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子高在紅薯地里悠悠醒來。
後背上的劇痛還在,心中的恐懼依舊。
等到他轉動脖子,好不容易掙扎著從地上坐了起來,然後一瘸一拐的、倒吸著涼氣就往山下走。
今天是幹不了活了。
曹子高心想:老子咋這麼倒霉呢?
大白天的,竟然被蠍子蟄了?
嘶~好痛!
也不知道那隻蠍子,是打哪冒出來的唉,想找那小子算帳,自己都覺得似乎有點不好找理由。
但要說不是那小子黑了自己吧,紅薯地里,特麼哪來的蠍子?!
真是怪事!
曹子高忍著痛,一邊皺著眉在那裡想胡思亂想,一邊往山坡下走。
既然今天幹不了活了,那就早點回家做飯吃吧!
下午先挺上一會兒屍。
晚上再跑去偷偷看看,那個瘋婆娘,到底會不會又獨自跑到竹林里去噓噓
正想著。
曹子高突然聽到有人給自己打招呼,「叔,下大雪了,您這是準備回家煮大象吃麼?今天準備煮幾頭來吃啊。」
吃大象?!
吃個鏟鏟!
曹子高暗自吐槽:老子光棍一條,咋湊合著也能將就一頓咦?
這是什麼話?!
煮大象吃?
誰家有那麼大的鍋?!
誰格老子的打招呼,這麼邪門?
這是啥新式打招呼的法子?
怪眉怪眼的
曹子高驚訝的偏過頭,朝著那道聲音的來源望去。
卻赫然看見了非常詭異的一幕!
只見羅旋坐在半山腰的路邊,身上裹著一條深綠色的被子。
懷裡抱著一隻狗崽一樣的玩意兒,手裡抓著一把玉米,嘴裡正在「咯咯咯」的喚它
看樣子,
羅旋那傢伙,是把它當成了小雞崽,正打算給狗崽餵食!
等到曹子高的視線聚焦,努力掙扎著看清楚之後,他這才看明白了:原來羅旋懷裡抱著的那個毛茸茸的東西,並不是狗仔。
而是一隻狼崽仔!
一輩子都生活在大山裡的曹子高,倒也區分的清楚狼和狗的差異。
抱著狼崽仔,原本就已經夠讓人驚駭了。
而羅旋竟然在大熱天的、披著一床厚厚的被子,嘴裡還咯咯有聲的、把狼崽當母雞餵??
這一幕,實在是太它娘的太詭異了!
曹子高原本是不想理會羅旋的,但他見到此情此景,便忍不住掙扎著、一手叉腰的朝著羅旋走了過去。
「小子,你這是在幹啥嘞?」
曹子高指著羅旋懷裡的狼崽道:「趕緊把這東西弄死!它會招來母狼、會引來狼群進村子裡禍害人!」
羅旋笑笑,「你瞎說啥啊,這麼可愛的母雞,頂大也就招來黃鼠狼,怎麼可能會招來母狼呢?」
「喏,你看,那不是黃鼠狼?」
羅旋一指身後,那只用繩索拴住的野豬,開口道,「一隻黃大仙而已,沒啥值得可怕的。」
曹子高順著羅旋所指方向看過去,頓時驚駭的瞪大了眼睛,「啥?你管這東西叫黃、黃鼠狼?它,特麼這分明就是一隻沒長大的野豬嘛!」
把野豬拴起來,當寵物一樣的帶在身邊?
這可把熟知野豬兇殘習性的曹子高,當場給嚇得不輕!
而且
更為詭異的是,那隻野豬看上去大致有5,60斤重的樣子。
按理說,這種半大不小的架子豬,最是精力旺盛、喜歡折騰的時候。
但此時,這頭野豬卻毫無半點凶獸的樣子,而是老老實實地蜷縮在羅旋身旁不遠處,正在那裡打盹兒
讓曹子高感覺更加不可思議的是,那頭野豬的身上,竟然也蜷縮著一頭小狼崽仔!
正眨巴眨巴著一雙綠油油的眼睛,盯著曹子高看。
直把他看得頭皮發麻!
「你,你他娘的!還不趕緊把它弄死?!」
曹子高嚇得小心臟噗通噗通狂跳,指著那頭小狼崽便嘶吼起來,「別把黑松溝那邊的狼群招來了!快,你弄死它,老子去大隊裡喊人過來你,你個狗曰的!玩啥不好,偏偏要養兩隻狼崽仔玩?!」
「那是我養的兔子。」
羅旋嘿嘿一笑,「它喜歡趴在黃大仙身上睡覺,你看看,小兔子一動不動的,嘖嘖嘖,真乖!」
「啪——」
曹子高一巴掌拍在自己額頭上,「老子這是造了啥子孽喲!遇到你這麼一個瘋子」
「你等著,老子去喊民兵隊的過來,看他們怎麼收拾你!」
曹子高說著,忍著他身上的劇痛就準備下山。
一根木棍凌空飛來!
感官一下子變得異常敏銳的曹子高,此時似乎預感到了背後有暗器來襲。
趕緊一扭頭,
只見一根黑乎乎的木棍打著旋,「嗖嗖嗖」的在自己的童孔中放大、放大、再放大
「砰」的一聲,木棍重重地砸在曹子高的頭上!
頓時將他砸暈過去。
~~~~
「不好啦,不好啦!」
「快來人啊,二莽!你趕緊去把你家的門板卸下來,曹子高不行了,得往鄉里的衛生送!快快快!」
曹子高割紅薯藤的這塊地,本來就比較偏遠,平常是不會有人來的。
但生產隊裡的記分員例外。
他得隨時到各個地田間地頭,去查看社員們的出工情況,以便於給他們記錄工分。
到了中午時分,當記分員深一腳、淺一腳地往曹子高幹活的這塊地走來的時候。
卻看到半山坡上、倒在血泊之中的曹子高!
他的下身褲子,已經被某種野獸給撕咬的稀巴爛!
血肉模湖
記分員嚇得不輕,趕緊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感覺這傢伙還有點氣。
驚慌失措的記分員連滾帶爬的跑到山頂,吹響掛在脖子上的哨子,「快來人啊!出事了!曹子高遇到野獸了!」
山高林密,道路崎區。
分散在各個田間地頭的社員們聽到哨聲,紛紛丟下手中的鐮刀、鋤頭,就往記分員所在的這個方向跑!
等到大家好不容易趕到地方的時候,看清楚躺在血泊之中的曹子高,大傢伙兒齊齊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哦豁!這個龜兒子的,廢了」
「遭球咯!根都沒了曰哦,還有半顆蛋,懸吊吊的」
「完了,啃爛完了,沒治。」
社員們一邊等別人去喊幹部,一邊站在那裡,交頭接耳的探討一下曹子高的傷勢:「這是啥野獸乾的?嘶你看看那邊的豬蹄印遭了!曹子高這是遇到了野豬兒咯。」
「花包穀的,以前害了不少小姑娘吧?這是遭報應咯,哦豁!該」
「二莽回去卸門板去了,一會兒幹部們過來,害怕會讓我們抬他去醫院。唉,老子實在是不想抬這個缺德鬼。」
「抬還是要抬的,幹部吩咐下來了,不聽話得行?只不過嘛,抬門板也有很多種方法不是?」
「哈哈哈,是噻。比如門板斜了,不小心把他龜兒子的給翻出去了,又怪的到哪個嘛?」
正當社員們在那裡議論紛紛、又還帶著一點兒幸災樂禍的,指著倒在血泊之中的曹子高交頭接耳之時。
沒一會兒。
小老君生產隊的隊長卜耀明,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
在他身後不遠處,是隨同他而來的大隊裡面的幾位幹部。
「曹子高,還有氣兒不?」
大隊長見他傷勢嚴重,沒搞清楚狀況之前,大隊長也不敢亂動。
只能蹲在曹子高身邊,大聲的問他,以讓曹子高保持神智清醒,「說,這是怎麼一回事?」
曹子高虛弱不堪的回道,「是,是那個叫羅旋的人害我!」
卜耀明一驚,「不要污攀人!說說,咋回事?」
曹子高回道,「我,我在紅薯地里,也不知道咋搞的,被蠍子給蟄了一下。
然後,等我醒過來了,我就打算收工回家。羅旋他他裹著一床棉被,說冷。還後說現在下雪了,問我是不是收工回家,準備去煮大、大象吃?我,我」
「等等!」
大隊長一揚手,制止了曹子高繼續往下說,「紅薯地里,你被蠍子蟄了?
然後看見羅旋身上裹著一條棉被,還喊冷?還說下雪了?
然後,他問你回家是不是煮大象吃?」
曹子高點點頭。
大隊長氣不打一處來:「你煮了幾頭大象啊?」
曹子高一怔,「沒,我這不是還沒回家,所以就沒來得及煮麼不是,我煮啥大象?」
圍觀的眾人相視一眼,滿臉的不可思議!
煮大象吃?
大家見面都問:吃了沒?
誰聽說過打招呼,是問對方煮幾頭大象吃?
而且,現在這是農曆8月啊!
秋老虎正是肆虐的厲害,早晚雖說會褪涼,可中午時分哪怕就只穿條搖褲兒,都能夠把人給熱暈過去
曹子高居然說羅旋裹著棉被,來和他打招呼?
這謊撒的嘖嘖嘖,硬是撒出了新高度。
好雞兒怪喲!
大隊長深深吸口氣,極力平復自己的情緒。
然後繼續問他,「接下來呢?」
曹子高強忍著噬骨鑽心般的疼痛,開口道,「他懷裡抱著一隻狼崽子,咯咯咯的喚它,還給狼崽子餵玉米」
大隊長此時的臉色,已經變得極其陰沉。
只聽他冷聲道,「你繼續說!」
曹子高老老實實的回道,「他身邊,還有一頭野豬。野豬身上,也騎著一頭狼崽子。羅旋,羅旋那傢伙管那隻狼崽子叫兔子、叫那頭野豬叫黃大仙」
大隊長,
長長的吁出一口氣,想說點什麼,但心裡實在是惱火的厲害。
嘴唇蠕動,大隊長終究沒說出話來。
最後還是卜耀明忍住笑,上前問曹子高,「我算是聽明白了。來,我給你捋捋:羅旋牽著一頭野豬,而野豬的背上騎著一頭狼崽子。
而且羅旋裹著棉被,給懷裡的狼崽子餵玉米,是這樣吧?」
曹子高點點頭。
「噗嗤——」
「野豬是黃大仙!老子倒是頭一回聽說這樣的事情。」
「哈哈哈——」
「野豬心甘情願的、讓狼崽子騎馬馬?哈哈哈,我特麼哈哈哈!」
「兔子,騎黃大仙?哈哈哈,曹子高啊,那以後耗子是不是都得騎著貓兒跑喲?」
「羅旋牽著一頭野豬,跑這裡來問你回家煮大象吃?噗嗤曹子高啊曹子高,你它娘的還真是一個人才!」
「把狼崽子當母雞喂,哈哈哈曹子高啊,你是不是還會說,那頭狼崽子啃生玉米,還吃的咯咯咯直叫的歡吧?」
「這是真的!
」
曹子高大急,「老子要是有半句假話,天打雷噼!」
「卡察察——」
「轟隆——」
山裡的天,說變就變。
曹子高話音剛落,好巧不巧的,一陣悶雷聲響起!
要下偏東雨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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