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給羅旋送完了菜,她在學校裡面就呆不住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畢竟紅星鄉高級小學裡面的這些莘莘學子,在杜鵑她們的眼中,雖然說算不上是一群高不可攀的存在。
但也絕不是杜鵑喜歡融入、能夠融入進去的一個陌生群體。
一如鄉村裡的孩子,猛然走進了大學校園一般,這會讓她手足無措、渾身不自在。
隨同杜鵑來鄉場上的小老君生產隊隊長卜耀明、還有大隊裡那些幹部,此時正在鄉公所里開會。
所以杜鵑只能去街上轉悠、去供銷社的門市上看看, 一消磨時間。
好在杜娟家,在鄉場上還有兩戶親戚。
要是她實在是沒地方去消磨時間的話,還可以去親戚家裡做客,順帶等等卜耀明他們,倒時候他們再一起決定什麼時候,大家結伴回小老君生產隊的事情。
送走了杜鵑, 羅旋便拿著「手搖式玉米脫粒機」的圖紙,去了一趟「鐵器社」。
脫粒機結構簡單, 做一台機器出來,也用不了幾斤鐵。
由於以前煉鋼的時候,上面把大傢伙家裡的菜刀、鐵鍋都熔鑄了不少。
所以現在大家家裡,又需要重新打造一些鐵器。
但鋼鐵是管制物資。
考慮到大家的實際情況,現在榮威縣裡有一個暫行規定:社員和城鎮居民,需要使用10斤以下的鋼鐵打造器具的時候,是不需要向上面申請的。
一台脫粒機,大致上是7,8斤重。
羅旋用自己和張大孃的戶口冊子,去鐵器社打造兩台脫粒機,只需要用掉15斤鋼鐵左右。
這樣一來,自己就不用專門去鄉公所,向上級申請使用超標鋼鐵了。
所以羅旋打算先做出來兩台、兩種不同規格的手搖式脫粒機試試。
至於打穀機的事情,由於它的結構比起玉米脫粒機要複雜一些,所以羅旋至今還沒有把圖紙畫出來。
而且腳踏式打穀機使用的鋼鐵量大, 羅旋準備過兩天再想想辦法,去弄一些鋼鐵指標再說。
鐵器社有鐵匠,也有技術員。
當技術員拿著羅旋畫出來的簡陋圖紙一看, 不禁有一些疑惑不解的問羅旋:「小同志,這是什麼機器?」
羅旋笑著推脫道:「我們學校正在組建實驗室。或許實驗室裡面,需要配備一些奇奇怪怪的設備吧。」
技術員舉著圖紙,一臉疑惑的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一個所以然。
只得對羅旋道:「那我們鐵器社就先試著做做吧。你先交5塊錢定金,等東西做出來了,咱們才能計算出來具體的金額,到時候再長退短補。」
羅旋掏錢交了定金,便返回了學校。
今天是開學第一天,按照慣例,是不會上課講課文的。
往往這一天就是開大會、打掃衛生,然後班裡再開班會、選舉班幹部。
然後班主任、其他的老師再囉嗦幾句,這一天也就混過去了。
回到教室,所有的同學已經到齊,正準備開始選舉會。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誠不欺我。
別看只是選舉正副班長、各小組長、課代表之類的破事兒,但那些心心念念想當個「長」的人,此時正在加緊活動, 和同學們談心、拉關係,以展示出他們最優秀、最美好的一面來。
猶如開屏的孔雀。
美好的一面都展示給眾人看。
至於背面...還是別看了吧,孔雀的後面, 和雞屁股也差不多。
沒什麼出奇的。
別看五二班只有33個學生。班幹部到還著實不少。七七八八、總總加下來,都有十幾個個職位了。
千萬別對此嗤之以鼻,其實這是這一種很高明的管理方式法。
它對於培養孩子們的自信心、責任心,增強他們的榮譽感,還是很有作用的。
不識曲中味,不是曲中人。
羅旋溜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便拿出本子紙筆,又開始專心致志的畫起圖紙來。
選班幹部與自己無關,羅旋對這些也絲毫沒有興趣。
奈何,樹欲靜而風不止。
「羅旋同學,你在學習和生活上,有什麼困難?你可以大膽的說出來,我們會儘量幫你想辦法解決。」
「羅旋同學,上一期你的語文生字很不過關,要不要我下課之後,給你輔導一下?」
「羅旋同學,我們準備組建一個學習互助小組,你也來參加吧?」
「羅旋同學,你的困難,我們都知道...」
好幾位想競選班長、副班長,或者是紀律委員、學習委員的傢伙,不停的躥過來找羅旋談心。
直把想安安心心畫圖的羅旋,給煩躁的不要不要的。
這些人,一般都是城鎮職工家的孩子。
只有他們,才在班級裡面有那種自信心、優越感;也只有他們,才在生產隊的同學們面前,不會怯場。
「唉~」
羅旋嘆口氣,「我沒有困難。」
在向好幾波熱心同學們解釋了幾遍之後,羅旋終於忍不住站起身來,大聲對著亂糟糟、忙著拉關係的那些同學吼道:
「大家聽清楚了!我羅旋!我沒有困難,語文課,生字認識我、我也認識那些漢字。
數學課,我會掰手指頭算數!
我的糧缸里有玉米碴、白花花的大米。所以,我,沒有任何困難。」
羅旋發表完聲明,原以為自己就此便能清淨一下。
不曾想,熊英卻毫不猶豫的衝著羅旋道:「不,羅旋同學,我認為你有困難!」
羅旋險些沒被氣笑,當即反問熊英,「那你說說,我有什麼困難?」
熊英振振有詞,「人活著,怎麼會沒有困難呢?我們的一生,就是在遇到各種困難、設法去解決困難之中度過。
當他在解決困難的過程中,他的思想和靈魂,就能從中得到磨礪、得到升華。當有一天,他在回首往事的時候,不會為自己虛度光陰而...」
熊英這妮子,聽說她爹是另一個鄉上的宣傳幹事。
她打小就深受薰陶,也不知道熊英看了多少這些方面的書籍、培訓資料。
反正熊英這個小大人一般的女生,說起話來總是一套一套的,讓人哭笑不得...
「沒困難,創造困難也得上是吧?」
羅旋打斷了熊英的高談闊論,丟下手中的鉛筆,收拾好書包扭頭就走:「我的那一票,統統投給彭勇。」
旁邊的余貴軍一愣,「這怎麼行呢?選班長,你投彭勇同學;選學習委員,你還是投給他?那衛生委員你還是投給他?這...這也不符合班級紀律啊。」
羅旋沒搭話,背起書包就出了教室門。
剛剛一出教室,就遇到前來主持班會的袁老師、陳曉端二人。
見羅旋出來,袁老師開口問,「羅旋,你不進去開會,這是準備往哪去啊?」
羅旋迴了一句:「我腦殼疼,先去衛生院買幾盒去痛的藥片吃吃。」
袁老師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聞言『哦』了一聲,沒吭聲。
倒是陳曉端看了看羅旋的臉色,然後開口道:「那你去吧。等好一點了,再回來開班會也行。」
等到羅旋走遠。
袁老師這才倒吸了一口涼氣:「買幾盒治頭疼的藥片吃?嘶,這是準備拿藥當炒黃豆吃啊?」
只不過,
有陳曉端同意羅旋請假,袁老師倒也不太好再說什麼,只得疑頭疑腦的進教室里去了。
羅旋離開了教室,一頭扎進了南華宮道觀里。
在大殿裡靜修的一位道人,眼見羅旋進來,眼皮只是抬了抬,也沒太在意。
對於學生們來觀里瞎逛,這些道人早就見怪不怪、習以為常了。
相當於和學校同一個大院的道觀里,學生們一下課就,有不少學生愛往道觀里鑽。
或者是放學以後,有不少學生就會跑到道觀里來玩。
只要那些學生們不要吵鬧、不要拆牆就好。
道人見羅旋進來,只是伸手在嘴唇邊比劃了一下,示意羅旋莫要吵鬧。
只要羅旋能夠做到這一點,那就可以讓他隨意溜達。
羅旋溜溜達達鑽到隔壁偏殿之中,在四大天王塑像前的案桌上,攤開紙筆,就專心致志的畫起圖紙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正當羅旋在仔細回憶後世的打穀機結構,又參考了一下縫紉機踏板的設計。
縫紉機和踏板和腳踏是打鼓機的結構倒是不複雜。
但究竟該用什麼材料、來作為傳動皮帶?
就這麼一個小小的問題,到還把羅旋給難住了。
由於這個時期,橡膠是戰略物資,控制的非常嚴,普通人根本都接觸不到。
而且一根特殊規格的皮帶,數量實在是太少了,所以也不會有單位接單,給自己量身定做。
既然用橡膠不行,那又該用什麼來代替呢?
用麻繩是肯定不行的。
麻繩不耐磨不說,而且會因為受潮而膨脹。
用鐵鏈倒是可以,就像做一根類似於自行車鏈條那種鐵鏈。
但那樣一來的話,一台打穀機上的鋼鐵使用量,就會超標的更加的厲害了。
還會增加打穀機整體的重量,而且用鐵鏈傳動的話,以後鐵鏈還很容易生鏽。
正當羅旋正在趴在那裡,仔細思索到底該用什麼材料、來製作傳動皮帶的時候。
「無量壽佛。」
身後傳來華陽老道那個熟悉的聲音:「這位道友,今日第一天開學,你怎麼就逃學了呢?像你這般如此疲懶,又怎能做一位品學兼優的好學生?」
羅旋頭也不抬的回道:「閉門即是深山,讀書隨處淨土。牛鼻子老道,你只管敲你的磬、念你的經。我這俗人干俗事,與你何干?」
華陽老道冷哼一聲,「你這小子好不曉事!老道我好心好意提醒你一下,小子你怎的如此無禮?」
羅旋咬著鉛筆,一邊思索傳動帶的問題,一邊淡淡回道:「中午你是不是吃的不夠咸?」
華陽老道被氣笑了:「你也是生產隊裡出來的孩童,家中供你讀書不易。老道我不過是好意提醒你一番,你又怎麼能怨我多管閒事呢?」
羅旋道:「若是沒有我這種後進學生。又如何能夠突出那些先進學生的優秀來呢?
就像你們道家所說的,山巒有向陽與背陰,天地有陰陽。
我便如同生長在背陰處的野草,只要我心向光明、朝著有陽光的地方生長,那你總不能說我,就不是一棵好狗尾巴草了吧?」
「就你歪理邪說多!」
華陽老道眼睛一瞪,「你若是年華虛度,誤了學業,你以後後悔都來不及。難道你打算一輩子窩在小山溝溝里、做一輩子的農夫?」
羅旋嘴一撅,「怎地,你還看不起廣大的生產隊社員啊?要是沒有他們的耕耘,你又怎能不織而衣、不耕而食?」
這句話一出口,羅旋覺得自己或許說的有點重了。
便放緩語氣,對華陽說道,「老師傅啊,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時代,早就過去了。」
羅旋緩緩道,「你信不信我以『特長生』的身份,照樣能夠拿到畢業證,也能夠順利的升入中學?」
「吹牛皮!」
華陽老道對羅旋的話不屑一顧,「你屁大點娃娃,能有什麼特長?」
羅旋聽見『吹牛皮』三個字,心中忽地一動:橡膠弄不到,牛皮索也是可以的啊!
將幾股細細的牛皮編織起來,那不就成了嗎?
「哈哈哈——」
思緒一下子通透了的羅旋,忍不住開心大笑起來,「沒看出來啊,你這個牛逼老道,除了會囉嗦、會和我搶肉吃之外,竟然還有點用處!」
說著,羅旋也不管愣在原地、被自己氣得胸尖尖疼的華陽老道。
三下五下收拾好書包,一溜煙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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