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戶人家門口那一段道路路基,都已經平整完畢。Google搜索
張大叔現在正帶著一幫徒弟們,先是給道路上鋪上碎石,然後再墊上黃沙。
這樣一來,以後就哪怕是下雨,因為黃沙的滲透性比較好、再加上道路兩旁,又開挖了嶄新的排水溝。
所以,
在可以預見的將來,這條路不會再像以前那般、一碰到下雨就變成大傢伙兒戲稱的「水泥路」了。
羅鐵柱自從被王氏揪回去之後,白天他是不敢過來幫忙幹活了。
但他會在下工之後,每天都跑過來幫著修葺路面、抬一抬石頭之類的。
只是羅鐵柱,總是不願意留在羅旋這裡吃晚飯。
最後還是丁大爺好說歹說,每天給他兜里塞上了一包煙、隔三差五的,讓他提上一斤粉條回去吃吃。
羅鐵柱下工的時閒暇時間,過來幫上一兩個小時。
幹活能得到一包煙、一點粉條。
王氏心裡,雖然對這個報酬有所不滿。
但嘀咕歸嘀咕,羅鐵柱在不耽擱掙工分的前提下,能夠多給家裡掙回來一點兒是一點。
所以王氏內心裡,還是很饞這一點點報酬的。
反正每次羅鐵柱回到家中,王氏是一邊接過粉條,嘴裡還一邊就抱怨:「真是些白眼狼!給別人每天管三頓飯不說,每天還有一斤粉條。你這兩天三天的,才得到一斤。呸!自家人還不如外人,都什麼人吶」
念叨歸念叨,但是王氏還是會小心翼翼地把那一小捆粉條,往那又粗又笨的大柜子裡面放。
關好櫃門,
猶自不放心的王氏,還在上面掛上一把老古的銅鎖,仔細把鑰匙掛在褲腰帶上,拍拍,這才意猶未盡的繼續念叨羅鐵柱幾句
王氏一想到羅旋這次鋪路,竟然要鋪好幾百米遠!
那樣一來,
自家的男人就能去幹上很多天的活了。
一想到這裡,王氏的心裡,就感覺自家的小日字越來越有奔頭了。
畢竟多了一份收入不是?
但這條路因為竇白軍阻撓的原因,分明在村口處,就沒法修通。
就像被人捏住了七寸的蛇,尾巴伸的再長,又有什麼用呢?
如此一來,
王氏又擔憂羅旋會知難而退,最後放棄修路的事情,以至於害得自家男人少了一份活干
但現在王氏聽說,羅旋只是暫時放棄了和竇白軍協商占地的問題,直接開始將道路往自個兒家的門口修。
吃了定心丸的王氏,不禁又拍拍胸脯暗自慶幸:這樣最好!
自個家的男人有活干,還能讓羅旋平白的浪費錢、干無用功嘿!
王氏暗自竊笑一聲:叫你有錢就嘚瑟!
羅旋在分家之後沒多久,就連續蓋了兩次房。
這件事情,讓王氏在四鄰八鄉顏面盡失。
現在能眼睜睜的看著羅旋吃癟,王氏在心裡啊,就好比六月天吃了冰粉還舒服!
這一天,
羅旋給竇白軍相鄰的四戶人家送完肉,用肉香饞哭了竇白軍家的小孩之後。
羅旋轉身又去了戴紅梅家。
這一次羅旋來找戴紅梅,就沒有避開戴紅梅她媽,而是與她們倆母女一起商量事情,「戴大娘,我以後長余出來的粉條,就放在你這裡。要是哪位鄉親需要粉條,您就先替我把甲魚收上,咱一個月算一次帳行不?」
戴大娘早就想染指羅旋的粉條了,只是她一直有兩個擔心:
一是供銷社裡,不允許代銷店摻雜私貨。
二來,不好解決「買和賣」這個問題。
現在羅旋主動找上門來,戴大娘心裡又是歡喜、又是擔憂,「羅旋啊,大娘知道你有本事、腦子好使。你這個法子,能行得通麼?」
羅旋道:「放心吧大娘,用甲魚換粉條,咱這不是沒牽涉到買賣嗎?
你的代銷店,反正不管有沒有人來,天天也得守著。
我把粉條放在你這裡,你幫忙替我換成甲魚就好。鄉里鄉親的,幫一個忙,那些公家人不會介意的。大娘您放心,我不會讓你白幫忙的。」
用粉條換甲魚,不涉及到買賣私貨的問題,戴大娘聞言便放心不少。
戴大娘心中很饞這筆收入,但她猶自還有些不放心,「羅旋啊,鄉里鄉親的,大娘怎麼好意思收你的酬謝呢?可大娘我想不明白,鄉親們又上哪去,找的那麼多的甲魚來換粉條?」
「這一點,大娘你不用擔心。」
羅旋道:「需要粉條的人,可以去周家三兄弟那裡弄甲魚」
說著,羅旋壓低聲音,和戴紅梅母女倆嘀咕了半天。
最終戴大娘的臉上,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
談妥了這件事情。
接下來羅旋又和戴紅梅的媽嘀咕了一陣,直到將所有的事情談妥,這才心滿意足的回家忙活蓋房子的事情去了。
(此處不說具體的操作方法,具體參見島國特色:柏青哥,讀者大大可自行查一下。)
這一天傍晚,竇白軍家的左鄰右舍,那四戶人家都去幫羅旋鋪路去了。
一來呢,修自己家面前的路,那好處就不用說了。
另外去幫羅旋修路,還能得到一些粉條。
難得遇到這種好事情,直把那四戶人家樂歪了嘴、臉上笑開了花。
幾家歡喜一家愁。
外面工地上大伙兒有說有笑,乾的是熱火朝天。
但竇白軍家裡面,此時卻是陰風慘慘、愁雲密布。
竇白軍的婆娘葉二娘,一臉哭兮兮的站在竇白軍面前,「他爹,家裡家裡還有錢嗎?」
「什麼錢?」
竇白軍一頭霧水,「你哭兮兮的幹啥?自打嫁給老子,我是缺過你的吃,還是短過你的喝了?你擺臉色給誰看?喪氣!」
葉二娘愁眉苦臉的回道:「晚上做飯沒鹽了,洋油燈里也沒煤油了。」
竇白軍眼一瞪,「沒鹽、沒洋油了你就去買呀,代銷店裡還少嗎?」
葉二娘懦懦道:「可,可我身上沒錢啊。你不是還有一點燒酒錢嗎?」
竇白軍不耐煩的擺擺手:「沒錢就先賒著!真是能花,上個月才給你3塊錢,咋就花完了呢?」
「前些天,我我兄弟過來借了1塊3角錢,去應急。」
葉二娘紅著臉道:「現在代銷店那個戴紅梅,不賒帳給我家了不僅如此,她娘還催我,讓我把以前的帳結一結。」
「什麼?!」
竇白軍聞言,猛的一下站起身來,「戴大娘這老娘們兒!咋還信不過我?咱好歹也是生產隊裡的監督員,在隊裡也是有頭臉的人,咋還不能賒一點東西給老子?我找她說說去!」
說完,
竇白軍穿著個背心兒,就準備往外走。
身後傳來他婆娘急急忙忙的聲音:「哎,把把你的衣服披上。」
這竇白軍出門,不披上那件已經褪的看不出底色的舊軍裝,咋能行呢?
沒派頭。
竇白軍大熱天的,披著那件厚軍裝就出了門。
等到他邁出自己的院門。
看見旁邊鄰居家院子前,那一段已經被平整得整整齊齊、還鋪了一半石塊的路面,心中不由湧上一股怒火:「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野耗子!不去田裡面偷玉米棒子,非要把這些破石頭往這裡搬!」
說著,
竇白軍一腳便狠狠地踹在堆積在路邊的石頭堆上!
「哎喲,疼死老子了!」
竇白軍的破布鞋蹬在石塊上,那些青石顯然比用碎布頭做成的布鞋,要硬上不少。
他一腳踹下去,石頭只是晃了晃,可他自己的腿,倒是顫抖了半天!
等到竇白軍的彎下腰,仔細查看自己的腳,卻見布鞋前面的破洞之中伸出來的大拇指,上面的指甲已經裂開。
一絲鮮血,從縫隙之中緩緩滲了出來。
捂著腳背,竇白軍倒吸了七八口涼氣,這才從劇痛中緩過氣來。
瞅見左右無人,只見他伸手從石頭堆里抱起一塊大石頭,便狠狠地砸了下去!
「砰」的一聲巨響,石屑紛飛,很是解氣。
扔完石頭,竇白軍一瘸一拐地便往戴紅梅家的代銷店走去。
當他路過前面那一截、還正在整修的路段時,便看見丁大爺、張大叔。
還有生產隊裡不少男男女女,連同自己的左鄰右舍那四戶人家,都正在那裡賣力的幹著活。
丁大爺一見到他,便開口打趣道:「呀,戴大監督員,你又來指導工作了?」
「哼!」
竇白軍冷哼一聲,「拿著公家的工分,去替私人幹活!一群沒有原則立場的傢伙!」
生產隊裡的會計代老師聞言,不禁眉頭一皺,「竇白軍同志,你說話可是要講證據的。你這麼一說,感覺我們這些生產隊裡的管理幹部們,都集體失職了一樣。」
竇白軍道:「你們在出工的時候,一個個蔫不拉幾的,替私人干起活來倒是生龍活虎,這不是損公肥私是什麼?」
隊長彭志坤聽到這裡,不由放下手中的鐵錘,緩緩站起身來。
對竇白軍道:「竇白軍同志,我希望你對自己所說的話負責。
如果你覺得我這個生產隊長,工作中有失誤、甚至是不稱職,你可以去大隊、去鄉公所里找上級反映。
在上級沒有做出評判之前,我希望你不要在我們這些生產隊的幹部面前,說這種不利於安定團結的話。」
「哼!你們放心,我會上向上級反映這件事情的。」
竇白軍冷聲道:「而且,我還會懇請上級,派人來調查某些人的財產來源的!」
說完,
竇白軍把雙手往後背上一背,強忍著腳趾頭上傳來的陣陣劇痛,昂首挺胸的便往代銷店而去。
在戴紅梅家的代銷店前面,有一個小小的場壩,院壩邊上種著幾棵槐樹。
等到竇白軍走到槐樹下的時候,不禁又開始躊躇起來:自己家自打過完年,如今欠代銷店裡,已經有十好幾塊錢了。
現在是8月底,眼看著這些債都已經欠代銷店大半年了。
人家戴紅梅家,雖說她爹在糧站里上班,每一個月有一點工資收入。
可也架不住生產隊裡的社員們,都跑去她家賒帳、借錢啊!
開代銷店,雖然可以多多少少賺上一點微薄的利潤,來補貼家用。
但每個月月底,供銷社會派人來查帳、結款。
所以戴紅梅的媽,已經或明或暗的、催促過竇白軍的老婆還債了。
今天竇白軍的老婆,前來賒點鹽巴,左右也不過是一毛錢、兩毛錢的事情。
可帶香帶紅梅的媽,就連這一點點東西,都不願意再賒了!
按照這個架勢,現在自己厚著臉皮去,弄不好也會吃個閉門羹。
別看竇白軍平日裡,在生產隊社員們面前裝的人模狗樣的,其實他自己心裡清楚的很:自己拿腔作調的,別人也就是哈哈一笑。
還真沒人,會把他這個監督員當根蔥
蹲在槐樹下。
竇白軍從上衣口袋裡摸出小半包『春耕牌』香菸,從裡面抽出一支。
然後用已經快擦成光板的火柴,好不容易點著了煙,便蹲在那裡一邊抽菸、一邊思索起來。
自己雖然是欠代銷店一點錢,而且欠的時間還不短,可自己好歹也是生產隊裡的監督員。
按理說,戴紅梅家沒道理連兩毛錢的鹽巴,都不肯舍給自己的老婆啊。
想來想去。
竇白軍心裏面不僅猜疑起來:這很可能就是羅旋在背後搗鬼!
因為羅旋是代銷店裡最大的客戶。
他這一陣子蓋房子,家裡來幫忙的人多,所以無論是鹽巴、豆油、豆瓣醬,還是火柴、煤油,買的數量都很大。
不僅如此,羅旋基本上每天都會來代銷店裡,買一條兩條的香菸!
自己家裡窮,平常抽捲菸都不太捨得。
要不是為了裝這幹部范兒,竇白軍早就學周大爺他們那樣,自己裹旱菸抽了。
可人家羅旋一天買的煙,就足夠頂自己一個半月買的數量了。
設身處地的想想:戴紅梅她家,看著誰會更親近一些?
如果真是羅旋在背後搗鬼,阻止代銷店賒東西給自己的話
竇白軍估計也戴紅梅她媽、戴大娘那老娘們,還真會屈服於羅旋!
想明白了這一點。
竇白軍惡狠狠地將嘴中那一點點菸屁股一口吸流光。
然後猛地站起身來,朝著地上狠狠地呸了一口:「羅旋,你給老子等著!」
發完狠,竇白軍轉身便往家裡走。
今天晚上,家裡做飯沒有鹽巴,那有啥關係?
泡菜盤子裡的酸水,又不是不能用。
家裡的煤油燈裡面,沒煤油了?
那也沒關係。
早點吃、早點睡,還能省點糧食哩!
竇白軍在那裡想七想八、左右算計,而此時的羅旋,則在空間裡忙著砌豬圈。
先前買回來那十幾塊殘次品樓板,羅旋託詞這些半截子水泥板,要留作以後建廁所、弄沼氣池。
現在房子才開始平整場地,開挖安放條石地基溝槽,這些水泥板放在那裡實在是太礙事了。
所以羅旋讓人把它們都挪到竹籬笆屋子的後面、那一片小竹林旁的野芋頭荒地里去了。
那裡荒草叢生、竹林糾葛,又是一個斜坡,所以平時根本就沒人願意去那邊。
羅旋用竹竿搭建起一個簡易的三腳架,用繩子捆住預製板一點點的往上拉升。
半截子水泥預製板並不是特別重,當初羅旋去預製場選預製板的時候,就特地選的那種個頭小一些的,以便於自己將它挪進空間裡面。
但就這小預製板,羅旋也是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這才好不容易將它們放進了空間裡面。
修建一個堅固的豬圈的事情,已經刻不容緩。
小野豬崽已經有8,9斤重,現在那些草繩已經栓不住它們了。
好在它們似乎更偏愛那堆紅薯,所以空間裡的玉米、稻穀苗,野豬崽們倒沒有怎麼去禍禍。
在空間的角落裡,劃出一片20來平方的場地。
羅旋把地上的玉米秸稈剷除掉,雖然馬上就要收穫玉米,此時拔掉它們確實有一點可惜了。
不過,
把這些玉米、連同玉米杆,都用來當做山羊、小兔子們的青飼料,也算挽回了不少損失了。
清理好場地,羅旋就加緊開始蓋起豬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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