開這些煩心事的羅旋,則趁著天剛剛蒙蒙亮、清晨的寒風襲人,沒人來打擾自己之際。
開上那輛莫牌莫照的破貨車,帶著李雪出去,開始了「自駕游」之旅。
這一輛拉煤的貨車,原本是要還給竇家畔煤礦的。
上一次陳小白開著這輛車,倒騰了一車糧食,賣給了重組後的那個竇家畔煤礦。
按照計劃,等到陳小白班貨車開到竇家畔煤礦、卸下糧食了之後。
陳小白就會去找煤礦里的、那些新上任的幹部,藉口說這輛車是他以前,向原來的竇家畔煤礦借用的、是暫借去拉糧食用的。
現在既然竇家畔煤礦,已經從一個不能見光的黑煤窯,變成了國營煤礦。
那麼陳小白以前借用的這輛貨車,那就應該上交給公家,也好給公家挽回一點損失
只可惜,
讓人萬萬沒想到的是:人家居然堅決不要!
按照那個新上任的竇家畔煤礦礦長的說法:這輛貨車無牌無照,這是不符合鄭策的!
而且他們從原來的竇家畔煤礦的帳上,沒有查到這輛貨車的存在。
如果煤礦接收了這輛貨車的話那是不符合鄭策的!
並且那位煤礦的負責人還反問陳小白:如果煤礦里接受了這輛貨車,該怎麼走帳?
在資產審核表上,怎麼把這輛貨車給加進去?
怎麼向煤炭管理局、向當地的管理部門,交代清楚這輛貨車的來歷?
那位領導很生氣!
說是總不能讓他違反規定,莫名其妙的讓煤礦的資產表上,多出來這麼一個東西吧?
那位煤礦領導的連番質問,直接就把陳小白給整蒙了。
最後,
還是以前不願意和羅旋一起去十里舖發展的、那個曾經和羅旋生死與共的曾二哥。
是他站出來擺擺手,示意陳小白把這輛無主貨車,趕緊開走千萬別讓人家煤礦領導為難。
以至於這輛貨車,最後就成了十里舖生產隊的集體資產這樣子。
開著車,羅旋順著無定河邊的國道一路疾馳。
此時正是初春末,曾經狂躁無比、奔涌咆孝的渾濁無定河,此時已經變成了一條溫溫柔柔的清澈河流。
草長鶯飛二月天。
淺淺的綠意,已經瀰漫在塞北的千溝萬壑之中。
車窗外,是各個生產隊裡的社員們熱火朝天的勞動場面。💣☆ 6➈sⒽᑌ𝔁.ςᗝ𝔪 🍩♤
生產隊長的口哨聲、「春耕突擊隊」比拼努力生產的口號聲、「春耕宣傳隊」敲鑼打鼓扭秧歌的加油鼓勵聲。
還有因為學校專門放「農忙假」,而回到生產隊幫忙的那些學生們的嬉笑打鬧聲
這些充滿活力的聲音,構成了一曲生命之歌。
歌聲里充滿了希望,滿是對秋後大豐收的渴求。
「咯咯咯,羅旋哥,你看看外面,多美啊!」
壓抑已久的李雪,此時也很難得的開懷暢笑,「從一年四季碧綠碧綠的南方,來到這幾乎只有冬夏兩季的塞北,可真是還有一點不習慣呢!」
「在塞北待的這幾年,我最喜歡的就是春天。看到從黃土地里冒出來的點點嫩芽,我就感覺生活充滿了希望。」
李雪笑的肆意:「只可惜春天雖美,但塞北的春天,時間實在是太短了。或許正是因為春天稍縱即逝,所以才讓人覺得尤為珍貴吧。」
看到李雪難得的這麼快活,羅旋也跟著笑:「遠山,近山,一片青無間。得閒,且閒,何處無魚羹飯。
等我們找到一個有水潭的地方,我去摸上兩條魚,給你燉上一次魚粥,好不好?」
「好啊!」
李雪拍巴掌叫好,忽又改口說:「不好!現在的水還很冰,你去撈魚的話,會很冷的。」
羅旋笑道:「不怕,我這身體你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樣?槓槓的,寒暑不侵、冷熱不忌。」
「森體再幾好,仲得曉森點。」
李雪俏皮一笑:「我也不知道你的身體怎麼那麼強壯盡折騰我!」
羅旋沒敢回答她後面那句,而是轉移話筒問李雪:「自從來到塞北之後,你就沒機會說了白話了吧?
而且那邊的氣候炎熱潮濕,吃的東西偏向於清澹。塞北的吃食,則要粗糲很多現在,你呆習慣了沒有?」
李雪搖搖頭:「還是有一點點不習慣。有些時候在夢裡,我還是會想著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吃上鹽焗雞、能夠喝上一碗靚湯啊!」
「還有皮蛋瘦肉粥、腸粉吧?」
羅旋笑笑:「這些東西,恐怕已經印在你的記憶深處了。這輩子,你都忘不掉的。」
李雪點點頭:「是啊只是不知道我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再回到海邊哪怕只是去看一眼,我也知足了。」
「一定能回去的。」
羅旋變得認真起來:「不僅僅是回去走馬觀花的逛一趟,而且你以後還能定居在那邊。」
李雪滿是疑惑的扭頭看著羅旋,「真的嗎?」
「絕對的!」
羅旋說的很肯定:「現在還不能自由遷徙,但我相信再過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自由自在的到處去旅遊、甚至是去創業、做生意了。🍓☯ 69Ŝнⓤ𝔁.ⓒᗝ𝐦 🍧🐊」
羅旋拍拍李雪的俏臉:「放心吧,到時候我想辦法在你們家鄉,弄上一大片地。
咱們去開工廠,搞出口創匯。到了那個時候,你想在你家鄉住多久,就住多久。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羅旋說的這些東西,在這個時期,別人理解起來無異於天方夜譚。
但李雪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相信羅旋所說的:「我們真能回去?還能弄到地皮、還能開工廠?」
「能。」
羅旋點點頭:「不僅如此,只要你願意,甚至我還可以陪你,去你出生的那個地方看看。」
去爪瓦島?
那不就是出國了麼?
普通人哪有那個資格出國?
這些事情在李雪心裡,連想都不敢想!
但她卻信了。
只見李雪依靠在羅旋肩頭,此時的她已經淚流滿面:「嗯呢,到時候你得陪我去。有了你在身邊,我啥也不怕。」
「想學開車麼?」
羅旋一隻手扶著方向盤,一隻手摟著李雪的腰,將她放在自己腿上:「以後啊你肯定是個富婆,有花不完的錢那種富婆。不會開車,怎麼行呢?
來吧,我幫你把離合器踩開,你來換擋,對對對,往後面掰,進入二擋」
李雪渾身一顫:「是這樣推進去嗎?嗯呢不怕掰斷?」
「沒事,只管推」
汽車一路顛簸,一路搖晃,顫顫巍巍的向著延州甘泉方向駛去。
在甘泉有一個山溝,那裡似乎有溫泉還是怎麼,反正有淺層地熱加持。
所以那條山溝里,一年四季都是山花爛漫、碧綠如洗,頗有四季如春的感覺。
這和整個塞北別的地方,完全是截然不同的。
正是適合小情侶前去遊山玩水、培養感情、交流技藝的好去處!
而且由於這個時候,正是農忙季節,生產隊裡的社員成天忙的要死。
他們哪有什麼閒情逸緻,出去瞎逛?
即便是他們想去,生產隊裡的幹部們,也不會允許啊。
而那些工廠里的職工們,這個時候,往往也會被廠里組織起來,下鄉去「支農」。
工廠里剩下的那部分職工,就只能加班加點的、替同事們把生產缺口給補回來。
因此在這個季節,甘泉那條山溝裡面,是很少很少有人會去遊玩的。
一個風景如畫,又遠離城市喧囂、人跡罕至的地方。
正適合羅旋和李雪前去散心,正在做一些大家平時不愛做的事情
清涼山腳下,溝深林密,繁花似錦。
羅旋把汽車順著山溝在黃土一直往裡面開,直到汽車實在是懟不進去了之後,這才停車下來休息。
學了一會兒開車,但卻被現實教訓的腿軟腳軟的李雪,從駕駛室里熘下來,便忙著叫幫手:「麗麗,一塊從車廂里下來幫忙吧。」
「哎,來了。」
李麗脆生生的回了一句,然後就從她藏身的篷布下鑽出來,「姐,不是說到了晚上,你再叫我出來嗎?」
這兩姐妹!
因為羅旋開一剛開始的時候,是打算帶黃萱和李雪出來,壓根就沒有李麗什麼事兒。
但李雪居然和羅旋,玩了一手瞞天過海,讓李麗躲在車廂里的篷布下面,悄悄的跟了過來
現在已經成了既定事實,羅旋也是拿她們兩姐妹沒招。
就只得去撿拾柴禾,準備燒火做飯。
在這個山溝里,有很多小小的溫泉,李雪李麗一看見那些咕嚕嚕冒著熱氣的溫泉,就邁不動步了。
兩姐妹找了一簇灌木叢後面的泉眼,然後就迫不及待的跳下去,美滋滋的泡起溫泉來。
見四下里無人,
羅旋運起意念熘進空間裡,先是捉了一尾大鯉魚,將它片成薄薄的「魚生」。
然後用熟芝麻、炒花生,蘿蔔絲,殭屍,蒜片,辣椒圈,小火蔥。
芹菜段,香菜,辣椒麵、鮮醬油,芥末、香油,調製了一碟子的蘸料。
然後羅旋又宰了一隻雞,澆開水去毛,這是準備用來做一隻鹽焗雞。
做鹽焗雞倒是不複雜,就是比較費鹽。
起碼得用好幾斤鹽,把整隻雞給裹在裡面,然後放進砂鍋里慢慢的煨熟。
再準備一點點肉片,兩顆皮蛋準備用它來熬「皮蛋瘦肉粥」。
等到李雪,李麗泡完溫泉。
兩姐妹嘻嘻哈哈、打打鬧鬧,披著濕漉漉的床單,從灌木從後面走出來之時
「好香啊!」
李雪眼裡,先是閃過一絲歡喜。
隨後,晶瑩的淚花開始在李雪美麗的眼圈裡蕩漾:「這這是你專門為我做的嗎?」
羅旋點點頭:「快來嘗嘗吧。我很久沒有做這些東西了,也不知道做的地不地道?」
李麗的目光在鹽焗雞、瘦肉粥、魚生上面不停的晃過。
在她的心裡,不由升起一股疑惑:這個山谷里雖說很溫暖,但是在山頂一些小樹的枝杈上,依然還有積雪。
因此羅旋用來墊在裝著魚生的、盤子底下的那些積雪,它的來源倒是不奇怪。
可這些魚是從哪裡來的?也沒見羅旋跑到前面那個湖裡,去撈魚呀!
難道說在出來的時候,羅旋在駕駛室裡面,事先就放著一個水桶,裡面裝著鯉魚出來的?
李雪知道羅旋身上,有很多說不清楚的東西。
她也知道羅旋,最不喜歡自己對他說長道短。
眼看著不知道深淺的妹妹李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李雪趕緊拉一把她:「走,人家羅旋哥知道我們想吃河鮮、想吃鹽焗雞。
估計羅旋哥早就把這些東西,給我們準備好了。
咯咯咯,先前連我都不知道,原來他是想給我們一個驚喜呢!」
說這姐妹二人便席地而坐,將就著鋪在地上的篷布,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席地而坐,舒適又愜意。
很養眼。
觀賞美食,有些時候比吃還更加讓人感到更愜意。
看來今天自己是得辛苦一些,加點班。
年輕的時候就得多了干點兒活,免得老了空悲切。
只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
當天晚上,羅旋便遭遇了滑鐵盧:自個兒畢竟不是破壁機。
大意了!
像野生三七,如果不是破壁機的話,是沒法把它破掉的。
又折騰了半天羅旋,最終只能放棄了繼續硬鋼,退而求其次。
睡意正濃的李雪滴咕一句:「別鬧,困死了麗麗不是在旁邊麼?」
「哎,不要緊的。你妹妹李麗,她那廚藝那不行。」
羅旋滿是失落的回道:「肉片也切不好,中間連著的筋太瓷實,咬求不動。」
李雪一驚:難道說自家妹妹是那種傳說中的石女?!
這下子,麻煩了
男人多半耐心不太好,遇到那種可有可無、但費了老勁又攻不破的險關。
別人很有可能,會撤軍的
又不是誰規定的非得強攻,繞道而行,不可以啊?
山溝溝里有人患得患失、箇中滋味一言難盡。
而陳小白那邊的工作,也是非常的棘手。
羅旋倒是熘了。
可陳小白就慘了。
他現在負責全面主持「利民貨運信息服務社」的籌建工作。
這種貨運信息服務社,與籌辦家具廠那些事情不一樣:服務社是屬於輕資產。
它並不需要像家具廠那樣平整場地、購買各種各樣的原材料、和機械設備。
而且也不需要去什麼計劃委申請指標、電力局拉專線,去物資局申請各種物資之類的。
聽起來陳小白籌建的這個「貨運信息服務社」,應該是一件很簡單很容易的事情。
其實,哪有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