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荷花看見夏冰蘭立刻又開罵起來:「你個喪門星!不就是讓你去挑一擔水嘛,就做出這副死樣子來。想當年我懷著孩子的時候還是在田裡邊生的呢,也沒見怎麼樣!都是你這個喪門星進門這麼久了,生的全是賠錢貨!一天天的什麼也不會做,淨會學那種狐媚子的手段勾引我兒子!」
夏冰蘭可不是什麼都不做,自從徐金城去採石場了之後家裡所有的活幾乎都是她做的。
田裡家裡,還有徐金城落下的那份也都是她的。
好累。
不止身體累心也很累。
她根本就沒把袁荷花的話放在心上,袁荷花罵她的那些話多難聽的都有,她都已經聽膩了。
她默默地走去廚房裡面準備舀一瓢水來喝,實在是太渴了,這種天出去幹活簡直就是要命。
袁荷花最看不慣的就是夏冰蘭的這一副看淡一切的模樣。
高貴什麼!
還不是生不出兒子!
她衝過去就搶了夏冰蘭的水瓢:「喝不死你!這是我家的水,你憑什么喝?!一棍子打下去都放不出一個屁來,老娘跟你說話呢,你還有沒有禮貌!還是知青呢?還說以前上過學呢,你家的教養就是你這樣子的!」
平時罵她也就算了,她麻木了,現在竟然還敢說她家人,夏冰蘭忍無可忍:「你閉嘴!」
這還是袁荷花自從嫁進來了之後,第一次發飆,袁荷花都被嚇到了,過了片刻這才吼了回去:「你說啥?你剛才跟我說啥?你竟然還敢罵長輩!老娘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厲害!」
她大巴掌地就想要扇過去!
夏冰蘭想躲,但是她這會體力透支根本動不了,只能下意識地用手護住自己的肚子。
疼痛並沒有來,徐金城直接丟下水桶護在夏冰蘭的面前。
只見他手牢牢地抓住了袁荷花的手。
「又在鬧什麼?冰蘭懷著孩子還得去擔水,怎麼這就不是她家了?怎麼就沒資格喝一口水了?!」
徐金城狠狠地甩開了袁荷花的手,如果是以前他還顧忌著這是自己的親媽,但是自從經歷了上一世之後,他再也不會了。
他有更加想要守護的人。
一切都還來得及,這一定是上天聽見了他的禱告。
他轉頭扶著夏冰蘭去一旁去坐著:「這大熱天的你也難受,你先休息休息。」
袁荷花看著徐金城就像是看著陌生人一樣:「老大,你剛才推我,你竟然敢推我!果然是娶了媳婦忘了娘了!你爸早就走了,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跟你弟拉扯大,為了你們我都沒敢再嫁!現在你竟然敢這麼對我!」
她一邊說著一邊還直接坐到了地上,嚎啕大哭起來:「我不活了,我不活了!死鬼!你看看你的好大兒就是這麼欺負我的!」
一哭二鬧三上吊,數著自己為徐金城兩兄弟犧牲了多少,數著自己的苦是袁荷花的拿手好戲。
以前這一招對徐金城無往不利,但是今天徐金城卻一點也不同情:「媽,既然你知道你自己拉扯大我們兩兄弟有多麼的難,那你更能夠體會到生活的苦,女人何苦為難女人!更何況父親不在之後所有的活不是我扛起來的嗎?我們現在兄弟兩個都成家了,你要是還想嫁我給你去找媒人,想要什麼條件的你直管說!」
袁荷花那時候只知道哭,是他這個當老大的小小年紀就扛起了家庭的重擔。
徐金國是弟弟,他讓著,護著,所以他扛起所有。
每次袁荷花一提起自己命苦都會讓徐金城內疚,想要讓自己親媽能好過點,發誓以後要努力掙錢給自己親媽過上好日子。
可是……
他的妻女又何其無辜!
袁荷花還是第一次被徐金城這樣這麼犀利地噴,這還是她那個任勞任怨的老實人大兒子嗎?
她嘴角蠕動小聲地道:「怎麼能一樣?我可是生了兩個兒子,也不看看這個喪門星進門就生了兩個女兒,這豈不是要把我們一家的運氣都給敗壞了!我看她這一胎生的肯定還是賠錢貨還生什麼生……」
「媽!」
徐大丫小小的人後邊背著一簍豬菜回來,身邊還跟著一個掛著鼻涕泡的三歲小孩徐二丫。
徐大丫小小的年紀竟然背著跟她一樣高的背簍,裡邊的豬菜都能把她的腰給壓彎。
徐金城眼眶裡的淚都在打轉,自己到底做了什麼混帳事,竟然讓自己老婆女兒過這種日子。
他過去把徐大丫的背簍卸下來:「累不累。」
他順手給大女兒的額頭擦了擦汗,這孩子頭髮都在滴水。
徐大丫像受驚了一樣拉著徐二丫就朝著袁荷花那跑。
「媽,你是不是又難受了?我給你摘了點野果子,這個酸酸的,你肯定喜歡。」
夏冰蘭把兩個女兒給攬在自己懷裡,母女三人已經很久沒得有空閒時間這樣呆一處了。
袁荷花看見徐大丫竟然敢無視自己,聲音又開始大了。
「造孽呀,造孽呀,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呀?老大,你看出來了吧,看這喪門星這都是養出來的什么女兒上樑不正下樑歪,自己沒教養,養出來的女兒也沒教養,見到自己親奶奶都不叫一聲,要東西不先分給自己奶奶吃!人都是一群白眼狼。」
「吵什麼吵,都這個點了,怎麼還不做飯?老子都快要餓死了。」
徐金國從自己的房裡走了出來,他打著哈欠還伸了個懶腰,明顯剛才就是在裡邊睡午覺。
徐金城看得眼眶都要紅了,自己懷著身孕的老婆現在還要幹活,自己的大女兒才六歲就已經要去打豬草了,而自己的弟弟都二十幾歲的人了,竟然還在家裡邊躲懶睡午覺!
再想想自己,每天在採石場裡邊累死累活的幹活,每個月發的工資也全部都交給自己母親,但是自己老婆女兒過的這算什麼日子嘛?他不想幹了!
袁荷花一聽自己小兒子肚子餓了立馬從地上爬了起來:「肚子餓了是吧?馬上煮,馬上就煮,你再等一會兒啊。」
轉頭就罵夏冰蘭:「你耳朵是聾了嗎?沒聽見我兒子說肚子餓了嗎?還不快去煮飯,難道還要我請你呀?」
然後又看向徐金城:「老大,你看看這一耽誤都什麼點了,趕緊回採石場去吧,指不定還能吃上晚飯呢,我跟你說家裡糧食不多了,沒有你的飯。」
夏冰蘭諷刺地看向徐金城,她就知道徐金城還是要聽他媽的,她剛才是期待什麼。
她起身準備去做飯。
徐金城拉住夏冰蘭:「別做了!分家,我要分家!」