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這個時期,客人們在飯店裡吃飯,都是在先在櫃檯上把錢、和糧票都交足了。記住本站域名
接下來才能就餐。
因此,
羅旋這麼一說,那個白宇當真就從皮夾子裡,掏出兩張「大團結」遞了過來。
陳曉端見狀,伸腳在桌子底下輕輕的踢了一下羅旋,「你幹嘛呢?」
羅旋迴瞪她一眼,裝作想說話、卻又半天沒說出來的樣子。
「哈哈哈,沒關係的,你們從紅星鄉趕來縣城,我作為地主咳咳咳」
白宇趕緊開口打圓場。
但他意識到他自己說錯了話,於是又連忙改口道,「我作為在縣城裡上班的人,也算是半個主家吧?
請你們姐弟二人吃頓便飯,也是應有之義。」
羅旋收下錢,裝作要掏零錢找他。
「不用了不用了,剩下的錢,就當我請你們喝瓶飲料吧。」
白宇收好錢夾子,扭頭向陳曉端道歉,「實在是對不起了,我還需要去陪領導們吃飯。
今天就不能和你們共餐了這樣吧,如果你們不著急的話,明天晚上怎麼樣?
到時候,我請你們好好吃一頓。哦對了,你們住在哪啊?」
陳曉端不方便開口。
羅旋便接過話頭道,「我們住在親戚家裡,他啊好像以前是東升鋪子的東家。」
「哦,原來是這樣啊啊?東升綢緞莊?姬存奚」
白宇趕緊點頭,「哦,知道了知道了,你們慢用,我還有點事,就不打攪你們吃飯了,再見。」
說著,
白宇三步並作兩步,便消失在甬道里的一間包間之中。
姬續遠老早以前,都不怎麼出面管理東升鋪子的事務了。
他的唯一的兒子、接班人姬存奚,在整個榮威縣城裡面,絕對算得上是青年中的翹楚人物。
因此,
白宇聽說過那位大名鼎鼎留洋回來、如今又下南洋去了的姬存奚。
只不過根正苗紅的白宇,和不白不黑的姬存奚,那就是兩條道上跑的車。
白宇躲都躲不及呢,他們之間不可能會有什麼交集。
等到白宇走遠,陳曉端嗔怪地瞟了羅旋一眼,便埋頭繼續吃飯。
這這也是陳曉端打小的家教當中,一條比較嚴的規矩:食不語。
有什麼事情,都得等到吃完飯再說。
出了飯店,陳曉端伸手揪住羅旋的手臂,「你幹啥呢?幹嘛要敲人家20塊錢?」
羅旋冷哼一聲,「他那狗眼也不知道啥眼神,我如此丰神如玉,怎麼可能和你是姐弟?」
「喲,你這是在暗罵我長的,是歪瓜裂棗吧?」
陳曉端擰的更緊了,「說,你幹嘛要敲他的錢?我們又不是吃不起飯。」
羅旋嘆口氣,「那小子看你不怎麼理睬他,就從我這裡下手。你說,我好好的請你吃頓飯,人家卻拿我當小舅子我能白當?」
「哈哈哈」
陳曉端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原來你是心裡感到憋屈,這才敲他20塊錢啊?」
羅旋苦笑道,「要不然呢?咱分分鐘幾塊錢上下的人,怎麼可能看得上他那20塊錢嘛。」
陳曉端聽不懂「分分鐘幾塊錢上下」的意思。
但她對羅旋嘴裡,時不時會冒出來的怪異話,已經習以為常了。
「喂,你怎麼往那邊走?」
陳曉端見羅旋掙脫了自己的手之後,卻並不往袁校長他們那個招待所去。
陳曉端不由詫異的問,「你不和那些男同學們一起住啊?」
羅旋迴道,「他們那個大通鋪里,今天晚上不是青蛙高唱,就是鴨子嘎嘎,不是蟋蟀求偶,就是大鵝撲騰吵的人睡不著,我得出去睡。」
今天,
那些前來參加匯演的男同學,他們早上起得早。
在路上顛簸了好幾個小時,趕到縣城之後,又去大禮堂那邊折騰了那麼久。
一個個早就精疲力盡、累成狗了。
今天晚上他們睡覺,可想而知,他們的鼾聲將會有多麼的可怕。
陳曉端嗔怪一聲,「放著開好的房間不睡,卻要跑到外面去,你不嫌浪費錢啊?」
羅旋哈哈大笑,「有一個你的崇拜者,送來這20塊錢,啥樣的房間開不了?這種錢吶,得儘快花掉它,免得看著膈應。」
自己晚上還要出去,找全耗子銷貨,怎麼可能跑去大通鋪里,和他們擠在一起?
陳曉端遠遠的喊了一聲:「那你小心一點啊!別忘了,明天上午9:00,匯演初選就開始了」
羅旋迴了一句,「知道了,放心,誤不了事兒。」
~~~~~
這一次。
全耗子選擇的交易地點,比上一次,看上去要簡單一些。
但就這看似簡單的地方,其實也是暗含機鋒:電線桿下,放著一個很大、也很破爛的簸箕。
這種簸箕在生產隊農民的家裡,是非常常見的家具,主要用來晾曬紅薯干、羅卜干之類的。
簸箕斜倚靠在電線桿子上,在簸箕後面,一米開外,是一條窄窄的牆縫。
前來和自己交易的全耗子,就躲在破破爛爛的簸箕之後。
而他[她]身後的那條牆縫,必然就是供全耗子逃跑的路線之一
像全耗子這種傢伙,他怎麼可能會冒著殺頭的危險,卻只給他自己留一條逃生的路線呢?
一般來說,兩戶相鄰的人家蓋房子的時候,多半都會選擇共用其中的一面牆壁。
稱之為「共用牆」。
這樣蓋房子,大家都可以節約一面牆上、一半的建築材料。
而這兩戶人家,或許是他們兩家人不對付、又或者是批宅基地的那個傢伙,不專業、腦殼上有包。
反正,
在電線桿、簸箕後面的房屋中間,偏偏就有一道寬寬的牆縫,足夠一個人側著身子通過。
「今天你帶來什麼貨?」
羅旋剛剛走到簸箕前站定,後面的陰影之中,便傳來一個故意憋著嗓子說話的聲音,「1000塊錢以下,可以交易。要是超過這個價錢,那就另行約定時間。」
一聽這聲音,羅旋便感覺出來了:這一次來和自己交易的「全耗子」,並不是上一次那個人。
而是一隻母「耗子」。
不過,
不管耗子公母,能夠順利的達成交易就好,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賣黃貨,也打算買點石頭。」
羅旋道,「一進一出,恐怕也沒多少錢的生意。」
那人又問,「黃貨大概有多少?想買黑石頭,還是白石頭?綠色的沒有,如果你要的話,需要給我一點時間。」
黃貨是黃金。
黑石頭是指黑玉,不值錢。
看來這一次,全耗子是帶著白玉來交易的。
但她手頭上沒有翡翠,所以才說沒有綠石頭。
羅旋左右看看,見路上倒是有3,2個人,看樣子像是「榮威瓷器廠」的職工下了班,正在急匆匆的往家裡走。
之所以自己認定他們是瓷器廠的工人。
那是因為在榮威縣城裡,也就只有這個廠里的工人,才會在這麼熱的天氣里,穿著那麼厚實的勞保服出來。
他們是下班之後,故意不換衣服,特意這樣打扮的。
很拉風。
別小看這種土不拉幾的勞保服,穿著它走在街上,可是狠招妹兒的。
因為那代表著這個傢伙,是有正經工作、吃高額定量糧食的人。
牛掰的不要不要的。
見一切正常,羅旋從斜挎著的書包里,掏出一個金項圈,通過簸箕上的窟窿遞給全耗子。
全耗子問,「4兩2錢稍微旺了一點點。到時候,我給你拋著算一點點錢就是了。你要看稱嗎?」
羅旋迴道,「不用了,我都是稱過了才出來的。」
自己家裡並沒有那種極為精準的小稱,更沒有天平秤。
但這難不倒羅旋。
隨便一根竹棍,做一個簡易的天平稱。
然後在代銷店裡的那種稱上面,用預先稱好重量的、用大大小小的石子兒做的簡易砝碼一量。
就能準確的稱出來,這個黃金項圈的重量。
全耗子道,「你這個黃貨成色一般,算不上頂好的。現在的價錢是240塊錢1兩,賣不賣?」
土匪窩裡,而且還是那種上不得台面的小土匪,他們搶來的黃貨,恐怕也真好不到哪去。
所以全耗子說:羅旋這次拿來的金項圈成色一般。
這也倒合乎情理。
4兩2錢,240塊錢1兩。
這個金項圈價值1008塊錢。
「白石頭多少錢?」
簸箕窟窿眼裡,遞出來一塊玉佩。
後面的全耗子回道,「你先看看貨,要是看得上了,咱再說價錢。」
羅旋接過玉佩,就著路燈那昏暗的燈光看了看。
虧得自己練習內功,一直勤練不綴,這才使得自己的視力越來越犀利。
只見這塊玉佩上面的凋鑿細縫當中,有點黑黑的陳年污垢。
看樣子,
這塊玉佩應該是以前,舊社會那些新派的城裡年輕人,用來穿在皮帶上的那種裝飾品。
因為愛在腰間,懸掛玉佩的那種老派的人,他們是不會穿皮帶的。
他們的玉佩都是吊在腰帶上。
像這種帶著皮帶孔的玉佩,就只有那種愛穿皮帶的、新潮的年青人才會用。
看樣子,這塊玉佩年代很新,品質也很一般。
其實這樣也好,能便宜不少,太貴的話,自己現在也買不起。
自己的空間,只是需要玉石去充值,需要的是玉石的品相好。
而並不挑玉石的年代、凋工什麼的。
羅旋看完玉佩,開口問,「多少錢?」
簸箕後面的全耗子道,「250塊錢怎麼樣?」
這個時期,250並沒有什麼特定的含義,所以全耗子也是在正常開價。
羅旋卻不樂意了,「258。」
這下子,把躲在簸箕後面的那隻母耗子,直接給整懵了
1008塊錢,減去258。
全耗子遞給羅旋750塊錢,然後開口道,「下次如果你還想買賣什麼東西,一切照舊。」
羅旋點點頭,「行。」
一邊說,一邊把錢往書包里塞
「你是什麼人,站在那裡做什麼?」
突然!
一聲厲喝,在遠處響起!
緊接著,一陣陣凌亂的腳步聲,直奔這邊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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