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吵的是一個寂寞

  小老君山頂,薄霧繚繞。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宛如一位輕紗掩面的消瘦美女,掩映在蒼翠群山萬壑之中。

  在小老君山頂住了幾個月的、陳曉的母親,她這個人愛好,喜歡追求生活品質。

  因為性格和修養上的原因。

  她能在平凡的歲月里,過出不平凡的意境來。

  在她以前學會的的舊字典里,沒有「將就」、「湊合」這些字眼。

  哪怕這裡,僅僅只是她暫時的隱居之地,卻也被陳曉端的母親,捯飭的異常潔淨。

  幾盆臘梅、幾株文竹,幾顆毛桃,滿地杜鵑花。

  你方開罷我登場。

  我自凋零百花香。

  這些尋常的野花野樹,由於在陳曉端母親的巧手下,布置得當、疏密有致。

  就區區幾盆綠植,也能將小老君山巔、那個洞窟外面的小小平台,點綴的有了幾分雅致。

  此處,

  經過陳曉端母親的悉心操持,使得原本帶著粗暴狂野氣息的土匪山洞,其中一隅,竟然被她拾掇的乾乾淨淨,整整齊齊。

  乍一看,居然還頗有幾分世外桃源的感覺。

  正興大隊的老支書,此時正坐在山巔的一塊石頭上。

  舔著個臉對著卜小雨、杜鵑兩位姑娘說好話:「小雨呀,你一會兒下山的時候,就去狩獵隊裡面,給我搜羅一包煙來嘛!

  我知道龔貞剛,和李述懷那兩個大,煙,鬼,他們的菸癮那麼大,身上肯定有多餘的煙。」

  「叔啊,您就省省吧!」

  卜小雨嬌笑道:「您不是說,醫生診斷你的心肺,陰影已經很大了嗎?怎麼還能抽菸呢。」

  老支書見卜小雨這裡,怎麼也不肯通融。

  只好扭頭找杜鵑,準備試試運氣,「娟,你今天扎的這個辮子,可真是漂亮呢!尤其是那個紅頭繩,扎的像兩隻蝴蝶。

  咱也文化不高,也不咋會形容,就三個字:好看!」

  杜鵑的性子,要比卜小雨直很多。

  聞言,

  杜鵑一把就將自己那兩根麻花辮給扯散。

  噘嘴道:「上一次陳曉丹老師說,我扎這種辮子並不適合我。說是沒有突出我的那,那種什麼,淳樸的氣質。」

  杜鵑一跺腳,

  對著老支書說道,「叔啊,你說什麼是淳樸的氣質?那個氣質是個啥玩意兒?

  供銷社裡面,究竟哪一個門市有賣的啊,是生資門市、還是日化門市?」

  「咳咳咳……」

  老支書清清嗓子:「這個嘛應該是百貨門市吧?羅旋那小子,知識面兒雜。改天等他回來了,我幫你問問。

  不過呢,我在公社的供銷社裡,有熟人。如果這個氣質是限量的話。

  到時候,你就去報我的名字。相信那供銷社的熊副主任,能給你走個後門,讓你稱上2斤氣質回來。」

  杜鵑嘆口氣:「叔啊,你就別跟我說這些了。你給我買氣質,就想讓我給你買煙回來?門都沒有!」

  見老支書臉上,一臉的失望神色。

  杜鵑上前,

  搖著老支書的肩膀,柔聲勸導,「叔,你的身體已經這麼差了,羅旋說過,不能再讓你抽菸了。

  您就別打算我和小雨,會冒著羅旋收拾我們的風險,去幫你買煙了。」

  「誰說我身體差?他羅旋是醫生嗎?他懂個屁!」

  老支書勃然大怒,一拳捶在自己的胸口上,嘭嘭作響,「你看看我的身體哪差了?聽聽,咱這身子骨,全是實心的咳咳咳!」

  正在此時。

  三室走在前面,懷裡抱著那個女嬰走了上來。

  緊隨其後的,是如瘦猴一般、但身手敏捷的葉晚。

  羅旋跟在她的身後,負責戒備葉晚的人生安全。

  要想攀援上小老君山頂,只有一條「弓」字型的、人工開鑿出來的石道。

  這個毛手毛腳的葉晚,她是第一次上小老君山。

  羅旋生怕她手腳不規矩、胡亂跳躍,要是稍微有一點點閃失,這一掉下去,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她!

  三世一上來,就把懷裡的孩子交給卜小雨。

  杜鵑也是一個粗枝大葉,大手大腳的人,讓她抱孩子,就像皂角樹上,那些已經熟透了的皂角莢。

  懸吊吊的。

  「老支書,您這個身體,已經沉珂難挽。要是依照我的所學,就會給您一句『想吃點啥,您就放開去吃吧』。」

  三世道:「只不過,羅旋拿我開出來的藥方,給了您抓了幾副藥回來。然後,他又親自給你熬了幾次藥。」

  「我也沒想到,如今您的氣色,竟然比前一陣子改善了不少。

  您的脈搏,已然有從沉遲之像,轉為無力之脈的跡象。

  這是老支書您的里寒之症,轉為表虛之狀。只要能夠把體內的寒氣,浮於體表,老支書你這病就,好辦多了!」

  三世笑道:「看來,我這個二把手中醫,倒也有瞎貓逮到死耗子的時候。」

  老支書聞言,

  只是冷冷的盯著三世,神色之間,卻毫無一個病患對醫者那種感激之情。

  換成擱在以前,三世哪敢在老支書面前,多說半個字?

  說句不好聽的話,像三世這種身份的人,他以前見到老支書的時候。

  那就真的跟老鼠見到貓,一樣一樣的!

  甚至三世,包括龔貞剛、李述懷這些「什麼什麼崽子」,他們連抬頭看老支書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若是遇到了支書,偶爾大聲的呵斥了他們一聲的話。

  估計能嚇得這些兔崽子們,連住半個月,都過的膽戰心驚的

  現如今好了,風水輪流轉。

  原本是老鼠一樣的三世,現在竟然敢在老支書面前,說什麼「瞎貓逮到死耗子」這樣的話!

  雖說三世是無心之語,只是隨口打了一個比方。

  可聽在老支書的耳朵里,卻萬般不是一個滋味

  娘的!

  這都叫什麼事兒啊!

  只不過,老支書再看一眼滿臉笑盈盈看著自己的羅旋。

  又想想最近這段時間以來,自己身體,確實感覺比以前舒服多了。

  至少,

  自己每天早上爬起來的時候,喉嚨里就沒有一股濃痰,粘黏黏糊糊,上不來、也下不去。

  想吐吐不出、想咽咽不下那種難受勁兒了。

  其實老支書心裡很清楚,自己確實是不能再抽菸了。

  但平常受慣了尊敬,無論走到哪裡,都能受到社員們的恭維的老支書。

  現在,他陡然一下子孤孤單單的、住在小老君山頂,休養身體。

  一時半會兒的,老支書哪能習慣?

  所以,

  剛才老支書和卜小雨、杜鵑的一番鬥智鬥勇,是每日裡必定會上演幾場的例行大戲。

  算的上是每曰,都會重複好幾次的的表演節目了。

  時常找個藉口,找個理由,和卜小雨、杜鵑兩位姑娘。

  沒事鬥鬥嘴。

  感受一下她們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青春活力,懷念一下老支書逝去的青春。

  只有這樣,才能祛除老支書心裡的孤獨。

  其實老支書和卜小雨、杜鵑兩位姑娘,並不是在鬥嘴。

  他斗的是寂寞。

  一如後世的留守老人們,喜歡把收音機、電視機放得很大聲一樣。

  他們聽的,不是收音機里的戲曲,而是聽的一份孤獨。

  他們看的,並不是電視裡的神劇,而是他們需要看一個熱鬧

  舊珂纏身、估計命不久矣的的老支書,自打聽從了羅旋的慫恿。

  花錢從羅旋手中買好了玉米、紅薯種子之後。

  老支書為了躲避公社和縣裡,對這些優良種子來源的追問,便聲稱要去市裡面看病。

  最終,

  老支書這位久經考驗、寧折不彎的老同志,竟然給大傢伙兒玩起了「病遁」

  這一遁,就遁到了小老君山頂上來了。

  不得不說,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或者是,因為羅旋的各種布局,有著極為精準的先見性?

  反正不管怎麼說。

  姬續遠和陳曉端的母親,他們剛剛從小老君山頂搬走。

  後腳,老支書就入駐了這個地方,來療養自己的身體

  簡直就算得上是無縫銜接。

  只可惜,沒有租子可收。

  不僅如此,自己還在不斷的給他們倒貼錢進去:無論是他們吃的、用的,住的,蓋的

  這些費用,統統都是自己在背後,給他們默默地支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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