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額滴個神神吶

  羅旋潛伏於黑暗之中,靜悄悄趴在全部都是用碎石塊,所堆砌起來的院牆上面。׺°」˜`」°º× ׺°」˜`」°º×

  然後仔細看著前面那6個,已經快要走到小巷子出口、那盞路燈下的傢伙們。

  「彭——」的一聲!

  先前打算不依不饒的那個二強,走著走著,忽地撞在旁邊窯洞的後山牆上,「哎幼,疼!」

  「咋解走著咧?」

  領隊埋怨一句,「這個路擦,小心一點。」

  [塞北話之中:道路濕滑,就叫擦。]

  二強回道:「額已經走的很小心了。誰求知道,咋就往旁邊偏了一下曰求怪的狠。」

  先前二強是用兩隻手,扯著自己的褲腿走路,免得被融化的雪水打濕了褲腳。

  現在他的額頭上,已經撞了一個大青包。

  直疼的這個二強,用一隻手捂著自己的額頭。

  用剩下的那一隻手,同時扯著大腿根兒的、兩個褲管走路。

  如此一來,

  他走路的姿勢,就顯得有點怪異,也走的更艱難、更慢了

  一位『反私隊』隊員,一邊走一邊問同伴,「哎張勇,剛才你最先跳牆進去,那窯洞裡面,是不是有婆姨在擦身子?嘻嘻」

  「有哦,只可惜看不太清楚,唉。」

  那個叫張勇的倒霉蛋回答,「你要不要去看看?」

  「哇,真的?」

  除了領隊,還有那個張勇。

  其他隊員們,齊齊猥瑣的笑著打趣,「走走走,再去看看。」

  二強打趣完。

  忽地回過神來,「你們就別聽張勇那個二球貨哈吹了。人家窯洞門口站著那個知青,張勇他能看到個求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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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隊員一想:也是啊,那個知青為了避嫌,所以跑到屋子外面站著。

  張勇跳進院子裡,咋能看得見,人家屋子裡的女人擦身子呢?

  這下子!

  大伙兒不樂意了:跑這一趟,錢沒撈著;工作業績也沒有不說。

  現在,踏馬竟然連個有趣的話題,都是虛構出來的?

  「走!咱們回去。」

  二強駐足,「我看的清清楚楚的,詹躍進那瓜慫,確實領了一群人回家。現在咱們過去,保證一抓一個」

  「彭——」

  「哎幼,嘶我曰!」

  二強話音未落,忽地徑直撞到電線桿上!

  只聽見「彭」的一聲,直疼的他倒吸涼氣:「哎幼,我的親娘誒!」

  領隊一驚,「二強你咋解在走路了?曰球怪得很,好端端的路不走,非得去和電線桿子硬扛?」

  「嘶哎幼!疼疼疼」

  二強叫苦不迭,「額咋解知道?走的好好的,忽然不知道咋回事,腦子裡一亂,『砰』的一下就撞上去了哎幼,疼死我了!」

  其它隊員也哈哈大笑,個個開心的不得了

  這些傢伙,其實沒有編制。🎈🐧  ☺💛

  他們全是屬於街道辦,臨時招募而來的。也就只有那個領隊,他才是街道辦的在編人員。

  由於他們不屬於真正的公家人,所以街道辦給他們發的津貼,就非常有限

  腿跑的多、活兒又重。

  那這些傢伙,自然就會想辦法從別的地方弄點什麼,也好彌補一點自己的辛苦付出。

  於是,

  綏米城裡的青蛙市場,那些沒公開的私人招待所,就成了反私隊經常去「檢查」的地方。

  甚至連遇到暴風雪天氣的時候,國道上大堵車。

  當地有一些生產隊社員,就會烙上一點餅、提上一壺滾燙的開水。

  這些社員們沿著國道一路走,靠著給那些司機們提供一點食物、熱水,賺取個幾分錢、3毛2毛的零花錢。

  就連這種生意買賣,也是屬於『反私隊』治理的對象

  可想而知:

  別人頂風冒雪的走上幾里、十幾里路。

  給司機灌上一水壺滾燙的開水才,收3分錢。賣一張雜麵烙餅,才1毛5分錢。

  結果,要是不幸遇到了這些傢伙,那後果

  鷺鷥腿上割精肉,蒼蠅肚裡刮油水。

  二強莫名其妙的,就撞在了電線桿子上。

  反私隊的隊員們,對此倒也沒覺得特別的奇怪。

  因為下雪天的雪花一融化,就變成了冰,致使道路濕滑。

  所以走路偶爾摔上一跤、或者是一個踉蹌。

  這並不稀奇。

  但稀奇的事情,很快就發生了:

  只見最開始、被羅旋按在泥水中,說他是來偷看婦女擦身子的牛虻那個傢伙。

  他剛剛笑話完二強撞電線桿。

  只聽見「彭」的一聲!

  他自己竟然也撞了上去!

  「哎幼!」

  捂住額頭,疼的這傢伙眼淚都流下來了,「好疼!額噠噠呀嘶,嗚嗚撞了鬼喲!」

  「哈哈哈——」

  其他的隊員們樂不可支,抱著肚子蹲在地上,笑的都站不起來了。

  「嘎嘎嘎嘎——」

  其中有一個隊員,還活生生的笑出了鴨子叫

  「哈哈哈,三旦,你個挨頭子的喲!」

  此時那個領隊,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平時你和二強兩個人,總是要別一下苗頭、比個高低。

  是不是看見人家二強,剛才撞電線桿,撞的不夠狠?

  你他娘的!就想給他來一個狠點的?

  哈哈哈你說你,比啥不好?連撞個電線桿,都要和二強比個高低輸贏。」

  撞電線桿子的三旦,捂住額頭哭嚎道,「哎幼,隊長啊,你就別笑話我了!現在我腦袋裡面嗡嗡的哎幼,疼死我了。」

  另一個隊員站起身來,準備上前攙扶三旦。

  他是站在巷子的左邊,而電線桿在右邊。

  按理說這種情況下,這一名反私隊員總該撞不上電線桿了吧?

  可世界上的事情,很多時候它偏偏就不講理!

  「彭——」

  只見這名隊員,剛剛跨出兩步,腳下卻莫名其妙的一滑

  然後整個人,勐地往前一竄!隨後「彭」的一聲!

  重重的撞在電線桿上。

  他這一撞,

  甚至比前面的二強和三旦,撞的還要精準、還要狠!

  「咕冬——」

  直接他兩眼一翻。

  在雪地里跳了片刻的『燙腳舞』之後,緊接著「咕冬」一聲便栽倒在地

  「穩強,你怎麼了?」

  領隊大驚失色!

  趁著那個叫做穩強的隊友,還在那裡釀釀蹌蹌、原地轉圈。

  看似要摔倒,但還沒有真正摔下去之前,領隊一個箭步衝過去,伸手正準備扶他

  領隊身形似箭,

  眼看著他的手,就要扶到自己的隊友了

  接下來

  就應該進入: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就應該出意外的環節了:

  「彭——」

  果不其然!

  領隊也是腳下打滑,

  也不知道他為什麼,不往左邊歪倒,也不往右邊摔。

  卻不偏不倚的正中目標:那一根倒霉的電線桿。

  今天晚上,

  這根用木頭做成的電線桿,已經接二連三的、被人用鐵頭,來測試它的牢固程度

  「彭——」

  電線桿搖搖晃晃,領隊暈暈乎乎。

  而其他的隊員們,則目瞪口呆!

  這下子,大傢伙是徹底笑不出來了:怎麼這麼邪門?

  要說第一個人撞到電線桿上,那是他走路不注意。

  第二個人撞到電線桿上,那也可以說是他大意了,是因為腳下一滑,結果不小心撞上去的

  可是第三個撞上去的呢?

  第四個呢?

  這還能用不小心、太大意了來解釋嗎?!

  一個隊員嘴唇直哆嗦,「有撞牆鬼?」

  另一個隊員渾身篩糠:「鬼撞牆?」

  二人對視一眼。

  隨後站起身來,齊齊吼了一聲「我的神神呀,快保佑我啊」!

  然後撒腿便跑!

  「彭——」

  又一個傢伙,

  果不其然的再次用自己的頭,和電線桿比試了一下硬度。

  最後一個傢伙,他就是再笨也知道得躲著那根電線桿遠點跑。

  畢竟前面自己的隊友們,已經『乒桌球乓』的撞了個不亦樂乎。

  「彭——」

  最後這個傢伙,倒是沒撞上電線桿。

  只可惜,

  他緊貼著的那個石頭圍牆頂上,有一片用來當瓦片用的石塊。

  此時卻不知道為什麼,莫名其妙的就脫落下來

  好巧不巧的,正好砸在這個倒霉的傢伙頭頂上。

  「噗」的一下子,很快啊!

  瞬間就將這個反私隊員,給活活砸昏過去

  「噗通、噗通——」

  二強、三旦、穩強等人,齊齊跪在雪地泥漿之中。

  雙手合什,個個嘴裡念念有詞,「神神神神保佑,請你老人家大發慈悲,把這個撞牆鬼給趕走吧!

  明天額一定帶著雞、蘋果,錢紙蠟燭香、金元寶銀珂子來感謝神神您老人家」

  「哎幼——」

  領隊捂著腦袋,從泥地中緩緩掙扎著站起身來。

  隨後衝著跪在泥水裡的一眾人等,厲聲呵斥道:「起開!我們是信什麼的怎麼能搞封建迷信這一套呢?至少你們不能當著人弄吧?」

  塞北的人,非常敬畏鬼神。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至少三五個村,就有一座小廟。

  至於說裡面供奉的是什麼神邸,那就真的說不清楚了。

  大家只是習慣性的,把它都尊稱為神神。

  但凡家裡有什麼婚喪嫁娶,哪怕是頭痛腦熱,或者是生活瑣事有諸多不順

  這一帶的人,都喜歡去小廟裡面問問神神。

  只見所有的隊員們,都跪在泥漿之中。

  聽見隊長的呵斥,他們卻並不起身。

  二強抬頭問,「隊長你不覺得,這裡很邪門兒嗎?」

  三旦艱難的咽下口水,「隊長,你就別犟了,我知道你也信這個。咱拜拜神神不丟人。」

  隊長緩緩扭頭,看著詹躍進家的方向。

  嘴裡喃喃自語,「你們記不記,得先前在小傢伙的院子裡。那個知青,是不是曾經說我們什麼事情干多了,會遭遇?」

  「記得!」

  眾口一詞,「媽呀,來的這麼快?!」

  「走!」

  隊長神情凝重,「以後你們做事情,都跟我克制著點兒!把手腳放乾淨些,別搞那些歪門邪道」

  隊員們齊聲回道,「不敢了不敢了。」

  隨後6個隊員相互攙扶著,心驚膽顫的慢慢離去

  「砰——」

  電線桿上面掛著的燈泡,突然炸裂!

  「跑啊!」

  「哎幼額滴個娘哎,跑!嚇死人咧」

  隊員們大驚,嘴裡嗚呀呀的怪叫著、連滾帶爬的逃的遠了。

  羅旋迴到屋子裡。

  此時窯洞之中,還有很濃的煙霧。

  羅旋捏著鼻子皺眉,「趕緊開窗換氣吧,簡直能熏死人了」

  小姑娘哆哆嗦嗦開口了,「不能開窗戶!一打開的話,別人就看見咱們家有燈光我怕那些公家人來找麻煩。」

  羅旋微微一笑,「放心吧,他們已經走了。來過一次了,他們肯定不會來第二次的,放心。」

  詹躍進打開窗戶,一股凜冽的寒風頓時涌了進來

  前來投宿的一個女人彎下腰,自己動手燒火,「得趕緊生火燒炕,要不然凍死個人咧」

  等到羅旋坐回炕沿。

  張曉麗貼上來柔聲問,「剛才,我聽見你在外面大吵大嚷的。感覺你是故意要把事情鬧大?」

  「我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的鬧。而且一旦鬧大了,你肯定想好了怎麼解決。」

  張曉麗低聲問,「只是我很好奇:到時候該怎麼收場?」

  羅旋點點頭,

  然後又搖搖頭,「一剛開始,我裝作把小事情往大了里鬧那是嚇唬他們的。

  如果這些人真的不依不饒、執意要進來查看情況的話,那我可是真會把事情,使勁往大了里鬧!

  到時候,左鄰右舍的人都跑過來了。

  你們再衝出來,一口咬定那個傢伙耍牛虻信不信那些鄰居,能夠用亂棍打他個半死?」

  羅旋嘆口氣,「人多七嘴八舌的,他也解釋不清。

  到時候,再把他往縣府里一揪!誰還顧得上說什麼,私自留宿旅客的事情了呢?」

  張曉麗問,「其實你可以給上一點兒錢,悄悄的就把這件事情處理了。

  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啊?」

  羅旋朝著那位、正在幫忙燒火的小姑娘努努嘴,「你沒覺得這個小妹妹,很像一個人嗎?」

  「小草?」

  張曉麗瞪大眼睛,「確實有點像。只是這個小妹妹,她比小草瘦多了。但是她那雙眼睛,確實和小草非常的像都是那麼純淨、通透。」

  羅旋點點頭,「這一家人,生活的實在是太不容易了。在縣城裡面住著,竟然捨不得安裝一盞電燈唉。」

  張曉麗和羅旋,一起去西南邊陲插隊回來之後。

  如今的她,明顯已經變得成熟多了、考慮起事情來也更加的全面。

  只聽張曉麗充滿憂慮的問,「今天晚上,算是平安無事了。可等我們走了之後,以後這個小姑娘她們,再遇到這種情況又該怎麼辦呢?」

  羅旋搖搖頭,「沒有以後了。我敢保證:那些傢伙去找誰都行,但他們絕不會來這裡」

  張曉麗聽羅旋這麼一說,頓時放下心來:羅旋嘴裡說出來的話,張曉麗是百分之一萬個相信的。

  沒有任何理由。

  就是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